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月下小鱼

6、今生以前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还是那个帝王，却没了帝王的意气风发。一个独自凭栏的寂寞身影，抬头仰望夜空，对着月亮长长叹着气。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他吟出美丽的诗句。新月如钩，勾起伤心的往事，把落寞写满了夜空……
　　李少波在梦中流下了眼泪，他睁开眼，正看见锦鲤呆呆地在鱼缸里沉浮。
　　“我的灵魂化作锦鲤，我的眼泪便没有人能看得到。可是，有谁知道，我赖以栖身的水，都是我的眼泪，为你而流的眼泪！”
　　还是那个幽幽的声音，李少波却听得真切。心口忽地一痛，李少波紧紧捂住心口，一种熟悉的痛苦慢慢袭上全身。

　　当李少波再次出现在大眼睛女孩的花鸟鱼商店的时候，大眼睛女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少波衣冠不整，憔悴不堪，满眼的血丝。他抱着装着锦鲤的鱼缸，脚步凌乱，头发也凌乱。
　　女孩吓了一跳，随即露出欣喜的神色。她接过李少波手里的鱼缸，轻轻放在桌子上。
　　李少波颓废地顺势坐在椅子上，目光游离，似梦似忆。
　　女孩期待地望着李少波，等着他开口。李少波蠕动了下干裂的嘴唇，转过头。他深深地凝望着女孩，凝望着她那双美丽深邃的大眼睛，眼前浮现梦里金莲台上舞蹈的美人。同样与众不同的眸子，幽深含情。只是，这双眸子里的情，他当得起么？
　　女孩的眼里带着关切。李少波慌乱地避开了。他望向那个鱼缸，那尾锦鲤在游来游去。他说：“我来把锦鲤还给你。我恐怕不能再养它了。”
　　“为什么？”女孩紧张地问道。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很多事。我常常做一些奇怪的梦。这些梦真实的可怕，仿佛真真切切地在我身上发生过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知道我现在很累。”
　　女孩无语垂泪。
　　“你还记得锦鲤的传说么？”
　　“李煜的那个舞姬？”李少波苦笑。
　　“如果你是李煜，你会爱上那个舞姬么？”女孩仿似鼓足勇气，问道。
　　“如果？还有如果么？”李少波轻轻叹气，眼前浮现小雅和小敏的笑脸，“没有如果了。历史虽已经过去，但却是真实存在的。爱与不爱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沿着原来的轨迹再走一遍，也只不过是徒添伤悲罢了。你又何必执着于此呢？”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女孩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回应李少波的话。
　　李少波凝望着锦鲤，肯定地回答：“如果我是李煜，我也不会！”
　　“为什么？”
　　“不爱就是不爱！也许是那个舞姬来得太迟，也许是李煜的皇后太过优秀。总之，李煜不会爱上那个舞姬，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李少波激动了起来，血泊中的小雅和小敏又浮现在他眼前。他闭上了眼睛，一行眼泪终于不可遏制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