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泊间(GL)》团子阳

49、第四十三章

　　这一年的夏天来得比往年都早，六月初莫英茜生日，气温已如盛夏般。
　　二十五岁，是个好年龄。这一年，莫英茜好多同学都结了婚，为此莫英茜的荷包前所未有的大出血。朋友们戏谑什么时候能喝上她的喜酒，大家都知道小莫有个稳定交往的对象，每次莫英茜都笑答快了，可心里头知道那些银子怕是没有收回来的一天了。
　　二十五岁，那林泊也该二十七岁了，偏偏那家伙一点二十七岁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像是二十刚出头的毛头小子，岁月还真是偏待她。
　　今天，莫英茜生日，美美的回到家准备当一天寿星公，不想一推开门，看到的是柳梓枫、白晨两张幸福得像花儿一样的大脸。原来，这两个家伙过腻了现在的生活，打算接受另一项挑战——结婚。原本小柳想再玩几年，以结婚是爱情的坟墓为由，于是白晨同志义正言辞的引用了他人的名言——如果没有婚姻，爱情会死无葬身之地。结果便是，两人以送喜帖为由，行蹭饭之实。本来就是啊，两个家伙家都不在海城，只是履行个法律程序，让大家作个见证而已。至于喜筵，二人说了，等有工夫再搞那没用的，并且夫妻二人对外放出话来：筵暂时不请，但人必须得到；人如果不到，红包必须到。原本白晨同志是个善良之辈，但久而久之便被小柳同化了，但肇事者小柳却不以为然：想当初白晨也是品味怪异之辈，不然怎能与自己臭味相投。这一点林泊可以作证，白晨最拿手的地方就是，要么不开口，开口噎死人。这不，今天柳梓枫电话刚断，白晨就到了门口，让人连拒绝的空间都没有。还真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也是因缘巧合，莫英茜一直以为林泊大自己两届，自然是大自己两岁，谁知道今天和他们闲聊才知道，当初林泊她妈算错了日子，楞是让林泊提前一年上学，再加上林泊生日小，算来算去，林泊只大了莫英茜半岁有余，亏了这么多年莫英茜一直当林泊是大人看，算来吃了不少亏。而对于此等质问，林泊一赖到底——当初你又没问过，我干嘛上赶着告诉你。其实后来莫英茜算了算，每年有半年左右的时间自己和林泊是同岁，也蛮好的，便也不那么气了，没事找气受，向来不是莫英茜这么英明的人做的事。只是林泊觉得委屈，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早上学又不是她的错。
　　看多了别人结婚，难免会有所憧憬，莫英茜也曾就此问题与林泊进行过讨论，林泊的态度无可无不可，只是说，新娘一定要美的独一无二才好，好像这个问题与她无关，反正这个问题一直谈不拢。其实莫英茜也不是特别在意，毕竟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最主要的，只是，女孩子都会希望有穿上婚纱的一天吧。
　　清晨，莫英茜二十五岁的第一天，难得的周日，未等到黎明的召唤，莫英茜觉得鼻子痒痒的，头上一团阴影晃呀晃。就知道是林泊那家伙，昨晚闹到下半夜，这冤家精力咋就那么旺盛。
　　“莫英茜，英茜，莫小英茜，莫公主，起床喽！叮铃铃铃铃——林泊牌人工闹钟伴随你整个清晨，叮咚，起床喽！”
　　如果林泊不想让别人睡懒觉，那人就绝对赖不了床——不是一般的闹腾。
　　心不甘情不愿的，莫英茜被迫离开舒适的大床，却发现林泊已经整装待发。青白相间的运动套装穿在林泊身上，越发显得她那不染岁月的阳光笑脸倍加刺眼，看了眼钟，居然——
　　“林泊——还不到五点钟——大早上叫我干什么——”
　　莫家小狮一顿狂吼，不巧正住小河东边。
　　林泊完全不以为怵，大着一张脸凑上去笑嘻嘻的：“早炼嘛，当然要早起，空气好。”还十分殷勤地递上莫英茜的运动服——和她自己那套同时买的水粉色系列。
　　白了林泊一眼，莫英茜抓起衣服去进浴室——让林泊这一闹腾，瞌睡虫早就溜得不见了踪影。
　　早就知道莫小英茜长得白净，可穿着这身运动装的莫英茜还是大大地晃了林泊一下下——怎么粉白成这个样子，白里透红的肌肤和粉白相间的T恤极为搭调，硬是显得莫英茜水嫩嫩的如刚摘下的桃子般可口。可口？林泊下意识地吸溜了一下鼻子，还好不见口水。
　　“走啦，我们去早炼。”林泊兴致勃勃地挽起莫英茜的手。
　　“晨练就晨练，别说得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似的。早炼，还早恋哩……”莫英茜已经习惯了林泊有时候的语焉不详。
　　“呵呵，可不就是有不可告人的事喏。”林泊暗笑。
　　“什么？”莫英茜没听清林泊在嘟囔些什么。
　　“没，走啦走啦。”林泊连忙拉了莫英茜出门。

　　早上的空气果然清新，微风拂过，仿佛还夹带着一丝清甜，虽已入夏，但太阳老兄还没到上班时间，温度正怡人。
　　林泊拉了莫英茜慢跑出小区，穿过街道，溜进附近新落成的广场。听说这广场号称海城最大的广场，红花绿树的植了不少，可林泊现下无暇去观赏，她一门心思地往广场中心的基督教堂奔。那教堂是广场的标志性建筑，哥特式的风格直入云端，只是时间尚早，人家闭门谢客。
　　俗话说得好：行侠仗义，连门儿都进不了，还怎么个混？
　　于是，林泊同学很不厚道地直接“咣——咣——咣”地凿人家房门，加上教堂的拢音设计，把里面的安德烈神父震得那叫一个游梦惊魂。
　　眨巴眨巴朦胧的睡眼，安德烈神父瞄了瞄钟，五点三刻都不到，拜托，教堂最早也要八点才对外开放的，不过今天嘛——
　　到底是谁这么没完没了的凿门，真是没礼貌！
　　慢慢把教堂大门拉了一道一尺宽的缝，室外的朝霞顿时倾泻而下，刺得安德烈连忙眯缝上双眼，只留一道细缝。慢慢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安德烈看到了林泊大花儿一样的笑脸——
　　“哦，林，你来得太早了。”安德烈嘟囔着，明明说过会在六点一刻拜访的，却被私自提前，德国人天生的严谨令安德烈对于无法在外人面前保持自己一贯的形象而感到抱歉——特别是在女士面前。（当然不是某位林姓人氏。）
　　林泊灿烂的笑起来。安德烈是因仰慕中国五千年文化特意舍弃了慕尼黑的啤酒，千里迢迢从德国过来的国际友人。原本人家是有意到心脏北京拜访，却意外的把心遗落在海城，复又寻回海城，进而在海城安家落户，而后又因为这广场教堂的建立，干起了临时神父，却被以某位林姓友人为首的一干人等戏称为“神棍”，所幸老安并不知晓“神棍”该当何解。
　　“林泊，你们有正事要谈？”莫英茜从不相信林泊这种人会因为工作而占用业余时间，虽然林泊是最典型的工作狂，但她绝对将工作生活分得很清楚——不会因为工作而耽误了生活。日子，是自己的。
　　“不是，是私事，而且与你有关。”林泊笑出一口白牙，自奉城回来，林泊少有这少年的一面。
　　怎会与我有关？莫英茜不解，她与安德烈并不相识。
　　“说清楚，不说清楚不许进去。”莫英茜不喜欢林泊乱打马虎眼。
　　嘿嘿！林泊笑得狡猾：“不是你说有些事要到教堂做，有些话要到教堂才说的吗？”
　　莫英茜猛醒过来：“你这是在求婚吗？拜托，有诱婚的嫌疑，逼婚的架势吧。”
　　“怎么样？逼婚就逼婚，就算我强抢民女吧，反正抓了我，再让柳疯子把我捞出去呗！我是坏人，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事以至此，林泊索性耍起了无赖，只是痞痞的笑。
　　莫英茜不得不对林泊同志的道德修养进行重新评估，是不是距离太近反倒忽略了本不该忽略的东西。不过想想，穿着运动服进行这种仪式的，怕是只有林泊这家伙才想得到，亏她想得出来，且看她还有什么花招。
　　林泊拉着莫英茜来到一切准备就绪的神父前，执着莫英茜的手，虔诚地对着神父，对着耶稣。
　　“林泊，你愿意娶莫英茜为妻，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都珍惜她，爱护她，尽你所有，穷其一生让她幸福吗？”此时，安德烈不标准的中文反倒凸现出这仪式的神圣。
　　“我愿意！”林泊坚定而诚恳，完全不见了刚才的痞子样。
　　“莫英茜，你愿意嫁林泊为妻，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都珍惜她，爱护她，尽你所有，穷其一生让她幸福吗？”
　　虽说设想过无数次此类画面，可真的事到临头，莫英茜却不知道该怎么答了，一句“我愿意”就结束了吗？
　　这时，林泊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束花，一束盛开的白玫瑰，林泊不知道白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却觉得白玫瑰与莫小英茜很相配——高贵而典雅。
　　“知道你喜欢玫瑰，也知道你喜欢花蕾，其实这个买的时候还含苞待放，没想到一个晚上就开了……”这是林泊唯一没想到的。
　　捧着白色的花束，林泊单膝点地，想朝拜一样仰望：“你，愿意吗？”
　　又是这样的声音，飘忽忽的，却直入心脾。莫英茜就是拿这样的声音没辙，对这样的林泊没辙。
　　“愿意吗？”林泊的目光炽热，不知道是什么令莫小英茜考虑这么良久。
　　“啊？”莫英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给出明确的答复。因为答案是理所当然的，下意识里就忘了回答，在林泊的不断“提醒”下才反应过来，欣喜的答道：“是的，我愿意！”
　　林泊站起身，看着低她半个头的莫姓女子，把花塞进她怀里，从裤兜里掏出那对早就准备了的对戒，还是指环的样式，林泊对指环有着说不出的偏爱，只是这一次变成了有pt标志的。
　　“这个呢，原本是一大一小刚好可以套在一起的一对，可是咱俩的手指偏巧同一个型号，套不上。嗯——我就把它给改了，就变成现在这样，嗯——这两支分开时是两个单独的个体，可是放在一起就会像接吻猪一样合二为一成为一支，好像是添加了某种磁性成分……”林泊啰啰嗦嗦说了许多靠谱不靠谱的话，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只知道：这一次她果断出手，没让幸福从身边溜走。
　　轻轻把指环套在莫英茜的无名指上，林泊不再掩饰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深情——这个人，是牵绊自己一生的人。
　　轻轻把指环套在林泊的无名指上，莫英茜读得懂林泊所有的温柔——这个人，是自己要依靠一辈子的人。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