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消受美男恩》苏照

51、所谓序曲

　　未曾料到她会激动至此慕容晟大惊失色，不知所措地怔了一刻慌忙上前去一把将她扶住，一时间难抑心中慌乱，拼命的只就喊道：“阿静……阿静……”
　　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唐静的脸色已变做惨白，呼吸也是异常急促。她噏动着唇想要说些什么，可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来，唯有双手揪住了慕容晟的衣衫，揪地死死地……
　　看着她那痛苦的样子慕容晟满心地焦躁，此时此刻哪里还管的上两人正在怄气，快速地将她打横抱起就冲了出去，“来人……来人……快叫大夫……快……”
　　慕容晟的喊声很大，很急，听到动静的下人们也都不顾地现在是什么时辰，都慌慌张张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于是原本安静的夜便就不再安静。
　　将唐静送回房后不久彩莹带来了大夫，一番诊脉之后大夫告诉慕容晟，唐静是急火攻心后引发了旧疾，细心调养一段日子便会好转，这让慕容晟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不过大夫的话却还有下文，他说唐静思虑过重，体内气淤难散，如若再受刺激怕是麻烦大了。这又让慕容晟有了些许忧心。
　　看着扎过针后呼吸稍稍平缓，已经睡过去的唐静，慕容晟心中一阵阵揪着痛。他那么对她只是留住她，从未想过会给她任何的负担让她变成了现在这样。天下固然他想要，可是没有她在身边就是夺回了皇位那又有什么意思？更何况这个皇位根本就不是他真正想要的。想到此处他顿了顿，他便就是一把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看着窗外。说到底还是那个云倦，如果不是他唐静也不会两边为难，也不会旧疾突发生命垂危，他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然而想得越多他越发地愤恨起来，因为云倦是真的失踪了，失踪地连他也找不到……
　　经过一阵子的调养，唐静的身体渐渐有了好转。慕容晟再也不敢拿云倦的事情刺激她，每天都努力地让她有好的心情。唐静却也不是那种和自己过不去的人，该吃吃该喝喝，日子过地倒也滋润，不过每天她想的最多的还是怎么出去的问题。近来外面肯定又有了大动静，慕容晟都是连着几日的不回来，就是回来也是看一下她匆匆地就走了。有一次她还听到有人让他把她给解决了免得夜长梦多，结果第二天就听彩莹说那人被人给干掉了，搞得她都觉得那人挺悲哀。
　　其实有时候想想慕容晟也挺好，如果不是有这些乱糟糟的事情，如果没有云倦，如果……
　　死撑了一个月后，唐静最后还是没能熬得住想要离开，可每每想到慕容晟当日的话时她却又一再犹豫。彩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时常地会给她讲一些外面的事情，但每次都略去重点惹地她干着急。想着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归云倦她是不放心的，于是便就打算某夜悄悄地跑出去看看，结果一出门就撞上了唐三姑。
　　意外，惊喜，却还有些不知所措。唐静满心以为失踪了这么久再见面唐三姑会很是煽情骂她一通，然后再哭上一阵以表悲痛，谁知她只是很哀怨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竟然瞒了我那么多事。”
　　唐静沉默了一阵却不说话，看她故意回避唐三姑也就不再追问，只就告诉她皇帝已打算册封杨妃之子为太子，册封大典定在新年的第一天。
　　听得此话唐静便意外了，皇帝怎么忽然之间想起要立太子？而且杨妃之子也不过六个月大，就是到了大年初一也不过八个月，这么小的孩子根本看不出秉性习惯，又如何确定他是帝王之才？若是别的原因也就罢了，只求它千万不要和慕容晟想干的事情有关，不然那可就麻烦大了。
　　迟疑之间唐三姑还带来了另外一个她期盼已久的消息，那就是云倦他安然无恙，并且一直在她的身边。
　　前句话算是给唐静吃了颗定心丸，让她总算放下了心，可这后一句她却是不解其意。唐三姑看出了她的迟钝便就稍作提示，她这才想到了每晚夜深人静时听到的笛声。这些日子伴着笛声入眠她全然未放在心上，起初只是觉得那凄婉缠绵的曲调似曾相识，可不想竟是……
　　意外了良久，才平静了些的内心再度起伏。这些日子她日思夜想，时时刻刻都在担惊受怕，就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可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在她的身边，慕容晟一心致他于死地，可他明明知道还冒着生命的危险一直都在守着她。还记得当初他说过他爱的人他会尽一生所能一直守护，不离不弃直到白首；他说只要他活着便不相忘，沧海桑田亦然无悔，可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竟在她身上应验了。
　　逗留的时间长了怕生出意外，挑着重点说了一下唐三姑便就匆匆离开了。她一走，屋子里又恢复了冷清。一个人躺着睡意全无，便就望着黑漆漆的纱帐顶端发呆。之前是因为担心云倦，这会儿却又是说不清了。想来她还是误会了慕容晟，也许慕容晟有句话并没有说错，她的心始终都不是向着他的。
　　隐隐约约又听到了外面的笛声，百转柔肠，如慕如诉，将那相思的苦，离别的怨都尽数表达，便在这深秋的夜让孤独的人越发觉得孤独。内心的感伤越积越多，最终都化作了眼泪随着笛声滚落，一滴两滴，不知不觉湿透了枕巾……
　　有过这一次的夜探经历之后唐三姑时常半夜会摸来，一方面是给唐静传递消息，另一方面也是照顾她的身体。慕容晟时常不在，宅子里的下人们却也都想不到有人有胆子在眼皮子底下蹦跶，于是也就这么混过了几个月。随着新年的临近，慕容晟的面也越来越难见到，外面的形势也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虽然出不了门无法自己去了解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但通过唐三姑的描述来判断有一点唐静很肯定，那就是大年初一的太子册封大典一定会有一场风云变幻。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大年三十说来也就来了。除夕晚上，下人们早早地给唐静安排了年夜饭，大大小小的各色菜肴摆了满桌，可惜慕容晟却没有回来。想他现在顶着柳重言的身份，这大过年的国宴家宴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名目，因而唐静也没有很在意。只是，她一想到初一心里就堵地慌，就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年夜饭原本是要一群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着才有滋味，而这满好菜却只有他一人，看着看着也就没胃口了。一旁伺候的彩莹只当是菜不合她的心意，忙不迭地要找厨房的师傅重做。她却是一把拉住了，也没多说什么就自行回了房，让他们下人自己去吃年夜饭了。
　　外面爆竹声声，还没入夜就已经开始了。没有点灯，唐静便一个人坐在床边静静地听着，而这样的声音总是让她想到很多。还记得去年过年在唐门的时候，一群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转瞬之间那样的日子便就一去不再，现在却只剩下了冷冷清清。现在已经时辰不早了，云倦的笛声也未响起，不知道他是否也和她一样思虑重重……
　　正就想地入神，忽然一声 “吱嘎……”门响，唐静一惊掀开被子就躺了下去，而后走进来了一个人。那人似生怕吵着她，脚步极轻，蹑手蹑脚地都有些像是做贼的。皱了皱眉头有些意外，她心想怎么做这行当的都不过年吗？不过挡人财路的事她一向不会去做，所以就假装睡着了。
　　鬼鬼祟祟地走了两步之后，那人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忽然停下倒似是还没偷就先心虚了起来。
　　就这么点胆子也好意思出来混？感觉到对方的犹豫唐静不耐烦起来，暗暗地便就嘀咕。
　　可不想她刚嘀咕完那人竟然走到床边，一下子就爬上了她的床。
　　见过胆大的，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是想找死吗？一下子恼了起来，唐静一把握紧了拳头就想给他来上一拳，她正欲转身，那人突如其来地开口道：“阿静，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睡着。如果你还没有，那也请你不要说话，我只想你静静地听我说。”声音是慕容晟的，很慢，话语中带着几分的倦意。
　　唐静狠狠地吃了一惊，整个人就愣住了。他怎么都回来了？爬上她的床又是想干什么？迟疑之间听得慕容晟道：“谢谢你，谢谢你这些日子为我做的。”
　　谢谢？谢什么？他怎么会忽然说起这个？唐静又是一愣，却听得下文：“我知道你天性自由，不爱约束。让你留在这里你心中是不愿的，你不说我也看的出来，而你至今却无一句怨言这份情谊我明白……”
　　呃……慕容晟竟然也能意识到自己的过分了？唐静意外的挑了一下眉头瞟过身后，总觉得似乎有了哪里的不对。说着说着，他转了个身从后就搂住了她，惊地她一怔思绪赶忙地被抽了回来。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知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没有帝王之才，可是很多事情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就像你会为了救小竹可以奋不顾身，为了救三姑明知是陷阱还跳下去一样，而我，也有我的使命……”
　　他在她耳边轻声地说着，湿热的气息喷射在她的耳际，带着十分的暧昧却是叫她不敢乱动，而这样煽情的句子却又叫她难以适应，心中疑惑更大，情绪却是被牵引着有了些许低落。
　　“我知道，在你心中云倦永远排第一，我永远是第二，无论我怎么做都还是输了，输地一败涂地。无数次地我都在想着要从头来过，可我渐渐发现，一切早已是定局，我赢不回你的心。我从不会为做过的事而后悔，而在这件事上我后悔了……”
　　谈及这件事，唐静渐渐从戒备状态下松弛了下来。迟疑了片刻，她微叹了一声。他们三个会搞成这样她也不想的，而一直以来他对她的好她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只是感情的事情不是谁对谁好，谁心中有谁那就可以了。如若没有那份心悸和共鸣便就什么都不是，就像他们现在一样，余下的只有遗憾。
　　沉默了很久之后他只就将唐静抱得更紧了些，便似要将两人融作一体般地用力，情绪忽然就激动了起来，激动地唐静都可以感觉到他趋于急促的呼吸和加速的心跳。深吸一口气，似做出了极为重大的决定，他再度开口道：“我想了很久，很久。既然没有选择的余地，那我便不再强求。上苍注定让我做不了你爱的，那我可以选择做你恨的，只要同样的刻骨铭心，那就够了。所以，对不起，云倦，他必须得死！”
　　揪紧了床单，唐静便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她猛地一下子转身，便就只就觉得胸口一股大力击来，之后整个人都无法动弹了。她惊措地看向了慕容晟，尽管屋子里漆黑一片，可通过那一点反射的光却是可以看得出他眼中的冰冷。为了怕她阻止他竟然点了她的穴，他明知道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却还要坚持，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明知是错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慕容晟手举在空中想要抚摸唐静的面颊，可面对她声嘶力竭地叫喊却是收回了手。为什么？从遇到她的那一刻，从她为他落下滴一滴泪的那一刻，从他撞破她和云倦在一起的那一刻，从她又不顾一切地舍身救他的那一刻，一切的根都在那时候已经种下了。
　　“对不起……”丢下一句话后，他转身就走向了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房门没关，大风刮地门板“啪啪啪啪”响个不停，一直地响，一直地响，伴随着话音的消失。唐静便再也无法自已，眼泪夺眶而出，而就在此时远处的笛声又再响起，哀婉缠绵，万千愁肠，不断在黑夜中徘徊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