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千年】龙门后传·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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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决】
顾少棠怔了，他悲极反笑，哈哈仰天长啸。
再低头，眼睛都红了。
“你果然，还是做回了雨化田。”
雨化田站在高处，慢慢捻着自己一缕长发，静静看着他。
这世上，有些话不用问就知道答案。
可是顾少棠还是想问。
他受了重伤，大敌当前，死倒也罢，只是要死得明白：
“老鬼从地下千辛万苦救你出来……”
“你，你怎么舍得杀了他？！！”
雨化田慢慢转过身来，流风回雪，纷纷扬扬：
“他和我本都该死在地下，如今他又多活这么久，够本了——”
“你混帐！！”
顾少棠怒极，断他说话。
雨化田却不在意：
“杀……才是了断。”
“周淮安，凌雁秋，雷家十三俊少，令州双杰，四川唐门乱党……”
“广州五雄，蓟县三霸。东厂五鬼，塞外金刀寨，鞑靼猛虎帐……”
“——你们所有的人，我•都•要•杀。”
“住口！！！”
顾少棠心痛得声嘶大喊，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雨化田看着他，手里把玩着那把断铁削金的宝刀，眼神似悲似喜。
“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杀了我？”
“是——！！！！”
顾少棠这一声喊得撕心裂肺！他努力要站，才动，伤口撕开，新的热血又涌了出来。
他愤怒地捶打地面，宛如野兽于绝境。
雨化田眯起眼睛：
“是……吗？”
“有本事——你今天就杀了我！免得以后我追杀你到海角天涯！！！”
顾少棠眼底发红，只觉得一阵阵眼热。心跳声怦怦作响，——他失血过多。
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心里最想的，
到底是一刀杀死雨化田，
还是让雨化田一刀刺穿他的心。
雨化田不作理会。
他抬头享受狂风卷雪，飞凌高处的感觉。狂风吹起他的黑发，雪狮子红袍在风中翻飞，妖艳舞动。
他低头看血泊中的顾少棠，眼中无悲无喜：
“我会杀你的。”
“不过……你是最后一个。倒数第二个，是风里刀。”
雨化田从红袍上摘下一个金铃，运气，弹指射向顾少棠。
金铃撞在顾少棠的重穴上，顾少棠一口气断，血涌出嘴边，泪下两行。
他昏倒在血泊里。
32：【晨】
顾少棠醒时，发现自己躺在龙门客栈的客房里。客房里升了一堆火，居然很暖和。
天亮了，龙门客栈寂静无声。只有柴火噼啪燃烧的声音，宛如平常无事。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伤口被人细细敷了药，以白纱布包扎好。
笛子就放在他枕头边。
桌上油灯燃烬了，有壶冷茶。另有一杯吃残的。一边放着一枚小小的金铃。
下楼，血海还在，尸首却无。
绕出客栈一看，远远老柴他们的冢碑旁边，又多了一处新冢。插着孤零零的幡。
雨化田这个恶鬼，居然安葬了老鬼和店中小差。
顾少棠环顾左右，左右都是黄沙流走。根本没有下过雪的痕迹。
什么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伤口疼极了。直让他站不住。
33：【尾声】
顾少棠拼命往京城方向赶。
徒劳无功感日夜追咬着他。他天天晚上做噩梦。
他必须早点见到风里刀和常小文，或者周淮安，甚至所有其他那些江湖仗义的好汉们……
他要把雨化田回来的消息告诉他们。
策马狂奔，他越是不准自己想，越是各种各样的音画在眼前心里疯长。
悔恨噬骨，如毒发入髓。可就是忘不了。
他还是想他。越想越痛。越痛越想。
他耳边又响起那个孩子读书的声音：
“人之相与，俯仰一世，……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
他还想起另一句话：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那些在沙漠里的日子，真的比尘世一千万次轮回，还要漫长。
天地悠悠，
一路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身影，在大漠黄沙中拼命飞驰。
（完）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千年】龙门后传·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