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补全5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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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忍心留我一个人？
哪怕近在咫尺，也不愿意再见？
这句话仿佛一根刺，直直地扎进莉莉心里，有一瞬间令人晕眩的疼痛，却避免不了。
莉莉站在帷帐前，面前再迈出一步就可以离开，身后是内室，里面躺着生死攸关的长公主黛丽，还有一个她不敢见面的男人。
可偏偏她一动不动。不是不敢，是不愿意。
明明脑子里已经在尖叫了，“快走吧再不走他出来怎么办她还没有想好见面要说什么啊”，可是身体的掌控权又像是不再属于她，迟迟地迈不动腿，只能僵硬在原地。
听不到外间的动静，又感觉到少女并没有离开，梅茨尔无奈地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沉重和一点莫名的绝望，在黑暗的帷帐内部飘荡，直接压在莉莉心头，让她喘不过起来。
莉莉说不出话，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好。这一场明争暗斗中，明明受伤的人，被当成傻子一样玩\弄的人是她，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发出这样让人心疼的声音呢？
彼此沉默了很久，只有神殿专用来安神的天竺葵香料在精致的香炉里燃烧，化成一缕缕白烟，飘散在空气里，最后氤氲不见。
沙漏里的沙子一点一点漏走，莉莉就像打定了主意一样不示弱，可也不愿意就此离开，直到听见内室里的男人再度无奈地开口，有一点自嘲的笑意，“我的莉莉，你以为我连出去见你也不敢吗。只是公主这边……请你进来吧，请你，一定别就此离开。”
无论是谁第一次听到都会觉得怪异的腔调，有些上扬的尾音，莉莉听过很多次了，这样的温柔缱绻的语气，但从来不知道他也可以这样无奈——真挚得让人说不出来拒绝的话——那个“请”被咬得很重，也许那个男人一辈子都不会再像这样低低地请求了。
好啦，他先认输了，你可以心安理得地进去示威撒泼质问了。
莉莉心里有个声音在这样对自己说。
为自己的自说自话感到好笑，莉莉咧嘴笑了一下，才吐出盘桓在心口很久的一口浊气——她都没有发现，自己一直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这么久。
也许她一直这样熬着不开口，就是为了等他这一句示弱？
动了动站得有些发麻的双腿，莉莉有些转身，只是稍稍拐了一个弯，就轻而易举地进入了之前在心理上死活不愿意靠近的内室。
内室里的光线要比外间好一些，可能因为之前医官要治疗的缘故使用了照明术——后来考虑到公主要休息又撤走了一部分。
其实莉莉视力不太好，光线也不明亮，但是仍然一眼就发现了那个修长的身影。
大概是，那头和日光一样灿烂流金的白金发色吧，知道靠近了会受伤，仍是忍不住去触摸，去相信。
宽大的洁白床榻上有一个瘦弱纤细的女子身影躺在上面，看起来就跟一根羽毛似的，轻得快要飘起来，在那么柔软的天鹅绒上面都没能压下去一个深一些的痕迹。
梅茨尔面对着床，背对着莉莉，坐在床边的高脚凳上，手中发出微微的亮光，维持着笼罩女子的光圈。
难怪，他说不能出来，是因为要维持着灵力输送吗？
莉莉咽下一口唾沫，觉得自己的嘴唇因为紧张和不知所措有些干枯得过分了。定了定身，才慢慢地靠近。
靴子踩在地毯上柔软无声，默默地站到梅茨尔的身后，莉莉斟酌了很久，才悄声问道：“长公主她……还是很不好吗？医官不是说……但是你来做？”
常识而言，治疗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是医官来做比较专业，毕竟术业有专攻，哪怕知道梅茨尔是大陆数一数二的高手，也不能跨越分工好的领域。
梅茨尔闻言，身形微动却没有回头，手下的动作依然稳健，轻笑道：“没想到第一句话竟然是……没事的，我虽然不善治疗术，但是这个法术很耗费灵力，医官医术虽精，这种需要消耗的事情还是我来比较好”
莉莉点头，看了看四周也没有更多的空间，如果故意走开又显得做作，只好继续站在梅茨尔的身后不做声。
不想开口打扰，也不好立刻离开，莉莉只好把注意力放在床上的长公主身上。
很显然，一袭白裙的公主殿下正陷入了痛苦中，哪怕昏迷也没能让那双秀气的柳眉从纠结中解放出来。
黛丽公主和她的兄长法伊一样，有着墨绿的发色，秀丽温和的五官，像绿松石一样美丽，只是由于常年身体的虚弱而变得暗淡无光。纤细的身体躺在棉被的下面，好像要被压坏了似的，唯一露在棉被外面的手腕，细得一只手就可以握起来。
真可怜，莉莉想着。她虽然不是运动达人，但是也从来没有体会到黛丽这样成天缠绵病榻的感受。
大概，有点生不如死的感觉？莉莉对于这个公主，倒没有对法伊那样的厌恶，或者说，由于对方比自己还要糟糕的处境，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同情心。
莉莉的心里想什么，梅茨尔都察觉不到，只是感觉到对方自打进来说过那一句话之后，就再没了声响。
无法忍受的沉默。像是在故意地折磨一样，没想到柔弱的小猫也会有伸出爪子的那一天，他苦笑。
“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金发的男人轻描淡写地问道，可是紧绷的下颌线条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笔直的坐姿看起来陡然有了一抹脆弱。
顿了顿，又补充道，“不用担心，公主殿下陷入了深度沉睡，只要声音不大，不会听见的。”
莉莉一怔。
有什么话要问？
她之前是有很多话要问，这些疑惑像是藤蔓一样，绕得莉莉连做梦都不安心。可真到了这个时候……
好像什么也不想知道了，爱怎么地怎么地吧！
啊，莉莉知道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征兆——自暴自弃，漠不关心——不仅是对别人的，还是对自己的。
以前再怎么说，也是在努力地活下去，在尽力和他人交流沟通，现在她连说话都不愿意了。那离反社会人格的形成还远吗？
莉莉偏头想了想，终于强迫自己开口道，“我想知道……”
面前男人的身影轻微地颤动一下，不着痕迹地挺得更直，好像在说“是的，请尽情地问吧，你不问才是最大的伤害。”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微妙的心酸感呢。
清清嗓子，莉莉接着说道，“你和，拉斐尔之前就认识？”
“是。”
“所谓的花神祭上现身说我是女神之子，也是你们设计好的？”
“是。”
“你和法伊认识？他在想什么要什么你都知道？你默认了？啊，不如说，你也是其中的一员？”
“……是。”坦诚而简洁的回答，只是压抑的声线里终于出现了一丝破碎。
“啊，那我差不多就知道了。”莉莉轻松地拍了拍手，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点高兴轻快。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你和拉斐尔就是法伊的人，但是法伊不太受老国王的喜欢，相比起他体弱的妹妹，他的王位继承权同样不太牢靠——于是干脆自己炮制一个女神之子好了——反正都一百年没有出现过了，找一个傀儡的神权代表，然后去说他是女神选择的之类的。”
莉莉的思路很清晰，把脑海中的一点一滴都梳理得井井有条。这一切都很明显，可是为什么她一直都看不见呢？
“……对王权有所谋取这种事情呢，在现阶段还是不太好下手啦，只好选择了最偏远的艾德镇。没想到呢，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女神之子没有搞清楚状况，总是跑路，中间还插\上来萨菲和东方，最后争来争去，把暗黑势力又招了回来，于是一团糟啦。可惜，我不是真货。”
说着，莉莉还很遗憾的样子拍拍梅茨尔的肩膀，感受到男人蓦地一抖，又像是在掩饰什么一样强迫自己挺起胸膛起来。
手下面男人的肩宽厚温热，暗色制服的面料被浆洗过后带着一种禁\欲般的坚硬，又有一点粗糙，让莉莉忍不住想起来很久之前，这个肩膀的主人曾经单膝跪在自己面前替自己细致地穿鞋时候的感受。
“莉莉……”梅茨尔开口低低地唤道，像是在恳求什么一样，听得莉莉忽然萌发出一种莫名的笑意。
莉莉弯腰，侧着头凑到梅茨尔的耳边，轻巧地说道：“是你让我问的哦，现在该伤心痛苦的人是我才对吧，干嘛露出这样的表情？其实我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选了我，我现在还在艾德镇上找工作养活自己呢。”
出于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心理，莉莉的嘴唇都快要挨到梅茨尔的耳朵，呼出的气体也轻柔地拂上男人耳后的肌肤。
啊啦，原来调\戏人的感觉这么好，难怪梅茨尔以前这么喜欢逗她。这一次，总算被她找回场子了吧？
感觉到男人轻微地颤抖过后，是若有似无的避让，莉莉有些小小的得意。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梅茨尔形状优美的下巴紧紧地绷着，像在压抑什么。听到莉莉自得的轻笑，男人也跟着抿出一个苦笑，目光没有焦点地却依旧落在床榻上的黛西公主脸上。
莉莉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然后又在主人的控制下慢慢地放松。连一个病重的不知能活到什么时候的少女也要迁怒，她暂时还做不出这样的事。
她可没打算为了一些利用自己的人背上人命。或者，气死自己也划不来。
“呐，我有一个问题。”莉莉沉默了一会，忽然又开口冒出一句话来。
“……什么？”
莉莉的目光再一次略过即使在昏迷中也因为苦痛而蹙眉的黛西公主，有点同情，问出来的话语却残忍得可怕，“法伊那个家伙，既然连自己的老头子都不顾死活，为什么还这么照顾自己的病弱妹妹？要动点手段让身体不太好的公主‘病逝’根本就不困难吧？”
梅茨尔闻言，气息一顿，慢慢地垂眼，浅金色的眼睫遮住他风流的深紫色瞳孔，嘴角挽起一个不知在讽刺谁的笑意：“法伊殿下绝不会这样做的。”
莉莉朝他看过去，也跟着冷笑：“哦，是吗？你别跟我说，是法伊爱妹情深，出于手足同胞之情不忍动手的缘故。那我还真是感动啊！”
“如果我说……的确是因为爱呢？”
“别开玩笑了！那种人，满嘴的谎言，冷心冷情，除了权势什么也不放在眼里，明明骨子里藏着野兽一样的疯狂，偏又喜欢装作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他会‘手足情深’？！”
莉莉只要一想起来在帝都时候法伊那副做作的嘴脸，就忍不住厌恶地皱眉。看一眼梅茨尔，又讽刺道：“连你不是也被他囚禁了？还是说，那也是你们串通好骗我的，嗯？”
“不……请不要这样说哥哥，他不会的。”
一个轻柔而虚弱的女声在房间里响起来，让莉莉悚然一惊，这才发现原本昏睡着的黛西公主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想到自己刚才有些高的音量，偏偏又是在说对方兄长的恶言，莉莉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您醒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
“您就是莉莉殿下，现任的女神之子对吗？”黛西的脸色依旧苍白，却好似没有听到莉莉之前的一番话一样，只是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莉莉点头，却注意到黛西公主的眼睛瞳色和法伊的不同。虽然都是一脉相承的墨绿色发色，但是法伊拥有的，是琥珀金色的眼睛，而黛西——竟然是截然不同的海蓝色。
不是说兄妹两人都是王后的嫡系子女吗，怎么会有这样的差别？也许，只是基因变异了？
莉莉的思绪有些乱，瞥一眼像是木雕一样端坐着的梅茨尔，到底还是没有说些什么，反而对着黛西微笑道：“公主殿下身体可还有不适？我还有些别的事，这就准备告辞，保险起见，我还是把大医官叫过来看看吧。公主请放宽心，身体重要。”
说完，也不准备再多管别的，只是转身就要撩开帷帐出去，没想到黛西公主咳嗽了两声，嘱咐道：“教莉莉殿下忙碌真是过意不去，公爵阁下还是，陪着去一趟吧。我现在好多了。”
梅茨尔低低地应了一声。
莉莉闻言身形一顿，既不回头，也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走出了内室，穿过了前殿，莉莉脚步相当快速地直奔医官殿而去。一路上人潮奋勇，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可是莉莉恨不得自己的感官没有那么敏感。
直到再经过一个拐角处的时候，这里已经远离了主殿，重新恢复了独属于神殿的冷清，莉莉猛地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知道公爵阁下还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比起阁下来说，我大概对神殿更熟悉一些，就不劳阁下随行了。”
站在她身后始终默默无语的男人听到这样夹枪带棒的话语，一点也不气恼，俊美的五官上没有一丝表情，唯有深紫色的眼眸深处透露出的一丝苦涩才说明了他现在的感受。
“莉莉，你不该是这样的。”梅茨尔轻轻地说，用一种缠绵到近似的叹息的语调。
莉莉刷地转身，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伤痛，连着向梅茨尔走近几步，冷笑道：“哦？我不该是这样的？那该是怎么的呢，傻乎乎地听话，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像个可怜虫一样的活着——这就是我该有的样子？！”
梅茨尔低头看着身前少女恼火的样子，白皙的脸庞因此而染上绯红，对着自己露出不耐和厌恶的神色，心底一痛，却仍是想要解释：“不，莉莉，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不必掩饰你的愤怒——但是，别在黛西公主面前表现出来。”
梅茨尔从来没想过这一天也可以发生在自己身上。
要知道他以前最不乐意的就是对着女人低声下气，虽然他长着一副风流的样子，有着令人趋之若鹜的身家，但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富有绅士风度，就更别提有女人对着他大吼大叫了。反正无论杀掉多少个，她们也会扑上来的。
可是眼前这个不一样。
没想到，莉莉听到他的话更加气恼——这算是什么？连黛西公主那样的病秧子也要染指，还不让自己在她面前说法伊的不好？！这个妹夫可当得真够称职的！
看着莉莉眼中的小火苗不减反盛，梅茨尔立即知道她相岔了，只好叹口气，慢慢地说道：“法伊殿下是爱着黛西殿下的，这是真的，我绝没有说谎。”
莉莉皱眉。
她看出了，梅茨尔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睛深深地望着她，没有一丝一毫说谎造成的犹豫和退缩。
等等……
之前莉莉一直强调着所谓的“手足情深”，而梅茨尔一点都没有回应这个词，反而只是不断重复着“爱着黛西”这样的观念……
法伊宁愿费劲去炮制一个假的神权代理者，也不愿伤害黛西来获得权力……
还有，他们并不相同的眸色……
莉莉心底浮现了一个大胆到惊世骇俗的想法。
她忍不住去看梅茨尔，却只看到了对方脸上无可奈何的苦笑。
“你、你是说，他们……法伊爱着公主？不是兄妹，而是——恋人？！”莉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嗓子里堵得要死，说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几乎要尖叫了。
梅茨尔赶紧做了一个“小声点”的手势，苦笑道：“我的莉莉，你很聪明。”
莉莉这时候没工夫再管梅茨尔的称呼问题，只是觉得这样的事实真相太让人措手不及了，只能结结巴巴地问道：“可是，可是他们是兄妹啊……还是说，其实有一个是被收养的，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不，他们……有。”
莉莉一愣，反驳道：“他们的眸色不同。”
梅茨尔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发色相同。”
“所以说，其实他们不是王后的子女？”
男人叹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白金色的头发，无奈地说道：“只有一个是。黛西公主是王后所生，法伊殿下则是宫女所生，只不过是同一天降生，碰巧王后也因为难产死去，两兄妹也就被有意识地认作是龙凤胎。毕竟，公主的身体一直不好，很有可能在登基前死去，而可以继承的王子——没有人希望他的生母是一个卑微的宫女。”
莉莉听完这样惊悚的皇家秘史，却发现不是自己真正关注的，只能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接着问道：“所以呢？法伊知道，自己的妹妹，呃，不算是自己完全的妹妹了？然后，就爱上她了？黛西公主……也爱他？”
让她死了吧，这样虐恋情深加不\伦之恋的戏码果然是皇家特有产物。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补全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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