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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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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有一种从来没经历过的感觉,如果非要给这种感觉下个定义,我想可以称之为“恋爱的感觉”。
我没和任何人以恋人之名牵过手,也没以爱情之名拥抱过,在此之前我没有过类似的感受,但是我却很肯定地知道,此刻一定是恋爱的感觉,不会有错。
不过我绝对不会去和闷油瓶讨论这个问题。一来我觉得他也不怎么懂这个问题,二来这个问题也没有讨论的必要。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心有灵犀就行。
我就这么和他拥抱着,一直到他把我放开,对我说:“现在有件事很麻烦。”
我抬起眼来看着他:“怎么了?”
“你一个人在雪山上很麻烦,”他的眼睛里有一丝担忧,“可是下山你会更麻烦。”
我就知道,他一定要去找那个什么蜕仙草。我问他:“小哥,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摇摇头,又说:“吴邪,你别担心。”
我苦笑:“怎么可能不担心,那个地方太危险了。”
“我会小心。”他指了指前面,“先不要说这些,我们快点往下走。”
我点点头,跟着他往山下的方向走去。大概走了几个小时以后,天色开始变暗。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我们的面前,竟然也是一扇青铜门,一扇比云顶天宫那里小一点的青铜门。
我揉了揉眼睛,转过头去望着闷油瓶:“有……两扇?”
他打量了一会儿,然后说:“嗯,这应该是一个界限。”
我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也就是说,出去了这扇门,我就又会恢复到疼痛的状态?”
“是的,”他点头,“我想这就是传说中南迦巴瓦峰的通天之门,也就是终极的两个节点。”
“那到底终极里面算什么?我进去之后发现自己对时间的感觉都不准确了。”
闷油瓶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说:“我用陈文锦给我解释的话来跟你解释吧,两扇青铜门之后的东西,其实是一种‘以太’。”
“就是哲学和物理学上的‘以太’?”我对这个名词只是大体听说过,并不是很了解。
“不算是。这里的‘以太’指的是它最初的含义,就是天上的神所呼吸的空气。但其实陈文锦说的也不是很对,她用这个词来代替这些物质,可能是为了表示这种物质是用科学无法解释的。如果我来解释,我可能会认为这个东西很像存在于我们这个世界之外的另一个平行空间。”
他的解释令我想起了一部电影,我说:“小哥,你还记得么,一年多前我跟着你上长白山的时候,我们曾经在一个小客栈里住过,我还到处去跟人家买装备,这里买只靴子、那里买副手套的。那天晚上我们俩在那个客栈里吃饭的时候,客栈里有日本游客放了一部电影,叫《关于莉莉周的一切》,我还记得你吃饭的时候竟然一直都在看。”
他看了我一眼,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只好接着说了下去:“我以前就看过,那个电影里面,就用到了‘以太’的概念。不过它指的是莉莉周赋予大家的一个空间,无处不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以太内心世界,这个世界和现实的世界是不同的。我可以用这个含义来解释这两扇青铜门内的东西么?一个和我们现实的世界完全不同的空间,走这两扇门,就像从一个世界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他听了,思考了一下,说:“可以。”
我叹了一口气:“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和你在一块儿,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惊讶了。”
他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看着那扇青铜门,似乎非常矛盾。
我知道他在考虑什么,所以抢在他面前对他说:“与其让我一个人留在这个雪山上没吃没喝,我宁可和你一起下山,疼死也总比饿死好。”
他又考虑了半天,终于还是点点头:“确实。”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好久不见的鬼玺,拉着我就往门前走。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小哥,你说过给我下了连心蛊,那我心脏疼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会疼?”
他的身形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会有一点疼。”
“一点疼?我看是一样疼吧!”我捶了下自己的脑袋,“该死,我怎么忘了这一茬,你快点把那个瓶子还给我!”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说:“肯定没有你那么疼,这种蛊只是一种感应,更多是心理上的疼痛,比起物理上的疼痛会轻很多。”
“你还给我,”我又重复一遍,“不管怎么样,把它还给我。”
他没有再坚持,掏出那个小瓶递给我,我忍不住揍了他一拳:“小哥,你缺心眼么,若是我刚才没反应过来,咱俩出了门之后,岂不是我疼你也疼?”
他淡淡地摇摇头:“没什么。”
我无奈:“不必要的疼痛根本没有任何价值,你认为呢?”
他想了想,似乎觉得有道理,就“嗯”了一声。
我看他要去开那扇门,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他之前对我说的,要去那个地方找那该死的草,心里又一阵紧张,就好像从这扇门出去之后,是离了虎穴又入狼口。
我问他:“小哥,我们出去之后要怎么办?我还是不赞同你去那个鬼地方。”
他拿出鬼玺,对着那扇青铜门中间的凹槽放进去,我只听到一阵巨响,接着,那扇门就开了。
没有什么马脸阴兵,也没有鹿角声响,只有不太清晰的远方。他转头对我说:“我给你的那个鬼玺,只可以开启这扇青铜门。”
我心里一阵无语:“所以你果然是个骗子。”
他拉起我往门外走:“先去墨脱,那里暖和。”
我跟着他往前走。虽然出了这扇门之后,我将面对很多棘手的问题,可是在这一刻,我却觉得心里平静得很。
我握着他的手,很想要这只手暖和一点,只可惜我的手也冰凉得要命。我想到刚才他说的“那里暖和”,心里就有点苦涩。很多人总是想当然地把闷油瓶当成神,他好像不怕冷,不怕累,吃也吃得很少,甚至都没有喜怒哀乐。他似乎就像是存在于那个平行空间里的神一样。可是此刻他告诉我,他想要去一个地方的原因,竟然是那个地方暖和。
他不是不怕冷,只是习惯了风雪;他也不是不会笑,只是没有人会在乎他的喜悦。
我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小哥,等我们把这一切都解决好之后,你跟我回杭州怎么样?”
他没有作声,我只好再用力握了握:“杭州风景好,杭州很暖和,楼外楼的龙井虾仁非常好吃,上一次你去和我告别的时候,别的没怎么吃,就捡虾仁吃,我可是一直记得的。小哥,我打包票,你一定会喜欢上杭州的。”
我看到闷油瓶转过身来走近我,就着我们两手相握的姿势,他几乎要贴到了我的身上。
接着,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摸到了我的后脑勺上,用力按了一下。
意识模糊之前,我恨恨地想:“你大爷的闷油瓶,你把老子随便弄晕,这是弄上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