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最初的最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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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宋府又请了京师有名的戏班在府中办堂会。今天是宋家大人宋泽的寿辰，因为是京城有名的财主所以这堂会也是办得热闹非凡。唱戏、皮影这类表演自是少不了，还有就是历年撒钱的惯例，也就是类似于现今的慈善事业，同时也借此机会拉拢生意上的伙伴。
宋府上上下下一片红火的气象，只有跨院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既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摆设餐点，一个白衣男子坐在西厢房外的游廊上静静地看着院中央映射着月光的池塘，皮肤白皙，披散的长发被秋日的微风吹起露出了颈项上一枚红紫色的印子。
“哎呦~你们家这冷面小公子还真会找地方躲清静呢。”一个油腔滑调的男声在跨院外响起，仅仅是这样距离很远的声音都让那白衣的男子身体随之一颤。
“宇轩，过来见过柴公子！”
齐宇轩背对着月洞门，对于身后命令般的话语无动于衷。
“怪不得那几个人都对他欲罢不能的，这小公子确实诱人，不过这么久都调教不好，宋赢你是不是太宠他了。”柴青云摸了摸下巴，向着齐宇轩那弱不禁风的背影走了过去，用手扶起齐宇轩的长发，黑色的发丝穿过指缝就如涓涓溪水般柔顺。
齐宇轩的后背明显变得僵硬了许多，紧咬住双唇握紧了双拳。不想再被这些男人玩弄，却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如果娘亲是因为自己体弱才想出如此让自己续命的方式，那还不如早些死了的好。对于抚摸着自己头发的双手，既然无力逃开也只能勉强自己不去感觉那微弱的触感。
“像你这种不懂礼数的人怎么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在这里过活？宋家也算是京师的大户，即使比不上那太师府的权势也能抵过它的气势，就凭你这一只被收留的流浪狗怎敢如此丢宋家的人。”柴青云见齐宇轩对自己视而不理，一把抓住了要从手中流走的发丝，硬生生地拽着那头发将齐宇轩的头转了过来让他正视着自己。
齐宇轩的头皮被拽的生疼，但即使如此，望向柴青云的眼睛，眼中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感情，不管是悲伤还是恐惧。
“好了好了，柴公子就别跟我家这不懂规矩的玩物动气了，今天可是家父的寿宴，正院准备的歌舞也差不多要开始，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宋赢双手背后，甚至都没有走进跨院半步，虽说是劝说柴青云回去，却并未有等他一起回去的意思，语毕便拂袖向正院走去。
“不过就这脸蛋还真是会让人忍不住。”柴青云低下头湿润的舌舔过齐宇轩的脸颊，放开了钳制他的手，转身收起了脸上充满□□的表情跟上了宋赢的步伐。
齐宇轩站起身环顾这凄凉的跨院走回了屋里，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儿时的记忆依旧清晰地印在脑海中。
娘亲冰凉的手抚过自己的脸颊，眼中噙泪。“轩儿嫁过去的话一定可以有好的生活，我的儿子这么漂亮，宋家又是大户人家，一定能找到好的郎中治好你的病。”
“娘，我不想离开。”还只有5岁的齐宇轩双手攥紧了苴麻布的单薄衣衫，在已经无法御寒的屋子里身体不停的发抖。
齐母梳理了一下散落的白发，擦掉眼角的泪水，用袖子抹了一把已经红透的鼻子，对着齐宇轩展开了笑容。“轩儿不怕，来，娘帮你梳头。”
“这是什么衣服？看着真够金贵的，娘，这是给谁穿的？”齐宇阳顶着一脸的污泥，冲进了屋里，脏兮兮的小手在那锦质的红色衣服上抹了抹。
“阳儿回来了，快来，哥哥今天要嫁到好人家去了，还不快过来帮忙。”齐母满脸笑容却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苦涩，一把拽过齐宇阳。“别摸脏了宋家少爷送来的衣服。”
“什么宋家狗屁少爷，我哥是男人怎么能嫁人，娘你在想什么啊~”齐宇阳站在椅子旁边拉住齐宇阳的小手，悄悄地塞了一粒玉质的珠子在他的手心里。
齐母便也假装没有看到，仔细地帮自己的轩儿梳理这头发，今天一过以后也许就再也无法相见了，想到这齐母又是忍不住的泪水。
齐宇轩紧咬着嘴唇，知道娘亲是为了自己好，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静静地坐着。
“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齐宇阳右手攥拳摆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还未长齐的牙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齐母把齐宇阳放下梳子揪起齐宇阳扔到了一边，用手指使劲刮了一下他的鼻梁。“成天不学好，上蹿下跳的，宋家可是大户人家哪儿由得你胡来。”
“怎么是胡来？！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住在京城就了不起么~哼~”齐宇阳小脸一扬，鼻子翘的老高。
齐母见状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见一旁一直紧咬着嘴唇的齐宇轩竟然笑了起来，心里不由一阵心酸。“娘给你准备了些糖糕，等娘拿给你。”
看着齐母的背影齐宇阳又窜到了齐宇轩的跟前，嘴里吸溜这口水。“真好，有糖糕吃。”
齐宇轩眯着眼睛，把齐母放下的梳子递到齐宇阳的手里。“帮我梳头，就都给你吃。”
“好好好。”齐宇阳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赶忙接过齐宇轩手中的梳子绕到他的身后，一点一点轻轻地梳理着如墨般的发丝，但毕竟齐宇阳的性子做不了细致活，没梳几下就把齐宇轩的头皮扯得生疼。
齐母端着一盘糖糕站在屋门口，见这兄弟俩互相握紧的小手，有些痛恨自己没能给他们一个好的生活环境，虽说人穷志不穷，但总不能看着宇轩死在这里，即使是作为侍童嫁到宋家也还有些许生存的希望才是。
“啊~糖糕来了……”齐宇阳使劲吸了吸鼻子，眼睛盯着齐母手中的一盘糖糕，视线都有些发直了。
齐宇轩这才放开抓着齐宇阳的小手，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却不去抢那糖糕。
“宇轩，怎么不吃？”齐母还没来得及躲就被齐宇阳拿去了好几块糖糕，只得把盘子尽量举到齐宇阳够不到的地方。“拿那么多干什么，别弄得哪儿都是油！”
“唔~宇……宇轩说我给……他梳……头他给……我糖糕吃的。”齐宇阳满嘴都塞满了糖糕，为了不让糖糕在说话的时候掉出来，只得一边说一边用手往嘴里填。
“行了行了，瞧你这猴急的样，慢点儿吃。”齐母叹了口气，把齐宇阳拎到一边的椅子上，便又拿着糖糕走到了齐宇轩的近前。“别让那小子都吃了，娘给你留了点儿，时间不早了。”
“恩。”齐宇轩点了点头，轻轻拿起一块糖糕，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这吃相可是比齐宇阳秀气不少。
齐母等着齐宇轩吃完了糖糕，便把红色的袍服穿在了他的身上，外面接亲的队伍已经在等候了，齐母不敢怠慢，赶忙将齐宇轩领了出去。
门外没有娶亲的轿子，也没有响连天的锣鼓，只有几个人和一匹身带红鞍的白马，牵马的人看到齐宇轩出来便将马牵至近前，将齐宇轩放到马背上跟齐母示意性地点了一下头，随即牵马，向京城的方向走去。
“宇阳……”齐宇轩停下了回忆，手中握紧了手中那颗小巧的玉珠，面对铜镜中的自己，猛然将铜镜倒扣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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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母终于看着消失在巷口的白马泣不成声，整个人瘫坐在门边。
齐宇阳这时也从屋里钻了出来，拍了拍娘亲的肩膀。“娘你自愿把哥哥卖了干什么还哭？再说以后家里有我，大可不必太伤心。”
“宇轩就是娘的命啊~”齐母不再看齐宇阳一眼，眼巴巴地望着齐宇轩离去的方向，每日如此。
听到娘亲临终的遗言，齐宇阳只记得起齐宇轩走后娘亲对自己的冷漠态度，但遵从母亲的遗愿是身为人子必尽的孝道。
齐宇阳为其母守丧三年，而今天也就是守丧的最后一日。齐宇阳简单收拾了一下家中细软，等待明日太阳初升便去了却了娘亲多年来的这个心愿——接齐宇轩回家。
翌日清晨，齐宇阳的家门前聚集了几个破衣烂衫的少年。“老大，您真就这么走了？”
“恩，以后这整条街巷就交给你们了，可别在我回来以后搞得乌烟瘴气的。”齐宇阳单肩挎着一个包袱，一拳打在那名说话的少年的肩头。
“您放心！这整条街巷谁不知道我们是老大您的手下，哪里有人敢在此造次。”少年揉了揉肩膀，冲着齐宇阳露出自信的笑容。
“我会尽快回来的。”齐宇阳将包袱往肩膀上甩了甩，背对着几个少年摆了摆手。不知道宇轩的病治好了没有，小时候好像每次都只是轻微的磕碰都会在身上留下大片的淤青，见到他一定要先试验一下。齐宇阳想着，随意从树上揪下了一条带着新绿的柳条叼在了嘴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最初的最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