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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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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那声响动过了很久之后,我们才听到第二声响起来,而这第二声的时间则要长很多,这就让我们能比较清楚地听到,这声响非常像齿轮转动的声音。
闷油瓶在坑壁上比划了很久,才选中一个位置,他指着那个地方对我说:“这里面有问题,或许是个通道。”
我问他:“是不是我们可以试着把这里挖开?”
他点点头:“没错,从声音上来说,应该不会离得很远。”
我向四周看了看,地上躺了一排刚刚被他拔出来的利器,就说:“看来现在我们也只能用这些东西了。”
他示意我挑拣几把过来,再用刚刚剩下的碎布把一端缠住,接着,我们俩就开始朝着那个位置往里挖起来。这期间,那些声响一直都没有停过,并且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到最后,那声音大得就像在我们耳边炸开一样。
我估摸着挖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这期间那些响声逐渐减小,直到再也听不见。土坑里面的东西开始露了出来,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里面果然有一个通道,黑乎乎的,似乎是用石头铺成的,但那些石头看起来极其诡异,褐红色的,看上去就像是在人血里面泡过一样。
我凑过去在那些石头上闻了闻,又摸了摸,但大概是因为时间太久了的缘故,我并没有闻到血的味道,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香料味,可是摸上去却让我不寒而栗。
因为那些东西一旦用手摸,竟然会一鼓一鼓地跳动,虽然非常硬,但我总觉得这并不是普通的石头,而且它们是分成一块一块的,圆圆的,中间有明显的缝隙。
这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密洛陀,直到现在回忆起来,我还能记得那些玩意儿恶心的样子。难道说,这些东西是密洛陀的老婆?或许它可能叫红洛陀?
我回头看了看闷油瓶,他也正在盯着那些石头看,我问他:“小哥,你觉得这是些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
他摇摇头,对我道:“无论怎样,都得先从这里爬出去。”
我想了想,估计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就对他说:“好,我背着你。”
他却示意他可以自己来,我指指他受伤的脚,坚决不同意,他看到我很坚持,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在趴到我背上的时候,忽然对我道:“等等。”
我一愣,以为他有什么别的计策,谁知他却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我:“穿上。”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给他包扎伤口,上身唯一的一件T恤已经被我撕烂了,我看着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工装背心,又把衣服推回给他:“不用,我不冷。”
他直接把衣服给我套在身上:“必须穿,万一这些东西有毒。”
我看了他一会儿,转过身去,整理好衣服,背上他,让自己匍匐着开始往那个洞里爬。他的头垂在我耳边,气息一下子打在我那里的皮肤上,这令我浑身都软了一下。
我觉得很尴尬,那里是我的敏感带,或者说,是以前的闷油瓶开发出来的敏感带,别说碰了,只要一口气吹过去都会让我抖半天。而此刻他的呼吸一个劲地朝着那里招呼,我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只能拼命让身子僵硬起来,想要抵抗住这种折磨。
他好像有点感觉到我的不自在,轻声问我:“你怎么了?”
我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可这种事情让我怎么跟他开口?我只好偏了偏头,尽力淡淡地对他道:“老子没事。”
但很快,我觉得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因为他的嘴唇明显离我的耳边远了很多,我的脖子里立刻舒服了不少,但紧接着,是心里的一点失落。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容我多想,我只能挪动着身躯,慢慢地往前爬行。爬着爬着,我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四周那些诡异的石头,一旦身体触碰到的地方,一直都在一鼓一鼓地跳动,那感觉让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我在心里万幸不已,幸好刚刚闷油瓶执意让我穿上他的衣服,否则我说不定会被那些东西给恶心死。
一路爬过去,我和闷油瓶一直都沉默着,这让我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为了打破这种沉默,我随便和他聊了几个话题,他似乎并没有心情回答,最多也只是“嗯”几声。
我苦笑一声,对他道:“小哥,刚刚你想跟我说却被打断的那些话,以后还说么?”
其实我也没指望他会回答,因此说完后我就不再做声,开始专心致志地往前爬。说实话这条道自己来还行,但是背上还有个大男人的确非常困难,我几乎是整个人都紧贴着地面用肚子在往前蠕动。但我知道,我不好受,闷油瓶一定比我更不好受,他在极力减轻自己的重量,而且这个洞很矮,他的后背一定会经常碰撞到上面的石壁上。
又过了很长时间,闷油瓶忽然极轻地叹了口气,或者说,那根本不是叹气,只是稍微吐了口气而已。
但他并没有再接着沉默下去,他的脑袋离我又近了一点,口气也十分坚定:“吴邪,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不知怎么的,我心里的愤怒又一次被点燃了,口气也有点冷硬:“小哥,你从来都是气死人不偿命。”
“嗯?”
“我这里正问你问题,你不回答也就罢了,却转过来还反问我问题,咱好歹也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吧。”
他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继续重复了一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瞬间无奈到极点,勉强自己压下一口气:“你问吧!”
“吴邪,你为什么对自己不断否定?”他竟然摆出一副做学术研究一样的态度,用如此严肃的语气来与我讨论这个问题。
我当时就笑了:“小哥,你脑子一根筋么?”
“回答我。”他坚持着,冷冷地道。
我心里非常憋屈,学着他的口气,也冷冷地:“好,我回答你。”
我微微晃动了一下脑袋,对他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敢离你太近么?就比如刚才,你靠近我耳边,我必须躲开,因为这里是我的敏感带,这个词你应该懂吧?这也是托你的福给我开发出来的。只可惜,你现在完全不记得了,那么对于我来说,你这么近的靠着我,心静如水,而我却招架不住。作为男人来说,我不想让我显得太龌龊,因此我只能选择离你远一点。”
我喘了几口气,继续跟他讲:“说白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你那么帅,没你那么强,你放在人海里,绝对是最出挑的那一个,不管男女都对你有好感,谁都有可能对你一见钟情。但是到我身上呢,我在人海里,就是一个普通人,从小到大连对我告白的女孩子都没有,更别说你这样的男人了。好,如果说以前我俩出生入死,日久生情,而现在呢,你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忘记了,我可能会自以为是地认为你对我一见钟情么?那我也太自不量力了。我不是个有自信的人,我有自知之明,在现在的情况下,我只能让自己收敛起来,因为我十分惧怕有一天被人说成是自作多情。况且我已经快四十岁了,不是小年轻了,万一说我自作多情的那个人是你,呵,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所以我干脆自嘲自讽自我否定,也比被你否定了强。”
我承认我心里非常不痛快,这导致了我说话很冲很呛人,但我总觉得,从我年轻的时候遇到他开始,他就爱犯这个毛病,你满心期待的跟他说话,他一句话给你堵过来,又冷又硬,半天都让你暖和不过来。
后来我们好了之后,他这个臭毛病才算改了不少,但现在,他的那种说话方式又回来了,所以我心里的感觉很不舒服。
说完了,心里的郁气发泄了一点,我也就不说话了。我这个人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从某些方面来说,我的脾气比一般人都好,闷油瓶在很早以前就这么说过。但有时候想想,是不是因为我不爱发脾气,他才整天挑战我的耐性?
又是好一阵子的沉默,闷油瓶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吴邪,很抱歉,我没有站在你的角度考虑。”
我苦笑一声:“不要紧,刚认识的时候,你说话一直都是这样,也不是有心的,我已经习惯了。”
他似乎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又问我:“那和你在一起之后呢?”
我想起和我在一起之后的他,心里无法抑制地涌上许多酸涩,很多回忆一股脑涌来,我下意识地道:“和我在一起之后的你,很好,特别好。”
之后,我们都不再说话,直到这条诡异的路快要到了终点,我已经能感觉到光线越来越亮了。
不知道尽头会是什么等着我们,但我突然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只是觉得有点遗憾,如果刚才不是那声响动,闷油瓶会跟我说什么呢?
就在这时,我耳垂下面的皮肤忽然感到一阵冰凉,我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随即我就明白了,闷油瓶竟然用他奇长的二指放在了我根本不经碰的那处皮肤上。
我深吸一口气,刚想问他这是要干嘛,却听到他带着点探究味道的声音响起。
“吴邪,是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