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都是我们的爱GL》青春发骚体

11、第十一章

　　身边有人不停地跑过去，到某一处时，又折回来。
　　哭声，喊声，闹得，安静的，耳边有风不断地刮过。
　　有的人像被吓傻了一样原地站立，有的人不停地想要冲破阻拦跑去那个地方找人，还有的因为害怕而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做什么。
　　就像古伊冰。
　　此时此刻，这些声音，这幅画面，不停地撞击着古伊冰并不坚实的内心。
　　撕心裂肺，就是这样。

　　她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开车到这里的。
　　一路上，她的脑袋里全是空白，她甚至，连章天肴长什么样子都快要记不起来。
　　有几次都因为眼里有液体蓄满，视线变得模糊，差一点出了车祸。
　　即使在那一刻里，她都没有觉得害怕。
　　唯独现在，这幅场景。
　　她承认，她怕了。
　　她怕的是，有一个人真的会那么不见了，就那么轻易地，回不来了。
　　她怕的是，也许下一个时刻，在这里哭的就该是自己。
　　她怕的是，一切都会变成她想象的样子。

　　此时的大厅里。
　　挤满了人，全是来登记失踪着者的。
　　这么多的人，却唯独没有那个她想要见到的。
　　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能让她安心。

　　后来，伏晨也去了。
　　古伊冰像抓住一个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拽着伏晨的衣角，不肯松手。
　　伏晨低头，把她拢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古伊冰的后背，想让她放松些。
　　怀里的人，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好像她才是那个要去了的人。
　　眼睛瞪得很大，却空洞的没有焦点，那种近乎绝望的眼神，从来没有出现在古伊冰的脸上过。
　　伏晨心疼的难以复加，仰着脸，使劲的眨眼憋气，才能够不让眼泪那么乖巧的流下来。
　　忽然，古伊冰全身剧烈的颤抖，伏晨的怀里传来隐忍的啜泣声。
　　“···姐···哭吧···”伏晨颤抖的声音在古伊冰听来，就好像是大赦了这一直伪装的坚强，让自己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哭声越来越大，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心碎。
　　怎么样哄，她都不愿意回家。
　　最后，伏晨生拉硬拽的把她拖回家，给她硬灌了些酒，好让她安静的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古伊冰就醒了。
　　不哭不闹，安静的像个孩子。
　　伏晨端来刚熬好得粥，她不吃。没办法，伏晨在床边坐下来，一口一口的喂她，她才勉强张口吃下，没一会儿，却全都吐出来了。
　　打扫完厨房，公司的秘书刘芮打电话来，古伊冰从来不会迟到，今天却晚了三个小时还没有到，中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案子要谈，她想请示一下需不需要后延。
　　“喂，古总吗？您中午···”
　　“小芮，是我。”
　　“晨姐？古总她到现在都还没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没事，我姐她身体不适需要休养几天，近几日暂时不会去公司的，小芮，你是我姐的得力助手，这个时候很多事情还要劳烦你多操心了啊！”
　　“晨姐您说的什么话啊，古总对我那么好，能替她分担工作，是应该的。您别操心，希望古总好好养早日好起来。”
　　“好的，谢谢你。”
　　“那，晨姐，我不打扰了。”
　　“嗯，好。”
　　“晨姐再见。”
　　挂了电话，伏晨看着照片墙上的两个人，笑的那么幸福。
　　可是现在···

　　几天下来，古伊冰忽然觉得上海很大，大的超乎她的想象。
　　这么多年，都没觉得这个城市会让她累的像要晕死过去。
　　每一天，她都开着车在城市转。
　　不知道是为什么出来，但无论怎么样，就是不想呆在那个充满着过往气息的房子里。
　　没了章天肴，连床都是冰冷的。
　　也许，她是觉得只要出来，就有可能会碰到章天肴，看到她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不离开，她怕章天肴回头找不到自己。
　　她离开，因为，她怕等了很久，仍然等不到章天肴。

　　上海的大街小巷，不管是弄堂还是豪华小区，不管是杂草地还是运动场。
　　没有一个地方她没有去过。
　　再苦再累再难过，她都强忍着。
　　几天下来，瘦得不成样子，让人看了就心疼。
　　古伊冰不知道自己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
　　也许哪一天，她就放弃寻找了，因为那时的她，已经接受了章天肴离开人世的事实。
　　但是，她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来。
　　所以，她不停地寻找。
　　不管找不找得到，只要还在继续，她就可以不相信那个一直逃避的结果。

　　“姐···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古伊冰看向别处，不说话。
　　“明天别再出去了，好吗？”伏晨问的小心翼翼。
　　“不要！”
　　“姐！别再执着了，好不好。人都没了你再把自己累垮了怎么办啊！”
　　“不要！不可以！我不想！不想啊！！！···她没死，没死···我不停，不停！！！···不停···她怎么会···就这么离开···不会···”开始时怒吼，到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古伊冰！你别闹了！！！上海这么大，你要到哪里去找啊？你难道真的要这样每天早出晚归的一辈子吗？啊？！！！就像个疯子一样？你说啊？要这样一辈子吗？！！！···姐，她，回不来了···她走了啊！姐你听话，接受吧，我知道很困难···可是，爱你的关心你的人还有这么多，你这样，我们要怎么办才好啊！···姐，我···好吗？答应我，嗯？···别再···姐，看你这样，我很难受···”伏晨说完这一段话，古伊冰安静了。
　　眼睛定定的看着远方，没有再说一个字。
　　慢慢地，又睡了过去，许是真的太累了。

　　梦里，章天肴站在不远处，扬着头露出她那温暖的笑容。
　　古伊冰开始肆无忌惮的流泪，她喜极而泣，又或是觉得委屈。
　　章天肴张开双怀抱，轻轻地叫了声“伊冰”。
　　古伊冰笑了，什么都不顾了，在马路上狂奔，奔向章天肴的怀抱。
　　可是，无论古伊冰怎样努力，都跑不进她，她们之间的距离，依然那么长。
　　不论她跑的再快或是再慢，始终离得那么远。

　　梦中惊醒，呆呆的目光。
　　偏头，看到床边趴了睡着的人，这些天，真的累坏伏晨了，心里满怀内疚。
　　然后，慢慢地抬起手，轻轻覆在伏晨的头发上，来回抚摸。
　　“姐···醒了？”伏晨睡眠很轻，稍微的动作她就会醒，况且，刚才才睡不久。
　　“嗯。···小晨···我不勇敢的，我···我不能就那么···她是我的命啊！怎么舍得···”
　　“···姐···”
　　“···我答应你，不会···继续了。”古伊冰慢慢地闭上了眼，可还是挡不住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这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同时，也埋葬了她的希望，放弃了她的爱情。
　　听到古伊冰这么说，伏晨的眼泪彻底的决堤了。

　　夜深了，两个人都累了，古伊冰从下午说完那几句话，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偶尔的看着房间内的某一处发呆，眼神空洞。
　　好不容易被伏晨推进浴室洗了个澡，才睡下不久。
　　突然间，门铃响了。
　　两个人俱是一抖，潜意识的对望一眼。
　　伏晨边跑边大声喊道，“哎呀，来了来了，别······敲了···”伏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惊得说不出话，后面两个字几乎是在喉咙里沉闷的发出的，声音颤抖。
　　“你！！！！姐···快来！！！！····姐···她···”
　　古伊冰看到从门口冲进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伏晨，以为来了酒醉之人或是大胆的强盗吓到她了。
　　紧张的握了握拳，打开卧室的门，却看到那一抹日思夜想的身影正在鞋柜旁边低身换鞋。
　　“······又是梦。”那一瞬间，心脏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下。古伊冰眼里的泪水开始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姐，是天肴！这次不是梦，真的是她！姐···天肴，是她···”
　　章天肴换完鞋，站在那里不动，定定的瞅着古伊冰，慢慢地，咧嘴一笑。
　　忽然间，只听“噗通”一声，古伊冰瘫坐在地上，捂着嘴大哭起来。

　　章天肴赶紧冲过去抱着她，“伊冰！摔着没？！”
　　“···是你吗？”
　　“是我！是我！伊冰，是我！”
　　“···章天肴···我···”古伊冰哭成泪人，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伊冰，我回来了！我一直都在，不会离开！别怕，乖！不哭了，我抱你起来。”章天肴抱起古伊冰，回了卧室。
　　伏晨擦擦眼泪，对着那扇房门，灿烂的笑了。
　　一切都还是原有的样子，什么都没有改变。
　　姐姐身边的章天肴，她回来了，姐姐哭了，却也笑了。
　　这样，真好。

　　爱情。
　　它的出现就是让人经历纯粹的绝望。
　　古伊冰开始不理解爱情是什么。
　　可她明白，每个经历过的人，心里都有一坐城。
　　城里，住着疼。

作者有话说

　　年过完了，太快了。
我要开始赶文了，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