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弟子江湖老》喵肥家润

5、一往深情终被负

　　边关的春风吹得凛冽，打在脸上还有些生疼，莫愁徘徊在军营门口，那里守备森严，莫愁根本没有机会进去，她站在门外一直等，而在不远处亦有一双眼睛阴鸷地盯着这里。
　　守卫对染月道：“将军，就是她，已在这里三天了。”
　　染月站在门口看着莫愁，眉头微微蹙起，还未来得及思考便被急冲过来的莫愁狠狠甩了一巴掌。
　　“你怎么可以那样对我？你怎么可以那样对我？”莫愁边说边捶打着染月的胸口，染月和周围士兵都茫然地看着莫愁，气氛突然凝结下来，似乎感到气氛的异常，莫愁停止了动作，她看着周围的人，又转过头看向染月，一时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些守卫可以当陌生人一样看着她，可为什么染月的眼神也那样陌生？
　　“你怎么来了？”就在此时，无忧突然出现，他向染月谢过罪，拉着莫愁便往小树林走去，进了小树林，他狠狠甩开莫愁的手，怒道：“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这的？”
　　“无忧。”莫愁小声唤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是无忧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小时候的小吵小闹，片刻便都忘在脑后，可此刻莫愁知道，无忧是真的恼了，可是，自己从那样的地方跑出来，无忧不是该高兴吗？
　　“你先在这呆着，我去找染月公子问问。”无忧说完便丢下莫愁回了军营。
　　莫愁深吸一口气，在一旁土垛上坐了下了，她从日暮等到黄昏，而今新月初上，带了说不出的寒意，莫愁起身跺着脚，来回摩擦身体才感觉好些，她往军营方向看了一眼，灯火通明，却又庄严安静，染月此时在做什么呢？无忧呢？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出来。
　　“莫愁姑娘，殿下请您去一趟。”一个士兵打扮模样的人站在莫愁身后，莫愁一听是殿下，忙点头，她一心只想着染月肯见她的喜悦，其它的一切都抛在了脑后，她不知道，军营里没有殿下，只有将军士兵，所以那士兵口中的殿下，自然是午阳，是那个准备好一切等着莫愁的午阳。
　　“真的要这样对莫愁吗？”无忧用力握着拳头，内心的挣扎让他浑身不由颤抖，莫愁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虽不是亲兄妹，却也是至亲，他真的要这么做吗？
　　“你可以选择带她离开，只是紫怡怕是永远没有办法跳出那个火坑了，或者说，紫怡会比之前还要难过。”午阳残忍地扬着嘴角，他确定无忧会答应他，因为紫怡这个软肋，无时不刻地在戳着无忧的心，果然不出所料，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无忧紧握的拳头已松开，他看着午阳，缓缓开口：“你确定真的染月当时不会在大帐吗？”
　　“我已知会过周武，收到讯号，他会找染月商议作战计划，未完成之前，他们会一直在周武的帐中商议。”
　　“我明白了。”无忧点头，出了房门，脚步沉重的像垂暮的老人。
　　“姑娘这边请，殿下在房间等着您。”
　　莫愁轻捷的脚步渐近，可无忧却缓缓闭起了眼睛，以后她的脚步还能如此轻捷吗？
　　“你来了。”午阳看着莫愁，柔情复又回到他眸中，他深情的抚着莫愁的脸颊，眼中满是疼惜，“你瘦了好多，我走之前明明叮嘱她们好好照顾你，可是你却瘦了。”
　　莫愁失神地看着他，他和刚刚的染月是同一个人吗？如果是，为什么刚刚可以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她，而现在却又这般柔情蜜意？可若不是，他又会是谁呢？莫愁摇摇头，她似乎想太多了。
　　“怎么了？被吓到了吗？来，喝杯酒压压惊。”午阳倒了杯酒递给莫愁，看着莫愁喝下，他假意轻咳三声，而门外无忧的心，却随着这个声音坠入谷底，开始了，就再也结束不了了，无忧从胸口摸出火折子，点燃讯号弹，看着冒着火光的讯号弹在天空炸开，无忧沿着墙壁无力地坐了下来，他的耳朵贴着墙，他听到莫愁细若蚊音的不甘的问着为什么，和午阳不留余地地回答，他说，这不过是个开始。
　　大帐点着豆大的烛火，莫愁看着面前这些赤膊的男子，心顿时跌入冰窖，她想要逃跑，刚一抬脚浑身力气便被抽尽，颓然倒在地上，午阳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看了眼地毯上的莫愁，对那些男子道：“各位随我南征北战甚是卖命，可我却没有什么好赏给各位的，而今就只能把她赏给各位，好让各位开开荤，如此，便不打扰各位了。”
　　“谢将军。”
　　门帘再次被掀起，看着午阳背影的消失，莫愁终于明白了什么，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柔情蜜意，都是自己的幻觉，都是幻觉。衣服被一件件剥去，赤身躺在大帐中央，被他们一个个侮辱、蹂躏，莫愁恨不得将舌头咬断，可是她连这样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大帐里只剩莫愁一人了，她努力张眼看着头顶，可眼泪还是滑了下来，就在此时，突然觉得身上一暖，一件青衫将她的身体覆盖，她转头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没有了想死的心，突然只是想杀了这个人。
　　“你本不该来这里的。”染月静静看着她，眸中突然有了悲悯的神色，和刚刚的那个人判若两人，他叹了口气，已明白了什么，他背过身，轻声道：“出了大帐绕到后面的出口一直走有一条小河，沿河一直走你就可以离开了。”
　　“你放我走？”
　　染月点头。
　　“等到来日我有机会，我会杀了你，你还是放我走？”
　　染月点头，却没有回身，直到听到莫愁离开，他才缓缓转过身看着细微晃动的门帘，“对不起，我代午阳向你道歉，对不起。”
　　染月重重吸了口气，走出帐外，月如弯刀，那光华如刀刃，丝丝缕缕带着杀气，染月以为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可午阳却还是不肯罢手，这么些年来，总会有一些不认识的人来找染月报仇，虽然一直平平安安度过，可这次也能平安度过吗？染月心里没有了把握，或者说，他已不想再有把握了，这么多年的争斗他已累了，既然不能相容，不如索性放手。
　　莫愁按染月说的路线逃着，可刚进树林，火把便从四周亮起，午阳递给无忧一把弓箭，指着莫愁，“用箭射她，不要射死，但要重伤。”
　　“不，我已把莫愁害成这样，我不能再伤害她了。”
　　“那好，那这箭便留给紫怡吧。”午阳收起箭，刚要撤退，无忧的手便已拿过了弓箭，他缓缓拉弓，瞄准莫愁，却不知该射哪里，莫愁知道后面的危险，可她还是在努力地逃，她不能死，她要报仇，可就在听到拉弓声的那一瞬，她心中只剩死亡。
　　箭破空飞出，直直射向莫愁后背，在箭没入身体的那一瞬，莫愁回首看到了来不及将弓放下的无忧，看到这一幕，本应伤心难过的她却突然笑了，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有多傻，无忧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无忧了，可莫愁还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