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书》苍瞳.

5、09

　　【隐ML注意】

　　09

　　12th,July,2020 星期三晴
　　新房子到诊所需要步行四十分钟，路过中心广场会看到很多鸽子，明天可以在兜里装点面包屑喂它们试试。

　　七月中旬，医生基本上完美适应了搬离221的生活。
　　六点钟起床，冲澡，早餐是路边买的热狗和咖啡（一周后店主已经会跟他笑着打招呼），四十分钟路程John最喜欢的就是鸽子广场那段（总有小孩子或者年轻的上班族嬉笑着向鸽群伸出盛满谷物的手心），七点五十到达诊所，泡茶（有时候Sarah会顺便帮他泡好），然后换上白大褂开始一整天的工作（重新上班后，他接手了之前那个休假医生的全部工作并且客观来说，他做得不错）。
　　大多数情况下，傍晚六点他就能够换衣服回家（鸽子广场这会儿会有不少晚饭后散步的人，一家三口或者上了年纪的老夫妻）。晚餐一般是自己做的简单速食，偶尔偷懒也会打包外卖。晚上的消遣John偏好放些路上影像店借的电影（大部分都有点儿年代了），很少上网，更不常像其他单身汉一样外出泡吧，偶尔买两本路上看到感兴趣的杂志，更多时候会写点儿日记。
　　不是在博客（那已经注销了），Sherlock知道John现在有一个新的，很大的硬皮笔记本，他每晚都会在他身后看他郑重其事地坐下来，从抽屉里把那本笨重的东西拿出来打开，然后用二十分钟记下不到五十个单词的日记。
　　“新房子很不错，就是房租有点贵。”
　　“FUCK，下水道堵了，我新换的厨房墙贴全湿了！”
　　“附近中餐馆味道不错，哦，下次去要注意下门把手。”
　　基本上都是这种句子，侦探的头骨先生放在那张书桌上，John有时会抬头看看它，不过大多数时候会用它的眼窟窿插他的水性笔。（侦探对此有点小意见，不过很显然他的意见现在没什么用）

　　他知道在自己刚从莱辛巴赫摔下去后的那段日子，他的朋友曾坚持不碰任何他放在221B里的东西（所有Sherlock的物品都跟他本人一样张牙舞爪毫无顾忌地侵蚀得两人公共空间里到处都是），也不会进他的卧室。
　　有时候他能看见医生坐在餐桌后面瞪着自己卧室半掩的门，周围都是自己去欧洲前乱扔的资料和器具，他的医生杵在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里面，小心翼翼嚼着包在嘴巴里鼓鼓的食物，好像保持着221跟从前一样乱糟糟的样子，侦探就能从打着哈欠穿着睡袍从卧室里走出来一样。

　　但最后他动手把整个公寓收拾得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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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th,July,2020 星期四还是TMD暴雨
　　捡到一只蓝色眼睛的猫，但它老是冲我身后的墙壁龇牙，挺渗人的。

　　医生前天晚上夜班，结果半夜遇上急诊病人一晚上没睡，大雨从后半夜就开始下直到早上都没停，所以当他哈欠连天撑着个小破伞浑身湿透往家赶时候差点一脚踩死缩在路边巷口的那只猫。
　　John蹲下瞧了两眼，这猫又小又丑黄不拉几脏兮兮的毛全被泥水糊成一坨一坨，他犹豫了半秒钟就拧着猫脖子把它塞自己口袋里了，虽然房东说了不准养宠物但搁这儿不管这猫绝对死翘。他回去给它洗了个澡，倒了点儿牛奶，再用废纸箱和毛毯做了个临时的窝就洗澡爬上床睡觉了。
　　Sherlock一脸嫌弃凑过去想看看它，小猫忽然睁开眼睛冲他喵了一声。

　　John是在两天后才发现小猫（顺便说“小猫”就是这猫的名字，他懒得起其他的）有点儿奇怪，它会冲着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忽然竖起全身的猫弓起背脊作出攻击状态，或者扑向空无一物的墙壁，朝John的身后叫个不停。
　　[怎么了？嘿，小猫别咬我的笔！]
　　John扔下遥控器奔到书桌前抢救头骨先生眼窝里面的笔，小猫立刻踢开水性笔眯起眼睛在医生手心蹭了一下。
　　[呃......好吧。]
　　医生摸摸它的耳根，好吧，养只猫或许不是件坏事（记住别让房东发现）。

　　嫉妒一只猫真的很蠢，但Sherlock依旧挥着手想把它赶开，小猫龇牙冲他喵了一声跳到医生膝盖上。
　　John顿了一下，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Sherlock觉得自己一瞬间被冻住，顺着小猫的视线，他的医生刚才几乎直接望进了他的眼睛，除去浴室那次意外，这几乎是他们三个月内第一次真正的对视。
　　-----------------然而那些都只是错觉。
　　John的目光随后又散开了，他疑惑地皱了下眉毛，又用手掌轻轻拍了膝盖上的小猫一下，随后跟往常一样拿出日记本，抽出笔，写下了七月二十号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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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th July星期五晴
　　Greg今天下午来坐了会儿，注意到了他的新戒指。

　　Lestrade在七月的一个周末来看望了他的老朋友（“本应早点儿来的，可是你知道，总有各种各样干不完的事儿”），一进屋就仔细打量了下这片不大的空间，最后点头说唔还不错。医生给他泡了杯茶，然后坐回沙发前面打开电视机问他要不要看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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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ohn跟Lestrade真正熟悉起来是在大概四五年前，他听从Sherlock的安排（非法）跟踪一个案件相关人。
　　一月的伦敦冻得要死，雨夹雪从月初就没有停过，医生缩在裹紧的夹克里头不远不近跟着前面那位二三十岁的少妇。他跟着Sherlock在外奔波，几天都没睡好，不过就耷拉着眼睛刚打了个恍子忽然就被几个一拥而上的警察给按住了。John的手臂被拧到身后，脸颊重重磕在了雪地上[嘿！]他梗着脖子，努力想回头[你们干什么！]
　　[有位女士报警你跟踪她至少二十小时，请解释您的行为否则我们将依法对您实行暂时拘留。]
　　[呃......]

　　半小时后医生塌着肩膀坐在拘留房潮湿阴冷的水泥床板上顶着脸上一块蠢透了的淤青，他的左肩旧伤因为之前的拉扯和这该死的天气疼痛不已，而且距离上次吃下一个汉堡已经有八个小时他的胃袋空得蜷缩成了一团，而被雨雪打湿的毛衣粘乎乎地贴在身上，非常非常难受。
　　除非获得保释，否则他还得就这么干坐上（床板也冷得让人睡不着）十二个小时。虽然几分钟前他的手機就被收走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希望能留着它通知下他的室友（通常情况，他讨厌被打断思考或者办案）。

　　两个小时，John发现贴着皮肤的衬衣和毛衣已经慢慢冷干了。
　　四个小时，他开始胃痛，向看守人员要了一杯热水和一粒药丸，那个小伙子还好心地递了他一床多余的棉被。
　　六个小时，他已经冻得感觉不到自己肩膀了，不知道Sherlock会不会开始想自己去了哪儿。
　　八小时后天亮了。

　　后来他半眯着眼睛昏沉沉看拘留房顶头那扇唯一的窗户，有阳光透了一点点进来--------------外面终于放晴。
　　看守给他打开了门[你被保释了。]
　　John惊奇地站了起来（这费了点儿劲儿），对他的室友能在（有有趣案子的情况下）分心来保释他有点儿没出息地受宠若惊。然后他跛着脚走出去，看到了坐在窗口外面的Lestrade。
　　[怎么回事儿John？看到名字时候还以为只是同名，嘿，Sherlock又在搞什么？]
　　[哦，Greg。]
　　医生揉了下脸部僵硬的肌肉，冲探长笑了一下[多谢。]

　　他回到221B的时候，侦探正背对着他噼里啪啦地打着字，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头也不回，
　　[太慢了！怎么样她有没有去图书馆？]
　　[......不知道，我跟丢了。]
　　[啧，]他的朋友不满地砸了下嘴，打字的动作停了一会儿，随后又想起什么[那你去一趟图书馆，查下借阅记录然后把最近两个月她的记录都拍下来给我，要手写的。]
　　John没有说话，拖着那双还有些僵直的腿挪到了扶手椅上，茶几上还是一团糟，没洗的咖啡杯，香烟的空盒子，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报纸。
　　[John]
　　侦探终于抬了下头[怎么------------哦，]他说[哦，你被拘留了。]然后在John还没来得及对他的推理作出评价之前接着说[没什么好在意，我可以让Mycroft去改记录。现在我需要图书馆的借阅记录，现在John。]
　　结果是医生爆发一样砸了个烟灰缸，留下句[去你的，自己去抄！]就又有些跛脚气急败坏地冲出门顺便把221B的门摔得震天响。

　　Lestrade很意外他不过是把车从221开走前想抽支烟，正好看到医生衣服都没换，又从屋里走了出来。
　　[John!]
　　他想起这位坚韧的医生刚从拘留房间走出来看到是自己，整个眼睛里光芒都暗下去的模样，掐灭烟头叫住他
　　[John!要来我家喝一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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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他面前的医生看上去似乎和四五年前没什么不一样，小个子，坏脾气，跟自己支持不同的球队也不妨碍他们一起看比赛，泡茶很好喝，会笑。
　　他希望他能够过得更好。

　　[新戒指不错。]
　　比赛休息中途，John起身为他们拿点儿薯片（小猫从他的膝盖跳到Lestrade的膝盖，探长不易察觉地退后了一点）
　　[顺便说我见过Mycroft手上一直戴了一只一模一样的。]
　　Lestrade被茶水呛到，[哦，呃，这我并不是要故意瞒你---------我们只是，呃，只是就最近......你知道的，Sherlock的事，他很难过，我----------唉反正最近才定下来。]
　　[唔，]
　　医生鼓起腮帮子努力嚼着薯片[虽然我不太喜欢那位政府先生，不过这挺好的Greg，你看起来比以前精神多了，恭喜。]
　　探长先生难得地越发尴尬，只好又喝了口茶[呃，谢谢。]

　　Sherlock知道他哥哥和探长的事儿比医生久得多，他曾经在Mycroft坚持戴着那枚戒指，在Lestrade结婚，离婚，一个人抚养两个孩子的时候就抓住机会狠狠嘲笑过他的哥哥，而只有在这一点上，同样拥有伶牙俐齿本事的Myctoft总是输于反击。
　　----------但现在他羡慕他的哥哥。
　　----------即使他们之间有过他和John更长的僵持时间，更深的隔阂与误会，但他们最终走到了一起。
　　他低头看自己的右手，试图想象无名指上也有一款同他的John一样戒指的模样，却总无法成功。

　　实在太嫉妒，
　　所以他最后发动小猫抓Lestrade，把无辜的好探长给赶走了。

　　-----------------TBC----------------

　　顺便说我也要被医院科室里那只叫【小猫】的猫抓死了啊啊啊---
　　一手的血口子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