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风之低语》天魔夜兰

68、第三章：责任&离开

　　时间就在夜老太太的教导、清风的陪伴、夜晴的刻苦学习之间慢慢流逝。通常来说，没有父母陪伴的孩子总是比较早熟的，没有父母为他们遮风挡雨，生活给予的辛苦就必须由他们自己承担，各种辛苦远非幸福的孩子们可以想象的。
　　夜晴也同样如此，夜老太太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精力事无巨细的关心孩子，清风和黑是普通人看不见的，自然也无法替代父母的作用。而夜晴周围的孩子们常常无故受伤，让她被其他人所孤立。看着其他人亲亲热热的聊天，开开心心的一起玩耍，有模有样的一起学习，夜晴是羡慕的，甚至是嫉妒的。
　　夜晴是早熟，也比一般孩子更聪慧，但这份聪慧更是让她在被孤立时难过不已。她已经十一二岁了，夜老太太告诉了她不少关于夜家的事情，也教导了她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甚至她还曾经帮着夜老太太做过驱鬼之事。夜晴是不平的，明明她的力量是为了能让其他人能平安的生活，可是不仅是她所做过的事不为人知、没有报酬，甚至还要因为她所拥有的力量而被人排斥。
　　不仅如此，夜晴在住家附近是有名的扫把星，谁靠近谁倒霉。因此，在学校，她是老师不管、同学不理的孤僻人，哪怕她的成绩永远是第一名。放学回家，还有调皮的孩子会冲着她扔石头，有好几次要不是清风示警，她都差点被石头砸伤。
　　即使夜晴再聪慧懂事、听话乖巧，也毕竟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如何能够忍受这样的生活？！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在渐渐懂事的过程中明白了父母抛弃她的理由，竟然也是因为她的命格！属于夜家的力量，带给她父母的抛弃、旁人的冷眼，可是她还要用这份力量来保护那些伤害她的人，这怎么能让她心平气和？！
　　终于，在夜晴十二岁的生日那天，她再也忍不住了：“曾祖母，小小晴，小小晴可以不要自己的力量吗？”
　　夜老太太带着微笑的脸一下子就僵硬了：“为什么？”
　　看着难的板着脸的老太太，夜晴很是难过，这是唯一给她温情的亲人，她最不想伤害的人：“我，我不想被别人当扫把星，爸爸妈妈也是为了这个不要我的，不是吗？”
　　“这也许是理由之一，但不是最重要的，小小晴，告诉曾祖母实话好吗？”老太太坚决的问。
　　“我不服！”夜晴强硬起来，对着自己最重要的亲人说出了她最不能接受的事实，“凭什么我们保护那些普通人，却还要被他们歧视？奇门遁甲、机关数术、阴阳五行，这些我都要花时间去学，可是学了又不能让人家知道。那些人学了一二，就在外面宣扬自己是风水大师、命理大师，受人尊敬。可是，我学了这么多，却被人看不起，被那些受我保护的人看不起！凭什么！”
　　夜老太太深深得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小小晴，你能告诉曾祖母，曾祖母很高兴，即使你不服，可是你还在继续坚持，而不是自己放弃。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同意你放弃，可是你还是告诉了我，这表示你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想要放弃，而是希望我能帮你调节这种心情。夜家的力量是天道的赐予。你知道吗？你妈妈以前也是这样的命格，可是她和你一样不服，可是她偷偷的自己放弃学习这些，甚至故意做错，最后一场高烧拿走了她的力量，也改变了她的命格。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效仿你妈妈。而是要你明白，天道给予一个人力量并不是凭白无故的。如果你放弃了，那天道就会收回它的赐予。”
　　“这是赐予吗？这是痛苦。曾祖母不也这么过来的吗？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孤单一人。”夜晴有些黯然，诚如夜老太太所说，她并不真心想放弃力量，虽然孤独，但是这份力量陪伴她最久。夜晴还记得，她7岁那年，随着曾祖母一起行动，自一个厉鬼手中救回的一个和她一般大的小孩。那个孩子和他的父母并不知道是谁救了他，甚至不知道差点害他死去的是谁，但他们劫后余生的真心笑容却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记忆里，那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庆幸、一家团聚的幸福场景，是这些年来支持着夜晴继续的最大理由，也是她不想放弃力量的原因。
　　“小小晴，你还记得你7岁那年救下的和你一般大的小男孩么？”夜老太太问。
　　“记得。这是我愿意和曾祖母商量，而不是自行放弃的原因。”夜晴实话实说。
　　“我知道，孩子。”夜老太太露出今晚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我也还记得，当孩子的父母在凌乱的现场发现还平安的孩子，那喜极而泣的表情、发自内心的高兴，就是我夜家女代代坚守人间的理由。虽然，夜家女死后，天道都会赠予功德，护佑我们十世安康或立地成佛，但是这毕竟是死后的事，来世之事也不知会如何，我们愿意尽力守护人间的理由，就是希望被我们守护的人可以拥有平安的人生。自私的说，被我们守护的人里，也有我们这一世的亲人转世，他们曾被我们的命格所累，在他们拥有了新的生命后，我们希望他们可以平安，为此，我们愿意付出。
　　“小小晴，老祖宗们早就教导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天道，自我们出生起就赋予我们别人没有的力量，所以，我们才要做别人不能做的事情，担负起属于我们的责任！”
　　“责任？”
　　“是的，责任。”老太太严肃起来，“我知道对你来说，责任太早了，可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你是夜家最后一人。本来自你母亲失去力量后，夜家的责任就应该终止于我的手中，夜家的责任不需要你来背负。可是天道既然给了你力量，这就不是凭空的，即使夜家的责任不是你必须背负起来的，我还是希望你能为这份责任付出，或者说承担起你应该承担的责任。你拥有别人没有的，你就必须付出比别人更多的，这是自然的法则！”
　　看着老太太严肃的脸，夜晴吞了吞唾沫。她还是个孩子，这么沉重的话题，她还难以明白，但是老太太的态度让她明白这些话的重要性。夜晴轻轻的点了点头：“曾祖母，我会好好想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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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是不会等人的，即使夜晴还没有真正理解老太太在她十二岁生日时说的话，但是老太太的身体已经坚持不到她明白了。
　　在晴14岁生日刚过的时候，老太太的身体垮了下来，毕竟已是97岁高龄了，这一天是迟早的事。
　　“曾祖母，你会好的，不要抛下我好吗？”夜晴坐在老太太床边，含泪说着。
　　“小小晴，别说傻话了，生老病死是自然的规律。我虽然看起来还好，但是你也知道，黑已经感觉到了，我的时间就这几天了，又何必宽慰我呢，身为夜家女，我看得多了，死亡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老太太看起来很精神，她从枕头下拿出一个老旧的盒子，“黑，你扶我起来。小小晴，你去沐浴更衣，把头发梳好。”
　　夜晴不解的看了黑和老太太一眼。
　　“去吧。”黑没解释什么，反而让夜晴赶紧行动。
　　夜晴洗完澡出来，看到老太太端坐在椅子上，手边放着那个旧盒子，那里放着罗帕发笄、发钗和钗冠。
　　“小小晴，来跪下。”老太太看到夜晴出来说道。
　　夜晴依言跪下，老太太将她搂入怀着，一边说着“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一边为她梳头加笄；然后，为她去笄簪钗：“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最后，去钗加冠：“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至此，夜晴已经完全明白了老太太在做什么，老太太是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想要在走之前亲自给她主持及笄礼！
　　“小小晴，曾祖母没什么可以再为你做的，这及笄礼是夜家女成人的重要仪式，可是曾祖母没有时间了，这寒酸的及笄礼，你别嫌弃。不要忘了我教导你的一切。”
　　夜晴跪下，深深叩首：“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等我离开，你就回日本吧。你还没成年，必须要回去，至于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老太太说完，挥手让夜晴离开。
　　当晚，老太太就在梦中含笑而去夜晴的及笄礼是老太太最后挂心的事，老太太明白其他的事情要晴自己去体会明白了。所以在为夜晴做完这些后，老太太就离开了人世。
　　老太太一走，黑也回去了地府，源家夫妇接到消息后来了中国，这是夜晴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母，但就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她就明白在人世间，她已经没有了真正的亲人，因为她在父母眼里看到的只有冷漠。
　　丧事结束，源夫人本想让夜晴留在中国，但是夜老太太的遗命要夜晴赴日，而老太太留给源夫人的信不知写了什么，源夫人竟然答应了。
　　就这样，夜晴上了去日本的飞机，前往那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国度。

作者有话说

　　明日去扫墓，更新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