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风里刀在西厂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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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风里刀乔装成雨化田回到西厂，见西厂内的情景甚是惨淡。
雨化田耗费十年培养出来的精英，龙门这一役全折在沙漠里。谁也没有想到。
剩下几个老人坐在厂里哭。见到风里刀，都匆匆躲避开。那匆忙擦拭眼泪的样子令人心酸。
风里刀躲进房间称病，要死要活地折腾，一直折腾到到第7天，他才出来披头散发走出门来。
他身形单薄，脸色憔悴，对小厮说：我大病初愈，头脑昏沉，很多事情都忘了。
小厮们应声行礼，转身却嘀咕：我若是督主，也不肯记得大档头已经不在了。
02：
这年的秋天来得很早。
西厂里的柿子树上结出了很多大个儿的柿子，金黄低垂，灿烂耀眼。
养病养到浑身发痒的风里刀看着觉得有趣，下到院子里想摘，蹦跳了两下，却又够不着。
“梯子——”他话音未落，身边小厮扑腾就趴下，变作活梯。
风里刀唬了一跳，他踩上人背直觉摇晃，差点滑倒，跳回到地面还没说什么，小厮已经拼命赔罪。
“督主勿怪，以往这事都是大档头来托着督主。”
“大档头力大身稳，肩背宽厚，奴才哪里能及他万一？”
03：
初到京城，风里刀把常小文先安置在客栈，因为要在西厂混熟，所以不能常去见她。
不过每次见她时，这女人都喝醉了。好像一点也不寂寞。
风里刀却有点寂寞。
他不习惯雨化田的房间。这里很香，又太过整洁。
他一不小心就会把房间弄得很乱。有太多东西，他连用处是什么都不知道。
——比如雨化田用来化妆保养的二，三十个瓶瓶罐罐。
他努力洗干净脸，坐在镜子对面，冲镜子做了几个表情，总觉得不像他记忆中的雨化田。
风里刀有点沮丧地想，自己可能真的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04：
风里刀这两夜总做噩梦，梦见雨化田没死，梦见马进良凶神恶煞地扑来。
半夜迷糊，他的手在枕头下摸到硬物，掏出来差点吓死——
定睛一看，却是一张半脸铜面具。
这铜面具损坏了一角，似是马进良的旧物，鼻唇处被人摩挲得发亮。
面具内侧两行小字，书法隽美。
一行“终身履薄冰”，另一行“岂曰无衣”。
风里刀慢慢把面具放在枕上，他觉得有些故事自己永远也猜不透。
05：
风里刀又梦见独自留在沙漠里的顾少棠了。
他梦见她一个人坐在夕阳里，坐在已经不复存在的龙门客栈的屋顶，慢慢地吹着笛子。
风沙迷了她的眼。夕阳很红。
他去客栈把梦境讲给常小文听。
这个女人昨晚又烂醉，现在一边干呕，一边喝着醒酒汤，边听他说梦边哈哈大笑。
笑完后她突然打了风里刀一个大耳光，然后恶狠狠地说了句鞑靼语。
——那是一个很粗鄙的词眼，用来形容一个人愚蠢得无可救药。
06：
西厂的人都把风里刀当成雨化田，日子久了，风里刀自己也有点糊涂。
沙漠里所见此到的雨化田，好像完全就是个恶鬼，现在却又觉得微妙的向往：
一个人怎么会无端和他人长得极像呢？
风里刀拖着雨化田的剑，走到空无一人的练武场，想象着雨化田的腔调，
喊了声“马儿，陪我练剑。”
他眼中突然一酸，心里明明不悲哀，却莫名流下了眼泪。
07：
风里刀又做噩梦了。
梦中他看见龙门内外四处风沙，天色如血。龙门客栈还在，只是破破损损，挂满蛛丝。
雨化田背对他站着，面前是马进良，谭鲁子……等西厂一众的尸体。
他黑色的袍子风中飞扬，形单影只。
风里刀在沙上蹒跚，从沙丘上滚落下来，
他对雨化田大喊：“你不是死了吗？”
雨化田轻轻抱起马进良，回眸道：“——是又怎样？”
“那我为什么还会梦见你？！”
雨化田回眸看着他，那眼神似悲似喜，又好像充满的同情：
“……臭老鼠只会做臭梦，以后不准你再梦我。”
风里刀张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他只能呆呆看着雨化田抱着尸体，一步步远去。
直到天地间空剩碧云黄沙。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风里刀在西厂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