《臣本奸佞》长辰

58、上路

　　一句话未落地，忽听得城中马蹄声隐隐，贾涉抬头看去，只见顾鹏飞银盔铁甲，策马而到。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折射出五彩的光来，看得贾涉心中羡慕不已。

　　顾鹏飞转眼便到跟前，贾涉迎上去，对顾鹏飞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顾鹏飞跳下马来，对着贾涉微微一笑：“我正好和你同路！”

　　“什么？！”贾涉吃了一惊，随即狂喜：“你也要去淮南？那太好了！”
　　顾鹏飞道：“我不是去淮南，官家将我调到南方，趁着鞑靼军撤走，正好收复失地！”

　　文善等人听闻此消息，都是欣喜不已，说道：“我等向陛下上书，当趁此良机平定南方，陛下果然从谏如流！”
　　“顾将军有鄂州大胜，此次前去南方，鞑靼余党必然望风而逃！”

　　唯有贾涉双眉微蹙，他总觉得这事情有点蹊跷。但皇帝这么安排并无什么奇怪之处，也是正理，只是他心中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

　　顾鹏飞看见了贾涉的神情，问道：“怎么？你不高兴么？”

　　贾涉忙摇头笑道：“啊！不，南边你去正合适！只不过……”

　　文善等人都问道：“贾少傅，有什么不妥么？”

　　贾涉摇了摇头，和众人又说了几句话，依依作别之后，与顾鹏飞一同上路。他原本是打算坐马车的，但现在顾鹏飞骑马，贾涉便也策马跟在他身侧，待周围并无它人的时候，贾涉才低声问道：“鹏飞，我想问你个事！”
　　顾鹏飞道：“尽管问！”

　　贾涉想了想，问道：“南边原本是大理国，但大理国自从被鞑靼借道吐蕃灭了之后，便已经易主！官家这次派你去南边，是只让你南部边境呢？还是准备让你出兵原大理国的属地？”

　　顾鹏飞道：“大理国一直都不是我天水朝的领地，出师也无名。自然是防御边境了！”

　　贾涉哦了一声，低头沉思半晌，也没说话，顾鹏飞在贾涉身边，看见他一脸认真的思考问题，修长秀美的脖子十分白皙，脸上的毫毛清晰可见，不由的便想起那天自己眼睛刚好的时候，看见的情形，不觉有种想在他脖子上印上吻痕的冲动，又生生的忍下，问道：“阿涉，你在想什么？”

　　贾涉猛然抬头，茫然的看着顾鹏飞：“你刚刚说什么？”

　　顾鹏飞拿马鞭指着远处的一条岔路口，道：“那个路口我们就要分开走了，恐怕很长时间都不会再见面了，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贾涉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两人分手的时候，他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顾鹏飞，胸口涌起千言万语，仔细想来却又没什么要说的，便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没有。”

　　顾鹏飞有些黯然，随即一笑：“你一路上多小心，到了淮南安顿下来后，给我来个信儿！”

　　贾涉点头，顾鹏飞又看了在贾涉身旁的令狐春水一眼，琢磨了半晌，才凑到贾涉的耳边，低声道：“你……稍微节制一点，别搞得每天都顶着黑眼圈！”

　　贾涉顺着顾鹏飞的目光看去，就知道顾鹏飞误会了，辩解也有些无力，更何况他与顾鹏飞分别在即，也不想和以前那样为了这种事情争吵，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点头：“好！”

　　顾鹏飞原本以为贾涉会恼羞成怒的抓着自己的领子怒吼，却不想贾涉竟然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他还想找些什么话来说，却搜藏挂肚的什么也找不出来，只得作罢，一勒缰绳，调转马头，朝着另外一条岔路飞奔而去。

　　贾涉看着顾鹏飞带着人马离去的背影，古道上马蹄卷起的点点烟尘，一点点的沉淀在他的心中，竟形成了一副瑰丽的画面。
　　直到顾鹏飞的影子都不见了，贾涉这才下了马，刚要上马车，忽然被令狐春水拉住，令狐春水先进去检查了一遍，这才让贾涉进去，两人坐在马车之中，令狐春水将车帘卷起，以便能够随时看到外面的情形。

　　贾涉见令狐春水这么谨慎小心，便笑道：“你也未免太小心了！”

　　令狐春水扬了扬眉毛，笑道：“有人绕了大半的路，就是要找借口陪你走一段，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移情别恋，什么事情都不做吧？”

　　贾涉叹道：“你干嘛老是跟鹏飞过不去？他那里得罪你了？”

　　令狐春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涉涉，你是不是喜欢他？”

　　贾涉道：“怎么可能！！算了，反正以你的智慧是无法理解的！”

　　令狐春水笑了一笑，道：“那你为什么一看到他，就满脸都是笑容，现在他走了，就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贾涉无语，令狐春水歪着脑袋看他，笑道：“涉涉，你该不会连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吧？”

　　贾涉好像被人踩到了痛处一般，双眼一瞪，怒道：“放屁！老子也算是纵横花丛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不……不知道……我说令狐大侠，你不是来当侍卫的么？尽职尽责点吧！别只顾聊天！！我们走到什么地方了？”

　　贾涉走的不快，三日后才抵达太湖边的湖州，湖州知州听说最近的名人贾涉路过自己的管辖之地，亲自出城相应，又将他请到府上，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一天，第二日贾涉想要趁机游览一番太湖，尚未出门，忽然见到一名太监骑马朝着湖州府衙飞奔而来，跑到跟前便宣读圣旨，贾涉太傅封号不变，却把他的淮南制置使上头加了个副字。

　　贾涉心中咯噔一跳，朝令狐春水看去，令狐春水低声道：“皇帝准备下手了，不要去太湖了，赶路要紧！”

　　贾涉点了点头，当日便启程，朝着淮南制置使的驻地扬州赶去。他这一路，边走便接到圣旨，等到他到健康地界的时候，各处消息灵通的官员都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健康府的知府虽然前来迎接，但态度已经大为不同，虽然嘴巴上说的很亲热，却并不请贾涉前去自己的府衙，只安排他在驿馆歇息。

　　晚上贾涉睡觉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道：“已经很明显了，皇帝把我调出京城，又一路贬官，应该是准备动手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还在写，请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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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花正在绣花。
这句子看上去是病句，其实不是，绣花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女人的名字。
她正在绣着一朵大大的菊花。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嫩黄色的垂柳随着微风轻轻的飘荡着，绣花在临安的西湖边上，遇到了一个人。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看起来满脸阳光，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只有眼眸中偶尔会有一丝别人看不懂的深沉。
绣花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了那少年，少年也正微笑的看着她。
少年走上前去：“是你么？”
绣花一愣：“什么？”
少年问：“你叫什么名字？”
绣花道：“我叫绣花，你呢？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一样。”
少年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姓赵，叫赵启。”
绣花惊讶的捂住了嘴巴，赵启有些意外：“你果然认识我？”
绣花用力的点点头，赵启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梦游般的神色，他带着一丝不确定，问道：“我这又是在梦中么？”
绣花不明白赵启在说什么，赵启一笑：“既然我能够遇见你，那就一定是在梦中了。这些天来，我一直做梦，梦见有个陌生的声音，对我说会有一个叫绣花的人在西湖边上等我，那个人是你么？”
绣花犹豫了片刻，终于点点头，卸下一切伪装：“小启，是我！我等你很长时间了，排队排了好久，才能来到这里！”
赵启将绣花上下打量，他忽然意识到面前的这位姑娘，装束十分的奇怪，并没有长长的裙子，也没有宽大的衣袖，满头青丝都束在脑后。
赵启终于忍不住问道：“那等我？做什么？”
绣花亦看着赵启，最后微微摇头：“我就是来见你一面，不做什么！”
赵启叹了口气，他又看了看周围，满是白雾弥漫，让他有些看不清真实的世界。
绣花忽然问道：“你有心事？”
赵启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道：“梦中那个声音还告诉我，你知道我的命运，是么？”
绣花犹豫了片刻，点头道：“是！你想问我什么？”
赵启想了很久，他想问自己的报复能不能实现，想问自己的爱人会是什么样子，想问天水朝的命运究竟在何方，最后他终于摇了摇摇头，自己笑了一笑：“我马上要大婚了，你说，那一天我穿什么好呢？”
绣花吃了一惊：“大婚？？为什么？？这么快？不可能吧……”
赵启奇道：“你说什么？”
绣花跺脚：“你怎么能够大婚，你大婚了，那……那小受怎么办……”
赵启不明白绣花说的究竟是什么，疑惑不解的看着绣花：“我已经十六了，是大婚的年纪了啊，什么小受，那是什么？”
绣花慌忙的捂住嘴，过了一会儿，她又松开：“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有什么愿望，能告诉我么？”
赵启想了想，道：“愿望很多的……”
绣花道：“我能力有限，只能满足一个！”
赵启低头，沉思半晌，最终抬头：“你能主管人的生死吗？”
绣花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能，但是，我大概知道，你是想问你自己的生死吗？”
赵启道：“不是，我只是希望，制川能够躲过这一劫！”
绣花呵呵的笑着，像看着个傻子一样的看着赵启。
赵启皱眉：“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绣花笑：“那货死不了，你为什么这么担心他的生死，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赵启无奈：“怎么可能？我又不喜欢男人！我只是不想看见他死，因为我想要登基之后，看见他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共创万年基业！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是不成的……”
绣花道：“那你怎么不问什么文若水，什么顾鹏飞，什么令狐春水？”
赵启答不上话来，过了一会儿，才道：“那些人都知道该怎么自保，只是制川他有些时候太冲动，我希望看到他走的更远，不希望他中途夭折。再说，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要是真的对他有想法，会让那个奸夫令狐春水贴身保护他么？”
绣花叹了口气：“痴儿尚未悟啊！”
赵启疑惑：“悟什么？”
绣花将她早上绣的那朵菊花拿出来，递到赵启面前：“你看着这个东西，就会慢慢的悟了！”
赵启将信将疑的将菊花接过来，等到他再次抬头，周围已经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着一个声音回荡着：“祝你好运，我看好你哦~！”
赵启猛然醒来，他睁开眼，看了看周围，周围是黑黑的一片，他独自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
当真是惊回千里梦，赵启起身，披了衣服走到庭中，天边一轮明月高悬，半空中，有着什么东西飘飘扬扬的落下，正是他在梦中见到的那一方绣着菊花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