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书》苍瞳.

1、01~03

　　亡灵书
　　By苍瞳
　　原作:BBC Sherlock
　　配对:Sherlock.Holmes * John.Watson
　　警告：半AU，R(如果这也算...)，人物出场即死亡，Mary将会出场并和医生有互动（没，没有结婚！） ，OOC可能
　　弃权:并不拥有SH & JW,他们当然只属于彼此.
　　概括：死后世界无所谓地狱亦绝非天堂；如果非要描述，那是就算喊得声嘶力竭，声音也无法被传达的封闭空间。

　　01

　　因为无法被证明，死亡同人类情感一样无法用科学的方法证明用逻辑的理论定义，几百年，几千年一直以来令人敬畏的同时又忍不住好奇。人类对于死后世界的猜测五花八门，出于宗教道义或是脆弱的自我安慰。他们想象出一个个温暖宁静的国度，企图因此抵抗对于死亡的本能恐惧；他们描述出一个个炼狱烈火的苦海，企图因此告诫所有心怀恶意的人公道永存。

　　但其实所有人都错了，
　　死后世界无所谓地狱亦绝非天堂；如果非要描述，那是就算喊得声嘶力竭，声音也无法被传达的封闭空间。

　　以上，是世界唯一的咨询侦探Sherlock.Holmes在他死后两小时内得出的结论。

　　++++++++++++

　　他成了亡灵，在跟死敌Moriaty一同跌下莱幸巴赫的之后。
　　他亲眼看到Moriaty的脑袋撞在底部岩石的棱角上脑浆四溅脖颈诡异地被扭转了二百七十度，然后下一秒在他来不及憋气的时候大量高压冰水就涌进口鼻，几乎瞬间就灌满了他的肺。他看到高流速的冰水混合了自己的血液飞速冲刷过去，他耳朵里全是轰鸣的杂音，胸腔被过高的水压毫不留情挤压，冰冷和剧痛告诉他自己断了两根肋骨；他仰起头颅望向模模糊糊的水面之上，终于失去了所有力气。

　　有趣。
　　之后他站在岸边想，展开自己细长五指，它们比平时更为苍白和不真实，光线透过时候会有半透明的质感却无法在石滩上落下阴影。为了验证自己的假设Sherlock试着跳了一下，果然丝毫感觉不到地心引力的作用，只要他愿意他甚至能够直接飞到瀑布顶上。他可以碰到自己的衣服和头发，但却直接穿过了石壁。
　　太有趣了。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不用进食不用睡觉不用为了维持机体机能的而被这个生命体束缚，他终于可以为所欲为。
　　啊，等等，还有许多试验需要这个新的身体适应和完成。
　　不过首先他得回到旅馆。

　　+++++++++++++

　　如果不是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Sherlock几乎都要忘了John.Watson。
　　出于对这段近十年“友谊”的起码尊重，他在甩开医生去往莱幸巴赫之前曾给他留过张只有几行字的纸条，交代了遗产安排，后续抓捕工作顺便让他的朋友节哀。
　　他其实期望这场站在顶点上的决斗已久。为了让大脑疯狂转动，为了这种肾上腺素分泌到达峰值浑身都兴奋得发痛的感觉，他曾几次把生命放在悬崖边上钢丝弦上，只是这次最终的较量，他虽然足够聪明赢了却没有足够幸运活下来。
　　但他已经心满意足。

　　[Sherlock--------Sherlock--------]
　　呼唤着他名字的声音被冷风扯得破碎不堪，从头顶上方不停歇地传过来，简直都带着凄厉味道。
　　哦，他的朋友他的助手他的好医生。
　　Sherlock快速向上方移动，激战的应激激素还没有完全退却，他仍旧兴奋得发抖想要抓住身边任何一个人告诉他自己的胜利，然后理所当然地接受赞美。
　　[Sherlock--------老天，求你回答我，Sherlock!]
　　他终于看到他的医生，正跪在瀑布旁边的岩石上，整个下半身几乎都浸在了冰水里，为了尽可能往下看而探出身体，抠住身下岩石的十指关节苍白得可怕。
　　[Sherlock!!]
　　然后叫他的名字，带着不该属于他的恐慌和绝望。
　　[我在这儿。嘿，John，别叫了。]Sherlock皱着眉头用不赞许的口气对他的朋友说，[退后，你快掉下去了。]

　　[不，别这样......]
　　然而他发现John只是把身体更往外探了一点，用一种看起来就可怕的姿势撑在瀑布边上[Sherlock，回答我！！]
　　侦探愣了一下，尝试着伸手去把他的朋友拉回来，当然，他的手最后什么都没抓住。
　　[操......上帝......]John忽然用手捂住眼睛，字句颤抖得快听不清楚[Sherlock，天啊......]

　　Sherlock退后一步，看他的医生跟尊石雕一样跪在那儿一动不动，又退了一步。随即他敏感地听到了身后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人过来了。
　　[John!起来！]认出那是Moriaty的一个手下之后，侦探浑身都绷紧了，[John!].
　　然而没有用，这时的医生听不到任何声音，完全没察觉到身后敌人的逼近。那人甚至都没有枪，只是仇恨的双眼，扭曲的面容，向医生呆滞在瀑布边上的身影伸出手，只要轻轻一推--------------
　　[John!!]

　　"砰"
　　惊醒医生的是一声枪响，Sherlock从没有那么感谢过Mycroft的“多管闲事”。越过倒在地上，脑门儿上血洞还在冒着烟的罪犯，M15的人从树丛中钻了出来
　　[Dr.Watson!您还好吗？]
　　Sherlock看向他死里逃生的朋友，却只发现他被溅了一头一脸的血，用睁大的眼睛愣愣地看回来[Mycroft在哪儿？]
　　[已经带人下去搜索了，您没受伤吗？]
　　[去你妈的受伤！]医生猛地站起来（因为长时间跪着的关系一时间有些摇晃）[Sherlock还-----------]
　　然而对方不愧是训练有素，趁医生刚退回悬崖边的那瞬间就近身，一个手刀劈在他颈后。John实在是太疲惫了，几乎一声不吭当场就软倒下来。
　　[抱歉Dr.Watson，我得完成我的任务。] 然后扛起一脸血的医生往回走了。

　　Sherlock一声不响跟在他们身后，
　　他看着医生失去知觉满面倦容的样子，忽然开始觉得变成亡灵也不是那么有趣了。

　　02

　　成为亡灵第十一天，Sherlock已经搞清楚自身的所有优势和限制。

　　优势一，他的确可以不受生命体需求的任何束缚，不吃不睡不冷不热大脑可以连续转动无数时长。
　　二，他能够去任何地方（地缚灵的说法只是无稽之谈），移动速度约为50KM/h.
　　三，他能够穿越物体，再封闭的密室也可以来去自如。
　　限制一，无法触碰任何“不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二，没有人（可能包括其他亡灵）能够看见或者感觉到他。
　　三，没有人（可能包括其他亡灵）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欢迎来到死后世界，完全寂静的封闭空间。

　　++++++++++++++

　　他发现他的医生已经坐在电脑前六个小时了，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改变一下。冷掉的红茶放在他的左手边，一潭死水没有波澜。
　　回到Baker St之后John昏迷了两天（Sherlock事后才知道John赶往瀑布中途就曾和那个企图推他下悬崖的人一伙面对面干了一架，前军医把那几个人撂倒揍晕的同时自己也被搞成了轻微脑震荡），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Mycroft，却被告知情报头子还在莱幸巴赫搜索，医生妄图跟去结果又被M15的人强制阻止。
　　他像头困兽在221B走来走去，烦躁地大吼大叫（感谢上帝，Mrs.Hodson去看望她的远方表姐了）只有当脑震荡后遗的晕眩来袭时候才会撑住墙壁站一会儿。到了第十天依旧没有任何结果，医生终于安静下来，开始坐在电脑前一遍遍刷新演绎法的网页，同时一遍遍看自己以前的日志。

　　Sherlock困惑于那些他早就背得了的案件，那些用词过于浪漫一点都不严谨缺乏逻辑的故事有什么值得他的医生一遍遍回顾的。他需要的是睡眠和休息，而不是这样顶着一头乱发和布满血丝的双眼，空洞地瞪着泛着荧光的冷漠屏幕。

　　看了一会儿医生他又无聊了，开始思考要不要出去转转。
　　他想念他的因特网和黑莓，老天，这才第十一天他已经觉得厌烦了，当初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这种飘忽的状态很有趣？
　　他或许应该去地铁站，去图书馆，去那些人多的地方尽情观察演绎，也好过干坐在这儿守着一个死气沉沉的室友。

　　+++++++++++++

　　傍晚左右，Mycroft出现在了221B.，十分钟后他就离开了。

　　他们并没有找到Sherlock.Holmes的尸体（听到这句话的Sherlock习惯性朝他哥哥讥讽地哼了一声，无能）。然而Mycroft看上去几乎跟医生一样憔悴，他说这是好事，至少一个Holmes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
　　他的室友坐在扶手椅上一语不发，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紧得发抖，最后他还是抬头对Mycroft说谢谢，而他的回应只是摆摆手，又拿起那把从不离身的黑伞同来时一样安静地起身下楼。

　　Sherlock只觉得可笑，你们都错了。
　　他想，难以名状的灼烧感跟蚂蚁一样爬满胸口，细微却无法忽略---------------
　　你们都错了，我已经死了。

　　+++++++++++++++++

　　Mycroft离开之后，John又坐回了电脑前。
　　Sherlock好奇地凑到他身后，发现他的室友打开了一个新日志的界面：

　　2020,23th,May
　　John笨拙地用两只食指敲击着键盘（一如以往），输入日期后他就僵住了，似乎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他对着屏幕又发了八分钟的呆（Sherlock打了个呵欠），终于按下回车键。
　　一个月前，
　　他如此写道，
　　我的室友计划了这次欧洲之行。
　　我知道他和他死敌Moriaty的交锋已经逐步从隐晦的背后走向白热化的阶段。他比之前更加频繁地拒绝进食，也更加难以相处。
　　John顿了一下，把“难以相处”这个词删掉。
　　更加频繁地拒绝进食，用小提琴发出各种噪音。我经常在半夜醒来到楼下喝水时候发现他坐在乱糟糟的客厅中央，沙发上茶几上甚至地板上摆满了资料，像个磕了药的瘾君子一样邋遢却亢奋。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去打扰他，除非你想被他恐怖的---------
　　删掉。
　　我一般不会在这种时候叫他去休息，我甚至怀疑他是否能听到我说话。简而言之，他对追踪Moriaty的热忱与日俱增。我曾经非常担心他会---------
　　John用拳头砸了下键盘，用明显太过大的力气去摁删除键，把刚才那句话整句删掉。
　　然后就在一个月前的凌晨，Sherlock忽然从门外冲进来脚步透露出明显的兴奋。我躺在二楼听到他直直冲进他的卧室，翻出行李包，然后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收拾东西。我吓了一跳，困惑地披了件外套下楼，发现他正在把他收集的所有资料一股脑儿地塞进行李包，然后是笔记本和手机充电器。“Sherlock？”我看着他的动作，不解地问他打算到干嘛。
　　“John!”我的室友用一种拆圣诞包裹的语气跟我说“我知道他在哪儿了！哈！太美妙了，太聪明了，但我知道他在哪儿！”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他”是指谁，立刻警惕起来“你要去哪里？”他用一种【这很明显】的眼神瞄了我一眼，“别那么笨，我亲爱的John”然后继续收拾东西。“Sherlock!”我走过去按住他的行李，“这很危险。”
　　但是他只是不耐烦地摆了下手，讽刺地说“我以为你已经认识我十年了。”
　　“不......”我的喉咙很干，刚才忘了去喝水。“我是说，我跟你一起去。”
　　Sherlock----------
　　医生又僵住了，笨拙弯曲的手指微微颤抖地放在键盘上面。因为背对着的关系，Sherlock没有看到他的朋友打下这句话时候他的表情，但从他僵硬的肩膀和不自然的姿势看来，当时他们对此事的争执还是对这位坚强的军医造成了一定伤害。
　　Sherlock说不，
　　深呼吸。
　　不，他说，你会拖住我的。
　　我揍了他一拳，指骨撞击在他颧骨上面很痛，然后我们都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到了。无法描述他当时盯着我的样子，那简直......
　　Fuck!医生又捶了下桌子，删掉。
　　然后我们都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到了。最后我们各退一步，我为我的鲁莽跟他道了歉，而他同意我同他一起前去欧洲。
　　深呼吸，颤抖的双手无法平息，再次深呼吸，深呼吸。
　　然而......
　　医生用僵直的手指敲着，
　　然而，我的固执和自以为是拖住了他，这将会是我后悔一辈子的事。

　　----------TBC---------

　　+++++++++
　　终于没有黑麦哥了！但依旧控渣福我可真...................糟糕？？？

　　03

　　John.Watson的最后一篇公开博客表现得像是一篇忏悔书。
　　他为自己未能帮上任何忙，甚至拖累Sherlock想尽方法甩开他感到无比自责，好像Sherlock自己不计后果在瀑布边上享受踩在死亡线上的决斗也是他的错似的。
　　Sherlock张了张嘴[John]（他当然不会有什么反应，我真蠢。）
　　然而医生只是看了会儿他编辑日志里面的最后一句话（Sherlock，如果你看到这篇日志，请告知我。不方便回来可以发个短信或者留言。至少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Please），就默默退出了编辑界面。

　　+++++++++++++++

　　很早前曾经有段时间他认真考虑过搬出221B。
　　那会儿他跟Sherlock才认识一年就已经被绑架过四次，五次差点死掉，并为他杀过一个人，把无数心思活络的罪犯送进医院。不，他当然不是觉得这不好，相反他喜欢这样的生活，肾上腺素在血管里奔流，他的手指在巨大压力下稳如磐石，Watson家天生的无所畏惧越危险越越无法抗拒。

　　他只是偶尔，频率很小很小的情况下，会被他的室友无意中伤。
　　比如Sherlock会说他愚蠢（这没什么，“毕竟大部分人都是这样”），会冲他大吼大叫地发火（当他搞砸某个调查的时候，当着苏格兰场所有人的面，他看到Lestrade尴尬地把脸转开，而Sally震惊地瞪着侦探），会无视他的存在他的要求（当他的注意力被其他有趣的事物吸引住的时候，或者他懒得动的时候），然而医生最不愿看到的，是他会使他难堪。
　　Sherlock要求任何时候他的助手都能整装待发随叫随到，好像John不需要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似的。他在他无法赶到的某次，曾经冲到他的办公室，在一众医生护士的面前把他拖了出来。John试图向他解释这不行，他有病人他不能离开，侦探只是粗暴地拽着他的上臂用不耐烦的语气说这有什么好重要的。隔天医生去上班的时候简直无法面对同事们好奇的眼神和窃窃私语，Sarah后来到他诊室给了他杯浓咖啡，John用掌心抵在额头上垂着头含含糊糊说我很抱歉。
　　更糟糕的那次是他正在跟Harry吃饭。跟他唯一的亲人进行对话总是异常艰难，但自从Calaral彻底离开他姐姐的人生之后（Harry那段时间不要命地酗酒，往死里折腾自己）医生坚持每个月跟Harry一起吃顿饭。Harry因为前天的宿醉头痛不已，一言不发昏昏沉沉地盯着面前的餐盘，这时候John的手机响了。医生几乎是抱着脑袋呻吟了一声，看完短信后把它塞进衣兜决定不予理会，或许事后Sherlock会听他说明。他在送他姐姐回家的路上被Sherlock截住了，他甚至来不及阻止，那句“你只是在意别人会说闲话，你甚至根本不想跟你姐姐见面”就从室友那张嘴巴里蹦了出来。

　　John.Watson知道他的室友是个天才，聪明非凡，同时也缺乏常识，不屑社交;他告诉自己这是Sherlock性格使然天生缺陷，却仍无法否认有时候它们的确带来伤害。
　　在一篇医生未公开，几小时后又被删掉的日志里面，他曾经写到过“有时候会觉得我TM是个方便的Watson牌辅助破案工具，仅仅因为坚固耐摔方便使用被他需要，而我的全部价值仅此而已。”
　　不过后来的九年内，他依然站在侦探身边，他一次都没有对Sherlock提到过他的这些想法，Sherlock也没有理由在“辅助破案工具”身上浪费过多观察和思考。

　　+++++++++++++++

　　最后那篇博文发出后收到意想不到的大量留言。多数人对John.Watson的遭遇表示同情；另有部分人坚持认为Sherlock.Holmes本来就是John.Watson杜撰出来的人物，这位医生其实是个业余侦探小说作家，并且对作者让主角死在这种地方的行为表示了强烈不满；甚至还有极个别的读者恶作剧地假装自己是他的室友，好像John看不出来相处十年的室友会用什么语气说话一样（但他更痛恨即使如此清醒还忍不住满怀希望去一个个确认的自己）。
　　截止一天前，最后一条留言来自Harry.Watson,她告诉他她会来221B。

　　这两天医生没有上班（诊所前两周就请了假），也没有去医院复查他被砸坏了的脑袋，每天吃两顿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六个小时打一个电话给Mycroft，然后就是守在电脑前等留言，手机随时保持满电开机状态。
　　Sherlock实在觉得太无趣，第二天终于呆不下去走出了房间。他去了趟苏格兰场，只用五分钟就看出这群笨蛋现在的调查方向完全错误，用十分钟排除了十五个嫌疑人中的十三个。但这没什么用，Lestrade依然顶着一头大汗烦躁地走来走去纠结着跟真相完全不相关的不在场证明。他想到了被禁止进入的档案室，随后懊恼地发现他即使进去了也没什么用------------他甚至无法打开那些就摆在面前的资料夹！
　　最后Sherlock憋着一肚子火气回到Baker St，如果条件允许他绝对要狠狠踢一下墙壁来发泄胸口的烦闷和挫败。然而当他钻进客厅，却发现他的室友，他一向温和经常微笑的室友正在跟他姐姐激烈地争执。
　　John个字不高看似温顺其实脾气一直不小，但Sherlock也很难得见他如此失控，整个脸颊和眼角都因愤怒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微微发红，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睛睁得很大瞪着Harry的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咬她的脖子。

　　[他是个疯子！]
　　Harry激动地挥着手臂，[你不能因为一个疯子就毁了你自己John!]
　　[闭嘴！]
　　[得了吧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他喜欢去疯喜欢死就让他妈狗屎地去，但他不能把你变成这样。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不是为他而活！]
　　[闭嘴！]
　　他看到他的医生已经混乱了，跌坐在沙发上抱着脑袋喘粗气，用自己毕生的毅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并且尝试拒绝听到他姐姐对他吼出的那些单词。不，他理解不了那些。
　　[他没有死，我知道。]医生挺起胸膛想让自己理直气壮一点（Sherlock再次翻了个白眼）。
　　[哦得了我的弟弟]Harry无比讥讽[停止你那可悲可笑的迷恋吧。]
　　John有那么一会儿呼吸都停止了，他闭紧嘴巴死死咬住脸颊内侧的肉，从牙缝中挤出扭曲的音节
　　[滚出去。]

　　[不！]Sherlock瞬间就看出室友的酒鬼姐姐想要做什么，他甚至跟医生同时大声喊了出来（自从知道声音没有用处之后他就很少这么干了，愚蠢，无用）。
　　他的小提琴，他放在箱子里收得好好的小提琴（他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John把它拿出来了放在客厅），在Harry的狂怒下被摔在了地上，琴颈断开了木头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
　　[Harry!!]
　　[你必须停止这一切！]摔门而出之前，她冲他唯一的弟弟这样说道[他从来都不值得你为他如此。]

　　+++++++++++++

　　屋子里是可怕的安静。
　　John坐在沙发上，脸深深埋进手掌里面，他脚边有小提琴破碎的残片，茶几上还有他之前端给Harry一口未动过的咖啡。下午五点一刻的时候，最后的阳光也从这里撤走，而John.Watson坐在空荡荡的房间，连呼吸压抑得细不可闻。
　　Sherlock不知道该对这种场面做出什么评价，但他室友的完全沉默让他忍不住烦躁地来回拨动自己的头发，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这个动作。嘿John，抬头，我在这儿。
　　然而他听到了细微的，像被人挤着脖子卡出来一样的抽噎声。侦探简直都要怀疑自己的听力了这不可能！John在哭这不可能？他看到他放开了捂着眼睛的双手，看清他满脸泪痕的模样几乎要让他倒吸口气。
　　[这没什么。]
　　听到John忽然开口的声音，他有瞬间以为医生在跟他说话随即立刻反应过来那不是---------------John在跟自己对话。
　　[这没什么,]他在吸气的间隙说道，（控制住自己想要再次抽噎的冲动）试图安慰自己，[我以前见过更糟的。]

　　今天他没有给Sherlock的哥哥打电话，是他打过来的，他们在瀑布下岸边发现Sherlock的一只鞋子（都被水泡涨了，冲上岸边），还有十几米远一个石滩上大量血迹（Sherlock的）。Sherlock几乎是必死无疑如果他真的从瀑布上摔下来了，并且Mycroft根据石滩上的血液成分推测，Sherlock在被冲到石滩上，留下如此大量血液前就已经死亡了。
　　搜索小队今天从莱幸巴赫撤离。

　　[我----------------]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只是仿佛被冻坏了一样用手臂把自己环抱起来。
　　[我很好。]

　　两个小时后，医生蜷缩在一片狼藉的客厅沙发上睡着了。
　　这次Sherlock没有离开。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