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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   兽人军长昆腾·断斧听着楼下那乒乒乓乓的敲击,几声惨叫传进他的耳朵里,他判断出那是他的侍卫长拉卡拉尔的叫声,还有他其他的手下。昆腾大吼一声,扳断了几小时以来的第十二根长柄斧头。

      他更想掰断的是联盟人类的脖子。

      就和大多数兽人一样,昆腾曾被人类奴役多年。那时候他的地位不如一条人类的狗。在那段生不如死的童年时代,他的母亲被当众宰杀了。那时候他被叫走,去挖泥水沟里的石头。等他知道这件事时,他哭喊着奔向他们的牢舍,就被几个工头给打趴下了。留给他的是夜晚他一瘸一拐地,打开肿着的,带脓水的眼皮看到的尸体。吊在架子上,就像块破布。

      和其他的几个兽人并排着,吊在那,就好像他们打饭时候排着队。母亲的尸体具体是什么样子,昆腾记得不清楚了,他记的更清楚的是:人类一边打他一边告诉他,蔫吧的老兽人没法干活,当然得死。这是理所当然--没错。于是在他今后的认知中,宰杀联盟也一样理所当然。

      并且爽快。

      无法形容的,从心里发出的爽快感,就像泻出的水龙头。由于在他小时候这件事听起来像禁忌,最大的犯罪,叛乱出逃那天,他杀死了他战斧下的第一个人类战士,用粗粗的绿手指一点点拧断他脖子,顺时针,就像拧抹布一样认真,人类脖子上的皮搞笑的皱成一条条的,转过来的时候那人类的脸发青,鼻涕眼泪混着血流到能流的各种窟窿眼里---眼睛,鼻孔,耳朵什么的。来来回回的流进来,流出去,活像昆腾用管子倒马粪和马尿时候晃着桶让它们和匀。

      他们被解放之后,因为昆腾善于战斗,并且会写字,伟大的加尔鲁什任命他为卡萨雷姆营地的军长,这地方和艾尔文森林所处的陆地一河之隔。昆腾了屠杀所有他见到的联盟狗。他把他们吊起来,和当年自己母亲那种吊法一样,他扒开他们的皮肉,屠杀了他们。昆腾经常在这时候,站在刑台上怒吼:他们说过兽人是牲口,但他们现在像真正的牲口一样被宰了!

      这总是会激发战士们的情绪。处刑台下面的兽人,巨魔们欢呼着,他们喜欢这些。

      萨尔曾警告过他不要杀死平民,但昆腾更喜爱加尔鲁什大领袖,他认为加尔鲁什比萨尔更像酋长。他的母亲因为年老而死,于是他杀人的缘由即是:联盟女人因为是女人而死,联盟男人因为反抗他们而死,那些小孩?哦,他们会长大的。多好的理由。

      昆腾想起了很多往事,想起了他杀过的人,想起了他的荣耀,然后又想起了有个血精灵娘娘腔牧师说过,回忆过往的时候即是厄运来临的先兆。

      楼下兵器刺耳的刺啦声突然没有了,人声也没了,昆腾的心里开始发冷,他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妈的。”兽人首领啐了口吐沫,捏紧了第十三把新战斧。

      它固若金汤的防御竟然被突破。一群(没有人知道是多少人)精明的闯入者,现在就在离他不到一百码的楼下。

      那些人在几小时前潜进了他的营地,绕过重重警戒,就好像在自家后院闲逛一样地溜达到了他的城堡,他的私人领地!兽人领袖在睡梦中被他的副官梅达叫起,梅达告诉他,在后院发现了一具兽人尸体,她说话的时候,窗外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声。

      是潜行者。没准来自声名狼藉,以阴险歹毒,手段低劣著称的军情七处。

      他们来的太快了,肯定是有预谋的暗杀。更可怕的是,直到现在为止,昆腾还没有看到那些人的一丝影子!他们活像鬼魅一样,即使挨着你背后,贴在你怀里,你都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他们在黑夜中嘲笑你的驽钝和惊恐,在你的恐惧达到顶点的时候,划开你的皮肉,剜出内脏出来给你看。这就是他们的作风!潜行者的作风!

      不用看,昆腾也知道,他的哨兵营,巡逻队都全军覆没了,鬼知道联盟来了多少人!走廊上沿途都是卫兵的尸体。都被割开喉咙一刀致命。

      昆腾带着人冲了出去,那些刺客就杀掉了城堡的卫兵,昆腾听到后立刻赶回去,他才刚踏入二层的楼梯,城堡外的后院守卫就发响了遭袭的求救信号弹。

      他被耍了,兽人的胸腔鼓起了一阵羞愤。他像个被驱赶的家禽鸡鸭一样,那些联盟把他想往哪赶,就往哪赶!黑暗中有双眼睛在监视他,他在明,敌人在暗。兽人领袖当然知道那些潜行者,他们会把自己的身体像个水花一样蒸发掉,消失掉,不知用什么方法出现在你背后,给你致命的一刀!

      现在,在昆腾身边的是一个来自黑石部落的投靠者,他的副官,一位年老并擅长一些巫术的术士梅达。这是个满脸刺环的女兽人,嗓门粗大。举止粗鲁。昆腾认为她像他母亲。另一个则是个被遗忘者战士莫里斯。平时他厌恶亡灵的气息,恨不得离他们远远的,但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周遭的气流,鼓起百分之二百的注意力耳听八方,一点都注意不到莫里斯平日那冰寒腐烂的味道了。

      昆腾吸了口气,他狭窄的议事厅构造严密,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可用于进出。带着血味儿的尘土飘扬在空气里,坚固的钢铁墙壁似乎也不可靠了。

      兽人领袖扭身说:“梅达,我要出去看看,外面到底……”他说了一半,就呆住了。

      老梅达张大了嘴,两只棕色的大手紧紧夹着自己的脖子,好像溺水似的。发着“呵……呵……”声。

      他们进来了!刺客已经来了!他们袭击了梅达!兽人领袖大吼一声,冲到术士的旁边,挥起刀子又砍又砸,试图砸出隐形中的潜行者。他砍了几秒钟,速度快的几乎晕了头。

      咣当。

      身后!昆腾吼叫着挥刀而过,毫不犹豫地斩杀向身后的人影。砍中血肉的钝响从刀刃处传来,鲜血顺着刀口喷涌而出。待他看清血花后面的面孔时,兽人悲痛地怒吼了起来。那是梅达。老梅达已经死了,肠子顺着她的肚子汩汩流出。她是被推过来的,被人准确而快速的推到昆腾的刀下。

      在梅达后面,刺客的身影因为受到昆腾怒吼影响,渐渐的从黑暗中浮现了出来。

      莫里斯正好站在十几码开外。

      一直沉默不语的亡灵战士猛然用惊人的速度冲到了那个身影前。挥刀就砍。

      昆腾看清了暗杀者的样子。这是个人类男人。戴着兜帽口巾。遮头遮脸,一身棕黑色护甲。从身形来看他很健硕,而且十分的年轻。

      兽人军长一边盯紧了两人的缠斗,找到缝隙就加入了进去。一边寻找其他的敌人,那些刺客行动通常会来一群,两三个人一组,现在现身了一个,那么就应该会有其他人埋伏着等待……突然他的眼前一花。他疼的大叫,一些辛辣的液体争先恐后地往他的眼球深处钻,他像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捂着眼睛。大喊大叫。

      这样的情形过了几分钟,他后背一痛。庞大的身躯颓然倒地。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拖到圆桌边,接着被踢了几脚。昆腾昆腾睁开火辣辣的眼睛,进入他视野的是这个杀死他手下的罪犯,果然是一个年轻的人类男人,因为领口被划破,面容露了出来。这该死的罪犯五官分明,长了一张活像那些吃软饭的血精灵男的脸。下巴上一撮黑色的胡子稍微修正出了些微气概--他一定还干过某些更不堪的暗招。昆腾不屑的想。刺客的嘴角边有一道伤口,看来是莫里斯干的。

      “你的侍卫都比你强一些。昆腾·断斧。”刺客蹲下,凑近他。那双黑色的眼珠在烛火里发着摇曳的光。像恶魔的注视。他的声音很难听,低而且沙哑,听着跟砂纸摩擦石块似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巴达尔·雷格尔。”

      莫里斯的死状就在他五码外,被他自己的剑扎穿了脑袋。睁大眼睛。脑浆流了一地。兽人领袖转过他的小绿眼,不解又恶毒地看了看眼前唯一的一个敌人。

      “我只来了一个人。”人类似乎看懂了他的疑惑。“你在我的仇人榜单上。现在是死前忏悔时间。你记得莫纳·雷格尔吗,那是我姐姐,被你和你的畜生伙伴折磨致死的圣骑士。”

      “那是啥东西,我不记得。”兽人领袖往人类脸上唾了一口。“我干嘛要记得一只母猪的名字?”

      接着他手腕上一阵剧痛。兽人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别试图激怒我,我给你一个痛快的机会。”人类慢慢悠悠地往他的断腕的切口上抹麻痹毒药。嘶哑的嗓音伴随兽人持续的痛吟。“还剩一个人了……那个罪魁祸首,早该进棺材的亡灵。你知道我指谁。告诉我他在哪。”

      他想说这家伙真是蠢。他所能找到的名单也就只有这几个首领---当然,昆腾是其中一个,带着名气的名人。他不可能找全当时的所有人。他想找赛得里斯·死寂之灵,那是个流浪者,呆在同一个地方不会超过半周。他不是昆腾·断斧。拥有一个城堡,眼睁睁等着刺客来暗杀他。

      他想找他,他得找遍卡利姆多,找遍东部王国,外域,诺森德,沿着土地一寸一寸地,翻金子一样的找。谁会干这种可笑的事。他张开和着血和碎掉的牙的大嘴,一边咳嗽一边嘲笑他。

      人类淡淡的看着他,切断了他的另一只手。

      “看起来你确实不知道。”昆腾疼的在地上滚了老半天,除了瞎叫什么都没说出来。刺客按着他的头,“没关系,我会耐心找。我可以永远这么找下去。他将会死的比你凄惨的多。”

      昆腾几乎没有看到刀子划过来的轨迹,双眼就被两把匕首同时贯穿,他无比清晰的感到肉块被铁屈辱的搅烂的声音,咕噜咕噜的。温热的鲜血喷泉一样爆出去,一股子熟悉的腥味儿,血撒了他一脸,直往鼻子里灌,奇怪的是他的愤怒大于肉身的剧痛。

      “我不会杀他,我会像撕掉他衣服一样地撕掉他的皮,挖掉他的眼睛,隔断他的声带,毁了他四肢的肌腱……然后解开绳子,我倒要看看一个法师要怎么施法。”人类搂紧他,紧贴上他的绿耳朵,缓缓吐出恶毒而温柔的话语。恶魔降临昭告噩运的架势不过如此。

      昆腾奇怪的是自己居然还没有死去。他一边听着自己的大脑的脑浆子往外流,一边听着这个暗杀者陷进自己变态的幻想里。这两种响声混在一块,让他感觉到了地狱。

      “我会让他慢慢的死,你无法想象的慢……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活着,哦,当然不是我这种‘活着’。相信我,对付刑架上的亡灵这方面我是可是大师。他得永远待在我的地下室铁床上,受尽折磨……”声响模模糊糊地传入他意识里,他庆幸这声音听起来越来越遥远,这说明他即将死了。他也同时对这个可怜的暗杀者的理想感到幸灾乐祸,他想找到屠杀者塞得里斯·死寂之灵,甚至还想活捉他。那是多么不合实际的事,可以说根本就不可能,他认识塞得里斯,在他见到他时,与其称呼名字,不如称呼“屠杀者”更合适。他从没见过那样的疯子---和这个执着的暗杀者的藏于黑暗中带给人的恐惧并不相同,他的疯狂来自更庞大的惊天动地,造成气候灾难。那是种怪物一样的魔力,他站在山头,一伸手,天空居然能够变色,凭空就会冒出冰雹。他一人就能干掉一只人类骑士的小军队。

      那是真正的法师。他们操纵天气,操纵元素,甚至能够操纵灵魂力量。法师------艾泽拉斯的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一个这样的人物。

      那刺客还在说着什么,兽人战士已经听不到了。他感到困倦,极度疲惫。身上也没有了疼痛。

      昆腾·断斧临死时最后的一个念头是:我的尸体会不会和母亲一样被吊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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