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儿女传》七月流萤

12、第 12 章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空中落下的男子是野蛮上帝。
　　他不是飞错了地方，也不是凑巧落在那儿，更不是好奇来看热闹，明显，他是有备而来。
　　一切喧闹都静止下来，目光集中到他身上，人们的面部表情变得疑惑、严肃、戒备。做为敌对行会里最强悍的武士，众人心中的矢齐刷刷对向这个不速之客，有人暗暗扣住了腰间的武器。
　　然而他很快把大家迷惑住了。首先，他只有一个人，其次，他装束普通，还有，他脸上的表情恍惚而古怪，坚定又冷漠。
　　“花颜！”他开口了，略显沙哑的声音，透着坚定的力量，“你跟我走！”
　　马背上的花颜面如白纸。
　　道高一尺第一个冲出来，挡在他面前，“臭小子，你有毛病！敢打我师妹的主意！”
　　野蛮上帝视而不见，掌间运气，伸手轻轻一推，一招野蛮冲撞把道高震到几米的场外。
　　“颜颜！”他又喊。
　　站在花颜背后的杀人王面色铁青。
　　人群哗然，同时跳出两个法师一个道士，剑锋齐刷刷指向他，“看清地盘，不要到这里来撒野！”
　　野蛮上帝依旧充耳不闻，目光定定落在华冠盛服的花颜身上。
　　台阶上闪现怒海的身影。他缓缓走到野蛮上帝面前，法师和道士让开，他和气而不失威严的道：“今天是个大好日子，关系着六对青年的终身幸福。不想血染喜堂，野蛮兄，承让了！”
　　野蛮上帝道：“我不是来找你的，与你无关。”
　　怒海正欲开口，空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好你个帝之剑大掌门，满口忠义仁和，其实也不过是条披着羊皮的狼。”
　　红光闪过，地上多了终极棋棋，身边还有三个人：终极靓靓，终极五月风，想了很久。
　　怒海沉声道：“你来做什么？”
　　棋棋冷笑，“来揭穿你为了一己目的，搞什么家族联姻，将好好一对有情有谊的鸳鸯拆散。”
　　怒海脸色微变，“你是外派之人，怎知我们会里之事，请不要乱插手！如果有心作战，三天后，沙城奉陪！”
　　棋棋敛住笑容，正色道：“我是外人，我乱插手，我不似你的奸肠歪肚，眼中只有权势，为此可以背情弃义……”
　　怒海喝道：“住口！你不要信口雌黄！”
　　棋棋冷笑，“我信口雌黄？你问她！”她手指指向人群中的冰珊帝之剑。“你娶她是为什么？你告诉大家！”
　　人群怔然，很多人脸现疑惑之色。
　　棋棋继续笑道：“让我来告诉大家吧！她，冰珊，是火魂帝之剑的女儿，火魂是帝之剑的创始人兼掌门人，在位几十年，德高望重。他，怒海帝之剑，不过一个小卒。然而为了贪图掌门人之位，他用尽办法取悦火魂，并用卑微的手段骗得了冰珊的心，成亲，继位，一切似乎理所当然，可是在你达到自己目的的同时，不惜伤害称兄道弟的天堂弟子……”她指向新郎梦幻天使，所有的目光又齐聚过去，“他，梦幻天使，才是与冰珊互相倾慕的人，你夺人所爱，却做得冠冕堂皇，可是表面呵护备置，私下又冷落冰珊，而原本一对有情有义的鸳鸯，一个伤心落魄，麻醉生活，一个夜夜独守空房，暗暗垂泪。你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
　　人群中响起冰珊的声音，“不要说了！棋棋，求求你不要说了！”她瘦弱的手捂住苍白的脸，泪珠大颗大颗从眼里渗出，忽然转过身，往外奔去。
　　“珊珊！”一直面如纸色的梦幻天使大喊，他望了一眼对面的新娘品味，目光歉疚而复杂，摘下胸前的花朵，拨开人群冲冰珊奔去。
　　此时人们心中的震慑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怒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冷冷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棋棋扫视四周，“昔日如此，今日也一样，为了攻城，用联姻来增加团结性，不惜破坏另一对佳偶的缘分……”她看着野蛮上帝，大声说：“小野，我们从不因帮派只见的仇怨迫使你放弃自己的最爱，你可以选择仇家、甚至仇人的女儿做妻……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这里，是靓靓说了才追过来，不管怎样，我依然很高兴，你是个男子汉，像我们终极的男子汉！”
　　怒海深深吸了口气，“棋棋，我知道我辜负了你。”
　　棋棋大笑，“辜负？谢谢你的辜负！你没有让我代替冰珊成为一个怨妇。对于一个迷恋权势的人，有什么能栓住他的心？”
　　“贱妇！”玫瑰再也忍不住，从台阶上跃下来，裁决直抵棋棋胸口，“不要再诋毁我大哥！他怎么样，我们自己人心中有数。你单恋一场，得不到就不择手段来报复！真是蛇蝎心肠！”
　　棋棋既不回避，也不出招，对野蛮上帝道：“小野，看看她愿不愿意为你不顾一切，只有把情义至上的人，才值得你这样做！不然，我们回去！”
　　花颜从马背上跃下来，摘去新娘佩饰，走向野蛮上帝，在众人的注目下，一字一句道：“我跟你走！”
　　野蛮上帝激动地看着她，花颜眼有泪光，“我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从决定爱你的那一刻开始，就准备了与艰难将来做斗争，现在终于到来了，你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四下静默，棋棋又转向怒海道：“大掌门，你想爬得多高？来拿我的沙城吧！”
　　玫瑰怒不可遏，一招刺杀往棋棋腰间攻去，却被靓靓伸刀拦住，冷哼道：“臭男人！有本事就来攻沙！”
　　四人离去。

　　长时间的静默，众人齐看怒海，怒海嘴角撇了下，吐出一句话，“不要让敌人破坏了我们的团结。”
　　婚礼照旧举行，尽管少去了些喜庆之色。

　　夜晚寂静得如同一个婴儿在酣睡。
　　烛光中他的身形被投射到墙壁上，巨大的活动的黑影，像皮影戏。
　　我一言不发。
　　许久他说：“我去隔壁。”
　　隔壁是怒海，逍遥，流氓少爷等人在商量攻城计划。
　　晟羽在床上熟睡着，脸颊泛红，安祥而平静，下午的时候，我们把她从泥城一家偏僻小店里找出来，她正喝得烂醉，又是哭又是笑。
　　“她是小孩。”他一直重复说，“我不知道，我总把她当小妹妹。”
　　只有我知道，十七、八岁的情窦初开，是一生最真挚美好的时刻。可是，她受了伤。

　　窗外人影一闪。
　　“谁？”我冲到窗前。
　　“西泠妹妹。”背后的声音，他已经站在了屋子中央，是道高一尺。
　　“怎么又是你？”我生气。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你来干什么？”
　　“快把戒指给你师父！必须在攻城前！”
　　“我说过多少次了。他死了。你脑子有病！”
　　“你才有病！”他的神色又焦躁起来。
　　我白了他一眼，他气急败坏道：“如果你不给，你将要酿酒大祸。”
　　置之不理，他恼起来，给了我一个绿毒，我打了个喷嚏。
　　响起敲门声。
　　道高脸色铁青，目光突然落在床上，一把抓起熟睡中的晟羽，我扑上去，他却身形移转，已跃出窗口，半空传来声音，“办好事！再来交换她！”
　　门被撞开，是酷野，紧张地问：“出了什么事？”
　　“小羽被挟走了。”
　　他二话不说，迅速从窗口跃出，拔足狂追。
　　我跌坐在椅子里，心乱如麻。

　　夕阳如画的黄昏里，义薄云天发起浩浩荡荡的攻城。
　　他们攻得很辛苦，我亲眼目睹了。实力相当的两只大军，混战厮杀，从砍破城门的那一刻起，城墙上弓箭手乱箭飞舞，如同永恒区每一次攻城战争，激烈而精彩，在遥远的盟重书店便可望见沙城火光冲天。
　　蛮荒药摊，药物被抢购一空。
　　盟重境内不断有人飞尸。
　　苹果物价飞涨。
　　到处是蝙蝠，魔宝宝，神兽的尸骸。
　　刷怪的地方无人问津。
　　皇宫门被砍得支离破碎，台阶上挤得水泄不通，复活点火墙熊熊燃烧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棋棋披着鲜艳的魔界战衣，依旧飞落在二楼栏杆上，目光骄傲地俯视下面。
　　“怒海！你不可能赢。”她暗暗说。

　　第一天，以失败告终。
　　没有人气馁，因为看清了对方的实力，好几次杀进皇宫，胜利在望。
　　道高挟着晟羽在远处朝我嘿嘿冷笑。
　　“姐姐！”晟羽害怕而无助的喊。
　　我瘫软在她美丽而哀怨的大眼睛里。搭船去往苍月。

　　孙悟空从房子里窜出来，唧唧喳喳欢蹦着迎接我，师父依旧埋在一大堆药物中。
　　“最近我研制了一种黄毒，和道士的红毒绿毒不同，它是一种慢性毒药，侵入人体，一日比一日厉害，七天内必定侵蚀全身，毒发而亡。
　　“你搞这么阴毒的药干嘛？”我皱眉。
　　“对付敌人啊！”
　　“你成天躲在这里，有什么敌人？你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你自己。”
　　师父嘿嘿傻笑，也不动气。
　　“外面在攻城，你知道吗？”我说。
　　“知道，昨天你们输了。”
　　“义薄云天的前身是独领风骚。”
　　他不做声。
　　“师父，你不恨终极吗？你去帮帮我们。”
　　他还是不做声。
　　我转身走进里间，从抽屉深处拿出那对朱雀戒指，出来放到他面前，“这是有人让我给你的。”
　　他只瞥了一眼，“怎么我都死了，还有人送东西给我……”忽然，他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猛的抓起戒指，仔细看着，脸色越来越白，手开始颤抖，嘴里不住念叨，“怎么会？怎么会！”
　　“师父？”
　　“谁让你给我的？”
　　“道高一尺。”
　　他脸现疑惑之色，惊惧又不安，焦急万分，“你带我去见他！”他说，把戒指揣入怀中，急急忙忙披上外衣，正要跨出房门时，忽然跌倒在地，汗如雨下。
　　我大惊失色，“师父！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他微弱地喘着气，“我刚才……不小心把药弄在自己身上了……”
　　“那怎么办？”我几乎哭出来。
　　“去蛮荒，蛮荒峡谷第十层，那里长了很多白色的野花，你去采来……可以解毒，我上次摘了很多……都用完了。”
　　“我马上就去！师父你坚持住！”我把他背到床上。
　　“小心里面的魔族之王，它是世间最凶恶的妖怪之一，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