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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短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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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日子,不同的人会过出不同的样子。
隋心到银行确认了款项之后,给方明磊发了短信。
短信只有两个字“款到”。
这符合她的性格,简单明了,可以用一个字来表达阐述,绝对不会用两个字。
同时,也说明她很懒,懒到连废话都懒得说。
她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脚步拖沓,懒懒散散的,仿佛是一缕无处投胎的野魂,游荡在世间,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她只觉得自己有些累,不是身体的辛苦,而是内心的疲乏,只是想找一个男人,一个可以依赖的男人,一切一切的事情都不用她管,所有的都有他在前面替他挡着,自己只需要在他坚实的肩膀上靠着,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窝着,在他的张开的羽翼下懒着。
而现在,这种看似简单的要求,却成了一种侈奢的无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孤零零,踽踽独行,象是一抹浮萍,就是飘悬在那里,一点也不踏实。
世界瞬间失去了声音,她仿佛在欣赏着一场无声的电影,每一个过往的行人,都是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或富有,或贫穷,或快乐,或无奈,他们都是形色匆匆,不停的奔波忙碌,为了生存,为了生活,努力的演绎着自己的生命。
她看不见所有人的生命历程,却知道每一个人的结局。因为,所有人的结局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死亡。
既然我们活着的最终目的是死亡,那么我们又为什么活着呢。
人生在世总要有一个目标,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是自己的目标。从小到大,她都是随遇而安的,这三十三年来自是浑浑噩噩的生活着,没有追求,对自己的人生也没有描绘过什么宏伟的蓝图,好象自己也没有什么伟大的梦想。
自已的外形的不丑不俊,不土不洋,不胖不瘦,自己的性格不外向也不内向,不自负也不自卑,不任性也不温婉。
总而言之,自己觉得自己挺没劲的,是一个不好也不差的女人,实在的是有够中庸,毫无特色,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有时候,她还希望自己能是一个很差的女人,差到一定程度也算得上希有,那样也算得上是特色了。
可怜啊,没有特色的自我,没有目标的人生,向哪里努力呢。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惨了,她在心时暗自唾弃自己,“隋心啊,枉你自认为开朗豁达,不就是被一个男人踹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如此的悲春伤秋的,还弄出来一堆人生感悟,真是丢人,真在是有负老爸老妈对你的期待,还给你起了”随心”这个名字,希望你能潇洒恣意,能随心所欲的活着。”
真是丢人,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就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用力甩了甩头,将那些那哀伤迷茫挥开,她隋大小姐要振作。
她是谁,她是打不死的蟑螂小强的姐姐,“大强”。
于是,思绪回归正轨,顷刻之间,各种声音又一下子涌进她的耳朵,汽车马达的发动声,小贩的叫卖声,空调的机器运转声,高跟鞋敲打在地面的哒哒声,甚至是树叶的沙沙声。
这些或大或小的声音刺激着她的听觉,搅得她的头嗡嗡作响。吵,真的是太吵了。
风吹幡动,非风动,非幡动,实乃心动。
也许,现在,喧嚣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她此时此刻的心境。
一家美发沙龙里播放的音乐,让她停下了脚步。音响里传来那熟悉的旋律,还有梁咏琪那清澈柔亮,如茶一般清香的声音:
哭到喉咙沙哑还得拼命装傻
我故意视而不见你外套上有她的发
她应该非常听你的话
她应该会顺着你的步伐
乖乖的
静静的守着电话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我的牵挂
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
长长短短短短长长
一寸一寸在挣扎
我已剪断了惩罚
剪一地伤透我的尴尬
反反覆覆清清楚楚
一刀两断你的情话的谎话
她很喜欢梁咏琪的这首《短发》,不过现在听起来真的是应景。
陈放最喜欢她的长头发,结婚十年,她一直是长发披肩,轻轻抚过自己的一头长发,将它拢在胸前。
三千青丝,三千情丝,同样也是三千烦恼丝。
她不是一个凡事需要左思右想的人,并不是舍不得这一头长发,头发这种东西也不是剪了不会再长,她只是有些可惜,可惜的不是这一头长发,可惜的是她这十年岁月。
人生啊,有多少个十年。而且还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十年。
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转郞膝上,何处不可怜。
唉,婉转在郎膝上的已变成别人,那么,何必要有披肩丝发?
如今,真是可笑,她又是蓄发为谁。
于是,她大踏步走进这家美发沙龙,决定向歌词里说的那样,“剪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一刀两断,将同陈放那些过往一并“咔嚓”掉。
剪掉三千烦恼,一切从“头”再来。
既然要斩断一切,就不要仅仅只是焕然一新那么简单,来一个彻底的颠覆吧。
美发师征求她意见的时,隋心提出了她的相法。
一、剪短,多短都行,只要能看见还有头发。
二、染色,什么颜色都行,只要能看明白还是头发。
美发师被弄得哭笑不得,抓着隋心头发的手在那不停的抖啊抖,显然是忍的很辛苦。
基于职业道德,这位男性美发师还是礼貌的询问了她的职业,依旧耐心的解释了准备为她设计的发型。
“女士,因为你的脸型比较圆润,所以头发不能弄的太短,在脸侧留些头发挡住面部,能拉长你的脸型。因为你在机关工作,所以你的发型还是要端庄不失活泼,优雅又富有青春,发式不能弄得太奇特,颜色也不能太另类了。”
美发师还在不厌其烦的为她讲述,隋心“嗖”的一下扭过头,细细的研究了一下这个发型师。
一进门,迎宾的小姑娘就问她:“女士您好,请问你找哪位剪发。”
她只答了一句,“最贵的。”贵的不一定是好的,便宜的一定是不好的。但是,在这种地方,最贵的一定是最好的。
小姑娘立刻大声说道:“于明老师的客人。”
不怪乎理发师都由师傅都变成老师了,就冲在刚才分析职业与发型关系的那一段话,这职业道德和职业素质就是不一般,较以前那是有质的飞跃啊。
这个发型师根本没有料到这个客人会突然回头,这下,他不只是忍着的手在抖了,整个身体都在颤。
最为恐怖的是那个女客人的目光,象探照灯一样,盯着他,象要把钉在一块木板上。
思想前后,他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这位女士,我刚才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啊,没有”隋心一下意识到她看人的目光有点过了,巾巾的话再次想在耳边:“心肝啊,求求你,看人不要那样死盯盯的,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呵呵”,隋心支出了她那可爱的虎牙,那态度是十分的谦卑:“我只是觉得你说出了我的心声,表示了一下赞赏,想看清楚你的样子,下次还会找你做头发。”
必竟这个人同他无怨无仇的,而且,自己的“脑袋”掌握在他的手里,一会还要在自己的脑袋上下手,关系到自己出去后能否见人的问题。
发型师彻底的无语了,这种赞赏还是少来为妙。
六百大元,还是特惠价。
剪、染、烫,三个美发的主要步骤一个不差,四个多小时下来,隋心觉得自己坐的腰都快断了,也不知道自己迷迷乎乎的睡了几个轮回。
头发是大事,鞋是大事,这直接关系着一个人的风貌与品位,事实证明此言非虚。
隋心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有些恍惚,还有点陌生。
那几十年如一日的黑色长发不见了,代替的是将将长过下颌的短发,染成了栗子的颜色,在灯光下亮闪闪的,衬得她的脸色更加细白柔嫩。烫过的头发顺服贴在脸颊,微微有些卷曲,象一棵大圆白菜一样,紧紧的包住她的圆脸,让她那原本有些肉肉的脸由十五的月亮变成了椭圆型的鹅蛋。留海弄成了韩版的那种,象一个小碗一样扣在额头,显得她俏皮而又妩媚。
成功,非常之成功。
隋心不禁慨叹,真是没有花钱的不是,时间和金钱的浪费和实际应得的效果依然是成正比的。
她快步的走出这家美发沙龙,高跟鞋敲打在人行道的方砖上,发出轻快的节奏,此刻,同那新做的短发一起飞扬的,还有隋心此时的心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启禀陛下,臣有本上奏”,隋心的手机响了,这是她自己设计的铃声,让精于此道的哥哥设成了她手机来电的铃声。
来电显示的是巾巾的号码,按下接听键,听筒那边传来了巾巾那性感得迷死人的声音,“心肝儿,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