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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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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
错在,他们不该为兄妹,又同时生在皇家。
翡翠叹了口气,随意地拿起一颗蜜饯送入口中,味道和平时的有异,竟不是她常吃的那种甜度:“怎么回事?”
叶夫人解释道::“回娘娘宫廷总管换了人,而您的吃穿用度,以后由新的总管接手,所以……”
“本宫的事情,一向都由神殿张罗,什么时候转为宫廷总管管辖了?”翡翠吐出口中的蜜饯,有些恼怒,“是谁下的命令?”
从穿衣到食物,都是青玄亲手打理,也便只有青玄懂得她的口味,竟是从没想过要假手于人,突然变了,她一时不适应,加上,最近心情一直很糟糕,免不了就一顿火。
“娘娘息怒。”叶夫人递了茶给翡翠,希望她消消气。
翡翠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眉皱的更紧,掏出锦帕,将口中的茶水全数吐在了锦帕上:“该死的,竟然拿这种次品来让本宫喝!”她脸色很阴沉,不用想都知道,这是紫曦授权的。
“娘娘……”叶夫人为难,“您还是……”
“把那个家伙叫来!”
“娘娘……”叶夫人欲言又止。
“便是本宫的话,你亦要违背了吗?”翡翠看叶夫人的样子,隐约有什么事情说不出口。
“娘娘,那个总管的身份,有些特别……”叶夫人头垂得很低,“他是红贵人的兄长。”
“什么?”翡翠眯起眼,“红贵人的兄长,也就是个平民,何以那种人可以进宫?”
“妾身猜测,因为红贵人小产之后心情一直郁郁,又思乡情切,所以,皇上才会让其兄长进宫,多少也算有个照应。”
“哼!”翡翠冷笑。
宫人敲了门进来:“皇后娘娘,史总管求见。”
“史总管?”翡翠记得,红贵人是姓史,而这个宫里,姓史的又可以称总管的应该只有那一人,她不去兴师问罪,他却自己送上门来了,“进来。”
一身浅蓝色官府的男人走了进来,低眉顺眼,进来之后就向翡翠行了跪拜之礼:“奴才史祥云参加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翡翠挑眉:“起吧。”这家伙倒是比他的妹妹有礼很多,至少礼仪上看来,毫无瑕疵。
“谢娘娘。”有些尖细的声音听着雌雄莫辩。
男人站了起来,翡翠坐着,即使男人低着头,多少也看清了他的模样,肤色浅白,五官秀气,和红贵人那平凡的五官却是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甚至于,更美,对,用美丽来形容眼前这个男人正好,也便是因为美丽,所以眼前的男人就显得有些阴柔了。
对于这种不男不女的家伙,翡翠到没有什么厌恶,宫里伺候的男人,大多去势,也大抵如此,所以翡翠见怪不怪。
史祥云恭恭敬敬地道:“娘娘,奴才初次入宫还有些规矩不懂,还望娘娘不吝赐教。”
“这些事,红贵人不是该一一教你了吗?”翡翠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茶盏,心里想着该将这个茶盏摔在那个男人脸上,肆意插手她的生活,是难以容忍的。
“贵人她年幼不懂事,娘娘还要多担待些。”史祥云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只是一个劲地道歉。
“是谁让你插手栖凤宫之事的?”翡翠深吸了口气,斥责。
“奴才该死,”史祥云立刻跪下,磕头,“奴才该死,奴才初入皇宫,对于娘娘的喜好还不甚了解,娘娘请您责罚。”
“责罚?”史祥云只说对于她的喜好不了解,却没有说,介入她的生活有错,自然是有人做了指示,至少在明面上,她还不可以和紫曦撕破脸,“本宫喝的茶,向来是以清晨的露水所泡……”
翡翠不间断地说,而史祥云则一个劲地点头。
翡翠累了,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史祥云离开时微微抬起了头,就看见上座那个轻轻扶额的少女,带着几许的脆弱和苍白,却又如华贵的牡丹绽放得喧嚣艳丽,只是刹那的一眼就能让人终生不忘。
翡翠很烦躁,过着一身的白袍独自前往神殿散心。
依旧是那个水池边,坐着发呆,看着池中映射的少女,她怅然若失。
水中的少女只露出一双眼睛,没有了从前的朝气和欢乐,眉宇间也多了散不去的忧愁,她想做的,其实不过是想让他看着自己。
依旧爱着他,但是,知道他不可能回应自己的感情,那至少,恨,至少,让他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大不了,两败俱伤。
就在她失神地想着什么时,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靠近,然后坐在了她的一侧。
她看着水中的背影,心猛地抽紧,呼吸也不自觉放轻,有些莫名——紫曦为什么会如此无所谓地坐在她的身侧?他们现在明明是剑拔弩张的状态,而昨夜,他依旧在她身上留下各种伤痕。
紫曦径自开了口:“你喜欢水吗?”
“……”翡翠眨了眨眼,大概知道,他又是把自己错认为神殿的女祭司了。
“水是最柔软的东西,”紫曦轻轻叹了口气,“但是,它善变,有时候,会灼伤人,甚至让人窒息。”
翡翠知道他不需要回答,只是在自言自语。
她看着水中的自己,掩去的面貌不清晰,但是水中,是一个和现实完全相反的世界,他所说的到底是什么?她想要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想问他,到底有没有心,十五年前,他才五岁,疼爱了她十五年,为什么瞬间就翻了脸?
紫曦呼吸有些急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失了自制:“如果有模板,水可以变成任何模样。”
翡翠咬着唇,唇上的伤口,让她有些吃痛,五官都皱在了一处。
“水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
之后又是一阵的沉默,紫曦离开了,翡翠依旧发呆,出神。
一只手,轻轻地放置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体一下子僵住。
“公主?”清越好听的声音响起,竟然是青玄。
“玄?”翡翠愣了一下,茫然地回过头,看着青玄一脸担忧的表情,苍白一笑,“怎么了,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
“公主……”青玄的手覆上了她的额头,“您的脸色不好。”
“有吗?”翡翠拉下他的手,“吃不好,睡不好,所以看着有些吓人罢了,没那么严重。”
“公主……”青玄欲言又止。
“玄,我还是习惯你为我准备的蜜饯。”翡翠笑着拉住他的手,起身,“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生活。”
青玄见她面色疲惫,皱了皱眉:“公主,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翡翠歪着头看他,伸手向他,青玄自然而然地将她拦腰抱起向房间走去,翡翠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痴痴地笑:“也只有玄的胸膛才能让我如此安心。”
青玄无奈地笑。
房间里已经备好了热水,青玄褪去她的衣服,满身的淤青,实在是太过惨烈,将她抱进热水里。
青玄低垂着眼帘,脸上看不出表情,为她洗好澡之后,一点点上药,几乎每一次旧伤未褪又加新伤,自从她大婚之后,就没有完好过。
翡翠已经沉沉地睡去,青玄一直守在她的身侧,视线却停留在鱼缸中自由自在地金鱼身上。
如果有一种药,可以忘记一切,是不是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
待到翡翠醒来时,就看到青玄依着床柱半闭着眼,依旧守着自己。
“玄——”翡翠轻轻地唤他。
青玄缓缓睁开眼,看见翡翠,淡淡一笑:“公主,可是饿了?”
翡翠点头:“是呢,有些饿了。”
青玄起身,来到桌案前,翡翠这才闻到一股粥香,大概是青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来,所以一直热着粥。
有一种异样的温暖涌上心头,她的视线被泪水弥漫,她迅速将脸埋入被褥之中将眼泪悄悄擦去。
坐起身,翡翠就着青玄的手喝着温热的粥,两人之间只是一径地沉默,没有多少交流,但是,她喜欢这样,有他在身边,她总是感觉很安心。
“我最喜欢玄的厨艺了,就是白粥,在你的手下也能变得很美味,真好。”
青玄用锦帕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公主,玄会一直陪在公主的身边的,所以,公主并不是孤单一人。”
“啊……我没有哭,”翡翠握住来他的手,固执地解释,“只是沙子进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控制不了情绪,眼泪不自觉的落下。
“我知道,我知道……”青玄伸手为她整理乱了的发丝。
“玄,为什么,我喜欢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