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庆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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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厂这天一大早来了个不是客的稀客。
娇小玲珑的身形，一头黑发在背后随意一扎，穿着素气的衣服也显得娇媚可人，却是常日都呆在宫里的素慧蓉。
素慧蓉平日虽不在厂内，但在西厂里却甚是受宠。从厂公到四档头都对她疼爱有加。
她难得回来一次，往常都是先找到厂公磨蹭一番，再去找几个哥哥玩闹。这次却一回厂就匆匆忙忙的找了大档头。
“大哥大哥，”素素拉过马进良低声耳语，“今儿是督主生日，你的生日礼物可是准备好了？”
马进良茫然的看她一眼，“还得准备礼物？”
“哎呀！”素素急的跳脚，“就知道你没准备，笨死得了。今儿我们大家都可不送督主礼物，唯独你不能，你可是要把督主气死么！”
马进良也有些急了，问道，“那可如何是好？”
素素突然嘻嘻一笑，从怀中掏出个布包塞给马进良，“看我多好，已经替你备下了。千万别忘了送。”
马进良接过布包道，“多谢妹子了。”可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笑容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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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厂公生日，再加上素素也难得从宫里回来。这天午膳钱老师傅下足了功夫，从青椒牛肉炙到五香过厅羊，从豚肉无心炙到六味彩鸡羹，从香酥小滑肉到红烧狮子头，糕点也是五花八门，什么水晶龙凤糕木蜜金丝卷，再加上摆在桌子一侧正汩汩冒热气的涮肉锅，真当令人垂涎欲滴。
雨化田款款落座，见众人仍站着不由一笑，“怎么今儿这么拘谨，不就是个生日么。”
话音刚落，素素便窜上去粘着他嘻嘻笑道，“是啦，督主生日，大家都要开开心心的，玩的尽兴才好。”
话语间大家已是纷纷落座。马进良自是坐在了雨化田一侧，另一侧却被素素霸了去。众人倒也未觉不妥，自是有她去。
谭鲁子坐下，左边挨着继学勇，见右边座却是空的，环视一圈不由问道，“赵通呢？怎么还没到。”
“哥哥可是在叫我？”谭鲁子话音未落便听见门吱呀一声，赵通进门，一只胳膊下夹了一个硕大酒坛。
“督主生日，岂能无酒？陈年的竹叶青和女儿红，这可是钱师傅的看家宝贝呢，总算被我磨来啦。”赵通说着走过来把酒坛放到桌上，一开封泥果然一股醇香溢出。在座众人除了厂公其实都有几分嗜酒，几双眼睛立刻亮晶晶的盯过来。
赵通坐下，冲谭鲁子挤挤眼，“哥哥还真是记着我呢。”
这边的小动作暂且不提，那边马进良却正与雨化田低声耳语，“督主，今儿这桌摆的大，督主若是想吃什么够不到，且与属下说了，属下自去帮督主夹来。”
雨化田今日心情大好，侧头看了马进良一眼，亦是低声哧哧笑道，“可我最想吃的，却在身边呢。”
马进良闹了个面红耳赤，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素素叽叽喳喳。
“这酒啊，空喝可没意思，不如我们来做点游戏？”
素素拿出支筷子敲了敲酒杯，叮当作响，“击鼓传花如何？”
“不好不好。”赵通立刻否决，“击鼓传花没意思，不如来点好玩的——”
话没说完，却被建宗接了过去，“那就行酒令？”
“这倒可行。”雨化田挑了挑眉毛，“却不知大家觉得是行哪种，字令、诗令、词令还是花鸟虫令？”
厂公既已开口，众人自然对这行酒令没意见，纷纷争着说自己擅长的部分。
“诗令！”第一个出声的却是平日里闷骚的谭鲁子。
“不好不好，还是词令。”素素连连摇着小脑袋，冲谭鲁子眨巴眼。
“我觉得还是花鸟虫令……”继学勇挠了挠头，一副不确定的语气。心中暗叹，这东西我不擅长啊为什么不是划拳啊……
跟他一般的还有赵通，正哀哀怨怨的盯着建宗看，顺便自怨自艾两句，击鼓传花多好啊，我干嘛不同意……
“进良，你擅长哪种？”雨化田却不管桌上的吵吵闹闹，径自侧头去问马进良。
“这……”马进良又面皮发红，“属下都不太擅长，若一定要选个出来的话……那便花鸟虫令吧。”
雨化田低应了一声，抬头扬声道，“今儿就来字令吧。十六字，前句尾字做后句首字，有些难度，韵律便不作要求，如何？”
马进良在一旁僵直……
饭桌上一片吸冷气的声音，半晌又是素素先开了口，“督主，这个难度大了点儿，不如做点变动，谁输了的话可以先来真心话大冒险，如果不想来或者通不过的再喝酒可好？”
“真心话大冒险？那是什么？”没等雨化田开口，赵通却抢着问了。
“可好玩了，现在宫里小宫女之间火着呢！”素素神采飞扬，“便是谁输了可以选真心话或者大冒险，真心话呢就要回答大家的一个问题，必须是实话，大冒险呢则是做到大家要求的一件事。如果回答或者做的大家不通过的话，再罚酒，如何？”
众人听了无不点头，觉得确实有点意思。
雨化田自然应允，吩咐小厮把酒倒上，竟然又用了大海碗。谭鲁子眼神悲悯的看向马进良，心中默道，大档头……保重啊……
雨化田出了题目，自是出第一联。他低头略做思索，唇上露出一抹微笑，开口道，“这酒香浓厚，便以酒字做首。酒，饮尽青葱好华韶。三分醉，倚岸听江涛。”
谭鲁子暗暗咋舌，督主果然功底深厚，却不知今日谁能敌他……
雨化田说完，下一个便是马进良。他哼唧了半晌，憋出三个字，“真心话……”
众人哄笑，赵通一马当先，喊道，“大档头说说你平日里最在意什么？”众人无不赞同。
“最在意的啊？”马进良想都不想，“伙食。”
桌上霎时变得安静，但听“咔吧”一声，众人定眼看去，却是厂公捏断了筷子……
“通过了，下一个。”雨化田依旧笑着，不过谁都能看出那份怒意，于是无不心惊胆战，纷纷腹诽大档头你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马进良身侧挨着的是建宗。他有些尴尬的咳了咳，正色道，“涛，声声听罢流光老。忆昨日，泣涕湿青衫。”
“好厉害……”素素撅起了小嘴，哼哼唧唧。众人亦是交口称赞。
不过建宗一侧的赵通则没有那么轻松了，垮着脸跟谭鲁子窃窃私语，“哥哥，你快帮帮我啊。”
谭鲁子撇他一眼，轻飘飘的一句“不帮”，把赵通砸了个欲哭无泪。
待轮到赵通，他长叹三声，“大冒险吧！”
素素抚掌大笑，“这个可好，哥哥你便给我们跳一段舞吧！”
“不妥不妥。”继学勇摇头，赵通还没来得及感激，便听他接着道，“我看还是给大家背一段洛神赋，如何？”
雨化田轻笑了声，道，“如此甚好。”
赵通搜肠刮肚亦是不知如何背的出，却也不扭捏，一挥手端起海碗，“我认罚。”说着便仰脖喝了个精光，喝完还不忘夸张的长叹一声，“好酒啊~”
这边赵通正喝酒的档儿，雨化田动也不动的轻声道，“我要吃那牛肉。”在他一侧的马进良听了立刻起身，执了小碟去夹了些回来放在他面前。却见他仍是一动不动，心下明了，便夹起送到他嘴边。
雨化田衔过牛肉咬了下，却又吐出来，“太硬。”
谁想马进良却把那块牛肉夹过来吃了，还纳闷的嘀咕，“不硬啊……”抬头见雨化田红了耳朵。
赵通之后是谭鲁子，对于文采非凡的二档头来说这自然不是难事。他同时略一思索便给出了自己的酒令，“衫，层层缕缕惹牵绊，曾记否，青裾连画船。”
“哈……哥哥好厉害！”赵通刚灌了碗酒，没醉也装泼，说着话便去揽谭鲁子的肩膀。刚揽上去被继学勇拍了下去。
“去，一天到晚没正形的。”
继学勇白了赵通一眼，却未想谭鲁子转头对他一挑眉笑道，“该你了。”
“呃……”继学勇当下愣住，左思右想，思索的过程中又吃了两块云片糕。
“三哥，你要加油啊！”素素因为下一个就是自己，也是急的坐立不安，颇有中同病相怜的感觉。
马进良给雨化田夹好了辣子鸡，见状冲雨化田道，“督主，这是不是要规定个限制时间？我看学勇这该超时了吧？”
雨化田咬一口鸡肉，辣的不轻，赶紧去喝那茶水，听闻此话随口应道，“恩，罚酒。”
“哎？”素素惊呼，“还得先真心话大冒险呢！”说话间继学勇却已乖乖的端起酒喝干了。
雨化田瞥一眼，面上带笑，“恩，罚完了再继续真心话大冒险，不通过的话，还罚。”
继学勇目瞪口呆，哼唧着“督主这不公平啊……”赵通却在一旁连连叫好，心道，叫你刚才不让我揽哥哥，哼。
见雨化田丝毫没有放水之意，继学勇苦着脸选了真心话。
“三哥，”素素刚才还为他鼓劲儿，现在却已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脸坏笑，“那你就说说，这在座的人中，你最喜欢谁？”
“这……”继学勇抓耳挠腮，想求助却见大伙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甚感悲愤。
哼唧了半天，继学勇突然见大档头又跟厂公低声耳语，眼中闪过一丝坏笑，抬手便指向马进良，“他！”
“噗！”赵通一口茶水就这么喷了出来。
素素瞠目结舌，建宗呆若木鸡，继学勇满面得意之色。
马进良脸色白了红红了青青了黑黑了绿，简直一个五彩斑斓，嘴角抖动不知是哭是笑。
再看雨化田，亦是嘴角抽搐，手里是今儿捏断的第二双筷子。
谭鲁子以手掩面，不忍猝睹……
“咳……”最终雨化田打破了场面，面上恢复了颇有深意的笑容，“如此甚好，算你通过了。”
众人松一口气，暗道还好督主没爆发。
轮到素素，她又是托腮又是低头，赵通刚要开口说时间到了便抚掌大笑，“有啦。船，赤壁千里天接岸，谁人知，血浥清江染。”
雨化田挑挑眉毛，哼一声，“进良，赵通，学勇，可听见素素说的了？你们三个也好好学着点。”
马进良三人同时垂头，唯唯诺诺的应了。
至此一轮结束，却只继学勇和赵通一人喝了一碗。众人兴致勃勃，仍要继续。
于是门外小厮便听得屋内阵阵嬉笑——
“哎呀督主你太厉害了，也让我们一次嘛！”
“大档头，你心里最美的人是谁？”
“哇！！大哥我崇拜你哎~~咦，督主你可是脸红了？哎呦！”
“四哥，不要跑，说了让你亲旁边人一口的！”
“赵通！！”
“好哥哥别打啊！——”
“进良，不问问学勇是有多喜欢你吗？”
“督主，属下不敢……”
…………
……………………
一顿午膳，直闹到傍晚方才停歇。
雨化田一口酒没喝，清醒无比，谭鲁子和建宗素素一人吃了两碗，尚能支撑，剩下马进良赵通学勇三人却是醉的东倒西歪了。
素素要回宫，跟众人告别后匆匆离去。雨化田很不厚道的架走了马进良，又吩咐建宗去前院查阅有无新传来的消息，留下谭鲁子对着赵通和继学勇这两个醉鬼大发雷霆无计可施。
至于雨化田和马进良回到房中，以及马进良送给雨化田素素塞给自己的那个礼物之事，且听下回分解……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庆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