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飞甲同人小剧场》青袍龙葵子

20、【千年】龙门后传16-20

　　16：【名】

　　这天晚饭，大家做了几个菜聚在小屋里一处吃。
　　吃到一半，雨化田突然问了一个大家都疏忽很久的问题：

　　“我……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老鬼和顾少棠一口饭含在嘴里，都愣了。
　　这么久以来，老鬼都叫他作小官人或者小哥。

　　顾少棠干脆叫他“你”或者“哎”。
　　除了老鬼和顾少棠，其他人没怎么和他说过话。
　　名字大事，雨化田默默悬心，却忍到现在才问，也真是难为他了。

　　老鬼皱眉刚要张嘴，顾少棠突然抢先：——“你叫顾归舟。”

　　雨化田和老鬼怔怔看着他，
　　半天异口同声“哦”了一句。

　　虽然同是一声“哦”，老鬼的意思又不同。他咂摸“顾归舟”三个字，眉头皱了起来。
　　顾少棠夹了一筷子羊肉到雨化田碗里：
　　“归舟，吃这个。”

　　从此，大家就叫雨化田做“顾归舟”这个名字。

　　17：【戏】

　　龙门客栈渐渐有了模样。顾少棠每天坐在土墙上慢慢喝酒，看工地上的人。
　　雨化田斜倚在他身边，拿着他写的武功秘籍，一句一句小声地背。

　　顾少棠突然推了雨化田一把：
　　“归舟，你下去帮工匠他们搬一搬木材。”

　　雨化田应了，跃下土墙去搬动木料。雨化田心想木头必然沉重，运上大把力气，
　　不料手起木碎，把三五人才抬得动的梁木一头掀起，舞得风起沙飞。

　　雨化田暗暗吃惊：
　　“这木头怎么这么轻？！”

　　他回头看见土墙上的顾少棠看着自己呵呵直笑，便想去问他，跑时觉得脚下轻空，下一秒居然已跃上土墙，到了顾少棠身边。
　　雨化田一脸茫然：“这墙，怎么这么低？”

　　顾少棠懒得理他。饮了一口酒，将酒壶收起，道：
　　“归舟，你辫子散了，过来我给你重梳一下。”

　　18：【梦】

　　顾少棠晚上做了噩梦。梦见故人风里刀一身是血，白袍子上刀伤累累，背对自己站着。
　　那是地下皇宫的金檐上。顾少棠看得脖子都酸了。

　　他大叫：仓舟——！！

　　卜仓舟慢慢回头，很悲哀地看着他，风沙吹得卜仓舟的头发乱了。
　　顾少棠觉得那张脸不是卜仓舟。

　　“归舟？”
　　他疑惑起来。

　　狂风把那屋顶上的人吹起，雨化田的身体便做雪花般飞散，好像有无数看不见的金丝穿透身体，分割得粉碎。
　　飞散时，雨化田偏又向顾少棠伸手，仿佛求助，又仿佛要遣他离开。
　　顾少棠眼中酸楚，流下眼泪。

　　“你不要走……！！”
　　顾少棠大喊一声梦中惊醒。呼呼喘了一阵，略凝神，拿过水囊痛饮几口，
　　操起门边大刀，推门想去空坪上练武——

　　一开门，就看见蓝色月光下，站着白袍的雨化田，静静地看着他。

　　两人对立片刻，雨化田轻轻道：

　　“我听见你做噩梦。”
　　“又叫我的名字。”

　　顾少棠看着这月下一人，觉得他的身姿清艳而近似妖冶。

　　……他从没看到过如此美丽的画面。
　　美丽得令人莫名感到寒冷。

　　19：【战】

　　沙漠的夜都很冷。月亮又大又白。不知道为什么，照在黄沙上，却泛着蓝光。
　　顾少棠准备星夜练刀，却在门外遇见了雨化田。

　　“归舟，陪我练刀。”

　　雨化田从武器架子挑了一柄长斧，单手倒提着。默默静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顾少棠笑笑，高喝一声，挥着大刀逼上前去。

　　他天生膂力惊人，筋骨异常。动小力敏射飞镖；舞大刀风生水起。
　　一时间呼呼怪响，刀影四伏。

　　雨化田只是躲，轻灵如龙，手指扣住长斧柄尾的一个拉环，将长斧旋转起来——
　　宛如手捧一轮吃血的飞轮刀，别有一番威力。

　　顾少棠斩他不及，逼近身去，刀身与他的旋斧撞击，震得虎口发麻。
　　近看雨化田，应战自暇，脸上仍是无惊疑，不喜怒，静默得不像活人。

　　顾少棠的长刀觑着破绽，扎进雨化田胸口，刀尖锁住那飞斧的环扣，横刀一绞，环扣毕竟脆弱，登时扭松——这斧便飞脱出去，击在少棠身后的土墙，溅起土块碎星。

　　顾少棠心中稍宽，再一回头，忽觉自己刀尖一沉，雨化田不知何时跃上。
　　下一瞬息，雨化田的指甲已轻轻点在他的额头上。

　　顾少棠背心透心寒彻。
　　雨化田站在他的大刀上，如同鬼魅，略带研究神色的看着他。

　　“归舟，……你赢了。”

　　雨化田点点头，跃下地面，足不扬尘。顾少棠发现他手上有血。竟是自己刀尖伤了他。
　　雨化田皱眉，看看自己手指在滴血，放在嘴边舔了舔。染得嘴唇鲜红。

　　顾少棠心疼起来，拉过他来进屋包扎，雨化田也还是默不作声——分明很疼。

　　“归舟啊，以后……心里要是觉得疼，要说出来，知道吗？”
　　顾少棠一边清洗雨化田的伤口，一边命令。

　　“少棠。你做噩梦的时候，我就很心疼。”
　　雨化田说出来了，面上神态自然不过。

　　顾少棠突然满脸通红。

　　20：【乡】

　　顾少棠不知第几次坐在土墙上看夕阳。

　　随着新龙门客栈建起，当下的时光与曾经的岁月重叠在一块。他好像觉得那次风沙从来不曾存在过。而自己，一直这样坐在这里。

　　现在，身边斜倚着雨化田，夕阳绯红映着他，愈显人间绝色。
　　夕阳慢慢地下沉。

　　顾少棠长叹一声：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回来。可是我终于明白了。他不会回来了。”
　　雨化田抬头看他，眉眼温存。

　　“因为他有其他的人可以代替我。”顾少棠好像很洒脱。

　　“他有人能代替你，你有人能代替他吗？”
　　雨化田轻声问。

　　顾少棠看着夕阳下，雨化田这张与风里刀模样相似的脸，内心的伤感泛滥起来：
　　“归舟，我给你吹笛子听。”

　　他吹起一支这些日子大家都没听过的曲子。曲调天真，笛声悠悦。
　　做泥水工的匠人们听了，纷纷伸直脖子望土墙看。

　　雨化田看着顾少棠，微微笑着，闭目随着他的情绪玩味这曲。
　　他又看那夕阳落尽，眼底婉婉流金。

　　顾少棠放下笛子道：
　　“这是我小时候学过的童谣。渝州府的小孩都会唱。”

　　顾少棠对雨化田道：
　　“归舟，我很想念我的家乡。我要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