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四章 所谓心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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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浓，往日姹紫嫣红的御花园只剩下菊花傲然盛开，层层叠叠渐吐芬芳，景萧云静静坐在小亭中，如往日一般拿了一本闲书来读，全然不在意这皇宫中活人已所剩无几。
江程喘着气跑进小榭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美人美景养眼至极。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她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了石凳上，拿出帕子拭着额头上的汗，嗓子干哑的厉害，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景萧云看到她这幅样子，挑挑眉道：“你不去逃命，反倒来这皇宫干嘛？”
江程狠狠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为了身陷囹圄的某人！”
“那你可来错了，这皇宫什么都有，珍奇宝物一大堆，我可舍不得走。”
“什么？！”江程一拍桌子，大惊失色，“你知不知道幽军马上就要攻进帝都了，皇帝早就跑了，你在这儿干嘛？给那些宝物当陪葬吗？不行不行，你跟我走！”说着伸手就去拉景萧云。
刚刚要拉到景萧云，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黑衣黑裤的女人，生生止住了她的动作。江程疑惑的目光看向景萧云，他微微蹙眉，对那女人道：“你先下去罢，这里没你什么事。”
那女人垂首恭敬行了一礼，却没走，只沉声道：“大人命我保护正君安危，不得离开半步。”
景萧云无奈了，“难道我去茅厕你也要跟着么？江程不是外人，我放心她。”那女人无言以对，只能悻悻然离开了。
江程兴趣盎然的看着景萧云，向那女人离开的方向努努嘴道：“那是……柳文卿留给你的护卫？”
“嗯，”景萧云点点头，一提到柳文卿，神情就黯然许多，“一共有两个，还是我刚穿来时就有的，估计现在她早就忘了。”无意识的摩挲着胸前佩戴的龙纹白玉，他自己都拿不准，这样等待，到底是对是错。
看不惯他犹豫的表情，江程拉过他，强硬的说道：“别任性了，快点跟我走！你在这里痴痴的等柳文卿，可她何曾把你放在心上？她……她分明是幽国的间谍！这会儿早就回幽国了，你这人质，根本就要挟不了她！”
“可是……”景萧云咬紧下唇，一点一点挣脱开江程的手，缓缓摇头道：“我不相信，还有豆豆，那可是她亲生女儿啊，哪有母亲会不要自己的孩子的？她不在乎我无所谓，可是她不能不在乎她的孩子。”
江程闻言冷笑出声，这女尊国的女人和男尊的男人一样，为了某些目的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可以舍弃，都是一样的冷血一样的野心勃勃，“你难道没想过，若是柳文卿在幽国已经有了家室，你要怎么办？”
如遭雷劈般后退了几步，景萧云面无血色，江程一语正好道出了他一直以来的隐忧，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其实他们父女二人，不过是她柳文卿的弃子。心中虽然痛极，他还是绽出一抹笑，声音轻柔仿佛情人间的低语：“江程，你可还记得，你初到此地时，问我如何能适应这种生活，我是怎么说的？”
江程背过身去，不去看他有点绝望的身影，闭上眼睛回答道：“记得，你说此心安处，即是吾乡。”
“可是现在，我恐怕要加上两句话了，”顿了顿，纤手拂过一株欲凋谢的菊花，淡淡道：“若此心已乱，此生怎安？”
此心安处，即是吾乡，若此心已乱，此生怎安？
“你……”江程无言以对，心中蓦然涌上一股悲意，生逢乱世，时不与我，是缘是劫难分辨。景萧云的路也只能由他亲自来走，感情也只能他亲自来体会，外人说的再多也不过是徒然。
“柳一！”景萧云咬紧牙关，心中已然下了决定，“送客！”黑衣女人无声无息的落在江程身后，她却仍然死死盯着那固执的男人，最后只得摇头叹，罢了罢了，世间多是痴情儿女，临走时抛给景萧云一物，那把顾明远的匕首又转赠给了他，“好好保护你自己，我可不想以后每年给你上坟。”
不想去看景萧云复杂的表情，江程板着脸对那黑衣女人低声道：“若是幽军攻破皇宫，不管他愿不愿意走，直接打晕了带走，南下去明王府找我。”
那女人眼神坚定，点头应道：“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
离开帝都，江程心中莫名空落落的，回望了眼曾经繁华一时的城池，再不留恋，策马扬鞭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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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路上，一行人走走停停，辗转了半个多月才到达新都。昏迷多日的青帝终于支撑不住，在半路驾崩了。幸而明王手段了得，竟然瞒住了上上下下几万人，江程几人也是到了新都之后才得知的。
南方富庶之地，原先大部分都是明王的封地，这新都也建有明王王府，据说明王曾经屯兵十万，足以撼动青帝政权。可惜明王并没有争位的野心，这十万大军也就收编入朝廷编制，如今的王府中只有家丁几十，再无从前藩王拥兵自重的霸气。
顾明远与江程二人自然而然暂时被明王安排在王府之中，不过江程早有打算，等战事平息些，就早日在新都买座宅子安定下来，做个闲散财主是她毕生所愿，还是早日娶夫生女，安心种田的好。
想到娶夫，江程心中突的一痛，她的月儿，至今还不知道他身在何方，过得可好？想起南迁途中与顾明远的那次深谈，心中抑郁又添三分，一口酒灌入口中。
那时，还是她刚刚追上队伍，发现顾明月竟然不在其中，顾明远长叹一声，冷峻的面容显露出挣扎的表情，声音低沉道：“吾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月儿他……并不是我的亲弟弟。”
“什么？”江程有些惊讶的看着顾明远，平时看姐弟俩如此亲密，怎么也想不到二人竟然不是亲姐弟。然而，更让她惊讶的还在后边。
“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幽国的皇子。”
这下江程彻底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月儿竟然是幽国的皇子？
看到江程不敢相信的表情，顾明远幽幽一叹，只好道出了十几年前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其实，顾家一直以来只有吾一个女儿，家父家母是在不经意间收养了月儿，那时吾年纪尚幼，并不太了解其中内情，只记得母亲曾经亲口告诉我说，月儿是幽国的皇子，命吾好好保护，不能泄露月儿的身份。十几年间，吾尽量避免月儿接触幽国人的机会，谁知道还是被她们找上门了。”
顾明远闭了闭眼，也不愿回忆这段痛苦的往事，“现在月儿已经十八了，我想，他有知道他身世的权力。当今幽国皇帝是他的亲姐姐，应该不会伤害他，如何抉择，就交给月儿吧。”
当夜，江程头一次失眠了。可惜这是行军途中，明王下令不许饮酒，不然的话她一定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真想大吼：去特么的穿越，去特么的女尊，去特么的皇子！！
好不容易穿到女尊，她是个肥婆，好，她忍了；好不容易考上了状元，被一群人鄙视，好，她继续忍；好不容易吃到了美男，竟然是敌国的皇子，特么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靠！？
内心咆哮宣泄了一通，心痛便细细密密的占据了她整个内心，她的月儿，何时能再相见？好后悔，当时把你那样气走……
到了新都之后，她便爱上了喝酒，虽说一醉能解千愁，可是古代的水酒，度数奇低，她竟然没有一次真正喝醉过，倒是陪她喝酒的顾明远次次都喝醉，弄得明王有火发不出，一气之下下了严令，禁止任何人在王府中喝酒，一旦发现，逐出王府。
此命令一下，江程果然老实了许多，但是不让她喝酒，她自己酿酒。此时新的朝廷尚未建好，太女虽然登基，但是三皇女还在虎视眈眈，行宫修建进程是慢上加慢，像江程这种翰林院执笔的，基本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就天天窝在明王府后院中提炼酒精。
此时尚无玻璃这种东西，江程一想起炼玻璃复杂的工序，也没兴趣去做了，找了口大锅，做了个简易的蒸馏装置，买了几坛上好的竹叶青，竟然也让她蒸出了度数不低的酒来，保留了竹叶青的香味，但是更显醇厚。
王府后院中时时弥漫着酒香，顾明远虽然不酗酒，但是爱喝好酒，对酒精十分敏感，三杯清酒就能让她面红耳赤醉倒半日不醒，江程可不敢让她喝这四十多度的酒，万一酒精中毒了就不好玩了。眼珠一转，她干脆把这酒直接献给了明王，若是能让明王爱上这酒，嘿嘿，那就再好不过了。
果然，明王尝了江程浓缩的竹叶青后，虽然没有解除禁令，但是明显态度好了很多，不再计较江程在后院酿酒这件事了，偶尔的喝上三杯两盏，也全都视而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四章 所谓心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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