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困局未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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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概半个多时辰，玲花从外面回来了，还给青钗带了一盘点心。并回报说已经将青钗的要求告诉了冯主管，一会儿就会派人送来。
青钗只是点头，不发一言。直到宣纸颜料等物送到，玲花放在青钗面前让他点收时，他似乎才提起一点兴致。铺上一张宣纸，提起毛笔却不知如何下笔，然后撂下笔，坐在那里发怔。
青钗其实不全是做戏，一方面他想表现给人情绪低落，另一方面他的确有点蔫蔫的。就这么荒废着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吃过午饭，青钗就拿着竹笛到院里大树下。何妈妈一直很勤劳，青钗总能听见她扫地的‘刷刷’声。但地上的落叶刚扫开，树上的叶子又飘落在地，所以大树下总会有几片或黄或红的叶子点缀其间。青钗弯腰捡起一片黄叶，抬头便看见大树日渐稀疏的树冠，一阵风吹过，又有数片叶子挣扎着飘落。
树叶难道就不能逃脱跌入黄土的命运吗？
青钗叹了口气，走近树干，你这么粗壮，却也阻止不了它们步入命定轮回……
一阵笛音响起，先时婉转倾述、渐渐低沉，似是在替叶子们惋惜；慢慢地笛音开始高亢，凛冽激越，他不会像这些落叶任风摆布，他的命运也不会让人摆布！一定！
笛声渐歇，青钗背靠树干，仰首看着阳光从叶缝中穿过，因为早已入秋，阳光很温和，但依然会晃着眼睛。青钗却无所谓，枝桠上的树叶已经日渐稀落，便能看见树枝横生竖长。又一阵风，树叶簌簌抖动，又有树叶离开树枝，也使青钗面容上斑驳的阳光一阵跳跃。
“三哥，你怎么不走了？”
冯京涵见自己三哥莫名其妙停下脚步，急忙催促，顺便瞪了一眼旁边的小厮。早上不让他进门的仇他还记着呢。
冯京廉正准备回答自己弟弟，却看见树下少年闻声转头，他不由闭了闭眼稳稳心神。再睁眼时，冯京廉已经满脸微笑对着青钗点头致意。内心不由想到：爹要是见着他……他不愿意想下去。
青钗走了几步，微欠欠身道：
“三公子、四公子。”神情带着恰如其分的惊讶和不易察觉的尴尬。
冯京涵很开心地和他打招呼：“青钗！我又来啦。”
青钗点点头，然后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冯京涵便抢先走到了前面，冯京廉摇摇头然后对着青钗一笑也迈步向前，三人鱼贯走进了小厅。
这次玲花不用提醒，自动沏好茶送了进来，便站在青钗右后方等候差遣。
“刚才我们在院外就听见了笛声，是青钗……就叫你青钗好吗？”
见青钗点头后，冯京廉继续问道：“刚才是青钗在吹奏吗？”
“恩。”青钗轻点点头，竹笛已被他放在桌上。
“那是什么曲子？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过。”
“是呀！青钗，刚才你吹的是什么曲子？很好听，就是有点哀。青钗你真厉害，笛子好听，字也写得很好。”冯京涵也不等着青钗的回答，抢着问问题。
青钗伸手抚摸着笛子的纹路，微垂着头，偶尔偷偷瞟一眼冯家兄弟，羞涩回答：
“没有曲名，这只是我娘曾经常吹的曲子，想她的时候就会……
青钗抚摸笛子的手指轻轻一抖，然后将手收了回去，话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曲子的确是杜纤纤经常吹奏的，但只是前一阙，后一阕是青钗自己加上的。
冯京涵说话做事一向凭感觉，所以立刻就问道：
“那你娘现在在哪儿呢？”
冯京廉咳了咳，不由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真是笨！少年会与自己娘亲分离还不是因为将军府，如今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问出口，不是揭人伤口、提醒对方将军府的不是吗？但少年却没有像想的那样瞪着他们吼：“还不是因为你们！”
他只是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屋外的天空，轻轻道：
“我娘已经离世了。”
“啊？”冯京涵才发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问题，却不知如何补救。赶紧求救似的看向自己的三哥。
冯京廉也有点意外，自己的父亲曾经做的事作为儿子的他还是有所了解，外人都道自己父亲薄情寡义、生性风流。却不知道将军府内只有母亲一人，并无其他姬妾。所谓生性风流都是当时的政敌散播的，因为自己父亲曾流连于青楼楚馆。但也只限于青楼楚馆，所以冯京廉早就猜出青钗的母亲是青楼中人……
而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一向注意门第的母亲为什么会将青钗接回府内，对他们说是爹的意思，他却不相信，父亲生性风流可以算是政敌攻讦的借口，但薄情寡义却是真的。所以一定有着其他什么缘由，他也没想到少年的母亲早已去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弃弟弟于不顾，端起茶盏喝起茶来。
冯京涵不由瘪瘪嘴，灵光一闪，问道：
“青钗看见我和三哥一起过来，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青钗回视，点点头。眼眸中还残存着些许哀伤，但一直强忍着。
“我也奇怪来着，三哥，你怎么会想着一起来？”冯京涵直接将问题丢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三哥是怎么知道自己早上偷偷来找青钗的，吃过饭就被他冷着脸叫到一旁，当时还吓得够呛，还以为又要被罚抄书。结果三哥居然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跟着一起来找青钗。
冯京廉瞪了一眼自己弟弟，结果对方回以鬼脸。真是……
“青钗既然到了府里，怎么说我都该来看望吧，不管是客人，还是……
淡淡一笑，他没有再说下去。
青钗睫毛颤动，深呼吸后轻轻道：
“我还以为……
笑笑，摇摇头。同样只说了一半，但对方都能明白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就冯京涵懵懵懂懂，还想着弄明白他三哥为什么莫名其妙跟着来的问题。
“可是三哥你昨天明明……
见冯京廉正微笑着看着他，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下去，每次三哥这么对他笑的时候都不会有好事发生，自己还是老实呆着吧。冯京涵只得无聊地听着两人的寒暄，真的是寒暄啊。
“家里的仆人使唤得害习惯吗？”
“还好。”
“饭菜还合口味么？”
“恩。”
“生活上如果有什么不便之处就提出来，别客气。”
“都挺好的。”
……
到后来，冯京廉笑容越来越和煦，青钗声音越来越低，面色越来越惶恐。
冯京涵觉得不太对，但说不上不对在什么地方。终于，冯京廉道：
“天色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青钗也早点休息。”笑容依然和煦，语气关切。
青钗点点头，似乎有点手脚无措之感。
冯京涵站起身，动动僵硬的胳膊腿，对青钗道：
“我们就回去了，有时间我再找你玩。”
青钗笑了笑，也点点头。
冯家兄弟便离开了，走到院门时，冯京涵还遥遥地对着青钗挥了挥手。青钗依然坐在厅里，一动不动。等到院门关上的声音传来，青钗才起身，看着院门冷冷一笑。
两兄弟临分别时，冯京廉对自己弟弟道：
“在爹面前千万别提青钗的事。”
“为什么？对了，今天就因为你一起去，我有好多问题都没问到青钗呢。我不管，你得告诉我才行！”
“你想知道什么？”
“就是青钗怎么突然进了咱家，娘自然是不愿意说的，你也是遮着掩着的。既然让他进了来，不是为了让他认祖归宗的吗？但现在又不告诉爹知道……
冯京涵觉得整个儿事就是莫名其妙，他完全想不明白，但好奇心又甚，所以觉得憋得慌。
“这些事我也不能回答你，要想知道，自己去问娘。你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千万不要在爹面前提起青钗！”
冯京廉对着弟弟郑重警告，然后也不管他的追问，直接抽身离开。
只留冯京涵气鼓鼓的站在那里，而他周围的花草却都遭了殃。
“都瞒着我！讨厌！……
终于，他的气撒够了，将最后一朵花踩到泥里。冯京涵突然得意地笑出声来：
“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
然后对着远处的仆人一招手：“走。”
“四公子，这不是回去的路。”仆人见方向不对，小心提醒，就怕惹了小霸王发脾气。
“我要先去看我爹。”
冯京涵一路得意洋洋，可是到了他爹住的主院，就看见自己三哥站在门口对着他温柔一笑。
冯京廉怎么会不了解自己弟弟的脾性呢，他早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刚刚我遇到夫子，他让我告诉你，你今日的作业除了要写一篇文章之外，还得将今日所学抄十遍。而且夫子说你的字迹欠端正，每日还需练字五张。”
“你骗人，我马上去找夫子。”
冯京涵转身刚走两步，就听见自己三哥故作懊恼的声音：
“哎呀！我给忘了，夫子还说家中有事，所以告假十日，现在已经家去了。”
冯京涵眼前一亮，自己有十日不用上课了！可惜他没高兴多久，就听见自己三哥道：
“学业耽搁太久总不太好所以这十日三哥勉为其难，就暂做你的夫子十日。每日午饭之前你必须完成刚才我说的作业，否则……
冯京廉微微一笑道：
“只需要翻一倍就好，而且每日如此。”
说完又咳了咳，不过咳嗽中似乎都有笑意。冯京涵只觉头顶一阵霹雳，每日如此？要是每日作业都不能完成，要到最后得事多少？冯京涵也顾不上看自己爹了，反正三哥就是不让自己去看望，现在最主要的是把他刚刚说的完成……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困局未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