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一 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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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周牧先生。我该称呼您周律师，”殷黎故意停顿了一下，盯紧了周牧的眼睛，“还是周医生？”
“都可以，聪明的警官大人，刑侦大队长殷黎先生，对了……”周牧的眼神不变，嘴角完全上扬成一个完美的弧度，“或许该叫您‘霍三少’，这样更适合您现在私人来访的身份？”
“……！！”原本是打算先发制人的殷黎，从来没想到对方会把他隐藏得那么深的身份挖掘出来。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可怕，殷黎是在调整情绪，他需要掌握谈话的主控权，而对手显然不那么好对付，他注意到对方的手指正有节奏得敲打着墙面，但那并不是紧张的表现，似乎是在传递什么，很像是暗号或者代码的频率，殷黎下意识的集中精神去辨别了。
那纤长的手指突然停止运动，殷黎瞬间清醒过来，脑门上落下冷汗……他刚刚居然失神了，受过强化训练的他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影响了，他再次盯住眼前的人，对方仍旧笑得云淡风清的看着他，似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发生……
周牧比他预想得更可怕！殷黎在心里把对周牧的评级又上调了几分，这不仅仅是个难缠的对手还是个精通“他暗示”的危险份子。
“周牧，我想您该知道我的来意，虽然还没有证据，但你我都清楚您都干了些什么不是吗？”殷黎眯起眼睛，他不打算和眼前的人绕圈子说话来互相试探了，他知道他的那点心理学知识肯定不赢不了对方，该死！这种人到底是怎么被培养出来的！！
“呵呵，是了，但您没有证据，凭借您那些有趣的臆想一般的推测能说服得了谁？”周牧不在乎的轻笑，漂亮的手指点点额头，他是经济犯不是凶犯或暴徒，所以身上并没有很多束缚，加上他服刑的这些年实在表现良好，所以这次有人来探访，对他印象极嘉的狱警连手拷都没给他戴。
“对秦家的人来说根本不需要证据，只要有一点可能，他们都不会放过你！”
“嘻……霍三少，你似乎还没有明白，如果我会惧怕秦家，那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不是么？”
“也就是说你承认了那些事是你做得了？！”
“不不，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在服刑，这里是守卫森严的监狱，我被关在里面，这就是最好的不在场证明了不是么？”
“最后见到秦臻的人是您！周医生！”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也许只是长得相象而已？”
“周牧！我想这个世界不可能有两个相象到一模一样的人！”
“那或许我有个同卵双生的兄弟？警官，如果我真是杀人如麻的暴徒，您怎么敢毫无防备的和我呆在一间房里那么久？或许我会马上暴起敲碎您的下巴，咬断您的舌头吞下去？”
“……”
“霍三少，您很累了，刚从都城回来就赶来看我，我很开心……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你是第一个探访者，为了表示感谢我会送你一份礼物。这事儿我还得想想，现在却要请您原谅了，再见，殷队长。”周牧的声调突然变得很柔软，直直得钻入了他的耳朵，眼神里也似乎透出了点不同，他的手指又开始动作了。
“好，我还会再来的。”
等殷黎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市立监狱。
“该死！”他知道自己又被周牧的暗示控制了！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他在发现对方擅长使用“他暗示”后就一直在努力稳定心神小心的防备着，没想到还是着了道……不过，这次也并不是一无所获的，殷黎拿出放在内衬口袋里的录音笔，按下播放开关。
“滋——擦擦——滋——”
“……”
殷黎对周牧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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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大队的气氛一直凝重，419案迟迟没有进展，虽然媒体已经被摆平，民众关注的热情也在消退，但上面的要求却一直如沉重的巨石般压在他们心头。
年关将近，团队里的警员们都有些泄气，如果拖到明年，大家都可以预计这又将是一个悬案，他们之前的努力就将变成档案室里被束之高阁的卷宗，不知何时才会有人去翻阅它们了。
殷黎很忙，比起普通的警察，他得应付上级的催促责难和秦副市长的咆哮，还要安抚下属们越来越颓废的情绪振作他们的士气，队伍不好带啊！
殷黎没有把周牧的情况上报，也没和队员开会讨论，一方面是因为没有证据，单凭推测他确实没法拿周牧怎么办，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一些别的打算……他现在几乎每天都会硬挤出时间去秘访周牧，企图找到突破口。
“周牧，我想我们应该开诚布公一点，你知道我的身份，而我也了解你的。”殷黎又来了，带着一些东西，“你的背景资料相当完美，毫无漏洞，但我去调查了你的家乡，联系了当地的人，你似乎并没有真正在那里存在过。”
“……”
“我去了你毕业的大学，当然是国内的，学籍记录很完整，是真实的，但我询问了所有的老师和教授，包括退休的，没有人对你的存在有印象……”
“……”
“我重新调查了你的案子，特别调查了那些控方用来指证你的证人，也就是你的朋友和合作伙伴们。真有趣……他们实际上并不认识你，更没有和你有过任何交际，我知道你是被诬陷的，但我们现在先不谈这个。周牧，你的朋友呢？你的同事和在你的生活中应该存在的那些接触过你的人都在哪里？你简直像是个凭空冒出来的人！或者说，你原来是谁？”
“……”
“萧瑞涵对你来说是什么？”面对转变态度坐在那里似乎与世隔绝了般，一直沉默不语的周牧，殷黎突然抛出一个似乎与前面毫不相干的问题。
周牧缓缓开口了：“和真实世界的唯一联系。”
第二次交锋，殷黎似乎取得了一些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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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好奇我已经拿到了关于秦臻的全部证据了，却为什么什么都没做？”
“……”
“为什么杀了其他人，却放过了主事的秦臻？就是为了把他光明正大的送进监狱？”
“他并没有被放过……他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他也会失去他最重要的，这很公平不是么？”
“周牧，你并不是神，你没资格去主导别人的命运和判罚别人的罪恶。”
“呵，那谁有资格？警察？你们？交给法律么？还是权贵？殷黎，你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秦有富被双规了，秦家要倒了，我会把真相公布出来的，秦臻也不会逍遥法外。”
“这是个好消息，秦臻明天就会清醒了，请逮捕他吧，殷警官。”
“但他的舅舅还没倒台，还有他的外公，周牧，他们都不会放过你。”
“我在监狱里，国家囚禁我的同时，也会给我最好的保护不是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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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你杀了很多人，他们是犯了罪，但罪不致死……”
“恩，也许吧。”
“我们没有证据逮捕你，但你可以认罪，我想那个死去的小姑娘也不会希望你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呵呵，我已经在监狱里了，你们想怎么做都行。”
“那么……交代下犯罪经过？”
“自己调查啊，殷队长，你不是很擅长推测？”
“有太多的限制超过人类的极限了……周牧，你有心跳么？这里一直都很安静，但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霍三少，您的耳力似乎也超越了常人？又或许您曾经把头埋进了我的怀里贴着胸口而我却没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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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个月，本市发生了几件大事，原本在市里权势滔天的秦家跨了，副市长秦有福被双规，绑架案后就一直昏迷不醒的秦大公子秦臻突然清醒，但他还来不急搞清楚自己的近况就被警察们以萧家灭门案和多起奸杀案等等的数条罪名逮捕，证据确凿，他无从辩驳。
另一方面，大家都已经以为要成为悬案的419案居然宣布告破了！审判当日，媒体们闻讯蜂拥而来，都被尽职的警察挡在了外面。
是的，周牧认罪了。在殷黎以为他要和周牧长期抗战周旋的时候他似乎突然想通了，虽然仍没有交代犯罪经过，但他愿意接受法律的审判和任何形式的刑罚。
周牧被判死刑，立刻执行，没有缓期……
枪决之后，周牧的尸体被抬进焚化炉。
炙热的火焰包围着他，周牧觉得自己像一本古代小说里大闹天宫后被关进炼丹炉里的猴子。可惜他不可能被烧个七七四十九天，也就没希望练成火眼晶晶了。
在火苗完全熄灭后，周牧看着只有衣服化成的灰烬，连根头发丝都没有被烧着的身体很无奈，猴子从炼丹炉里出来的时候好歹都成黑碳状呢，他这样完好无损的不是太打击人了？也许是因为凡火和天火的区别？
周牧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打开炉门自己爬出来，刚站定就看到一直在外等候的殷黎，那张很少有多余表情的脸此时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情望着他……
“第三类人研究中心，你或许听说过，他们是负责研究和调查一些常理和科学都不可解释的，非自然现象、人类和事件的部门。”
“某部片子里好象有个类似的‘非正常特殊人类研究所’？里面关着火云邪神？那里是我的新去处？然后被研究？”
“咳，当然不是。你必须赎罪，鉴于你的特殊性……上面决定让你加入研究中心，他们对你的能力非常感兴趣，这或许是最适合你的安排了。”
“殷队长，身兼数职不累么？”
“这是我存在的意义。”
“好吧，我什么时候去？”
“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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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的“新家”也就是“第三类人研究中心”，从外观上看过去和市立监狱也没太大的区别，都是高高的围墙和带高压电网的防护拦。
里面却比监狱更戒备森严。一体式的堡垒式建筑，一道一道厚重的数控钢门，和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走廊很像恐怖片里会出现的那种闹丧尸的生化研究所。
殷黎带着周牧穿过数不清的门后来到一间单间，带数控锁的门看起来比监狱的牢门更坚固，内部的装潢布局很像是普通旅馆的单人客房，不过看起来科幻了很多，而且连个能透进天光的小窗都没有。
“这是你的房间，你先休息下整理一下东西，等会儿会有人给你送证件过来，一定要保管好，中心的防御系统只认证件不认人，那也是开门的钥匙。”
“好。”周牧抱着小包的行李站在那里，看起来乖巧得像个刚跨入校园的懵懂学生。
“……”殷黎微动了下唇，似乎想要再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定定的望了周牧一眼，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一 交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