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鹰击长空》何其乐

8、他和他

　　废墟一般的房间里，因为顾惜朝小小的一步，忽然变得有些阴森起来。

　　空旷的中转站，似乎能听见那些因星核而逝去的亡灵的惨呼声。

　　两个人默然相对，一种诡异的气氛流淌在房间内。
　　良久，戚少商打破了沉默：“怎么？你在防备我？”
　　顾惜朝不否认：“不错，虽然合作至今都很愉快，但是，我们毕竟是认识不到24小时的陌生人。”

　　戚少商眼光瞄向那只握在白皙手掌中的金属小盒子：“我也不否认，我也想要星核，莫说是在一架战机上装载星核能源，即使是一艘小型母舰，如果装载星核，动力也能提高十个百分点，如果是利用合理，星核更可以改变一支空战师的实力。”
　　顾惜朝点头：“我理解，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即使黑市上也是有价难求，你有光剑有战机，为了星核，就算起了杀心也无可厚非。”说着，轻轻又退一步，空着的左手已经悄悄覆上了右腕隐在衣袖上的收纳器。

　　戚少商抬手搓搓眉心，有那么一点点无奈：“如果我只是提出二一添作五呢？？也许我没你想得那么心黑？”
　　顾惜朝笑笑，未免有那么点点不相信：“怎么分？”
　　戚少商说：“星核对空战师非常重要，不如给我？”顾惜朝冷笑。
　　戚少商继续说：“我转给你十五亿联邦币？”顾惜朝有种被数字砸晕的感觉。

　　顾惜朝想起来某人似乎是那种千载难逢的冤大头，于是点头：“成交！”
　　说着将自己的账号报给了正掏出便携光脑的戚少商。

　　联邦网上银行效率非常高，不过短短一刻钟，转账已经完成，顾惜朝查阅光脑，自己的帐户上立刻多了那么多的零。

　　看着对面的青年笑容如画，感受房间内紧张戒备的气氛一扫而空，戚少商心中感叹：人生的危机总是这样突如其来，能用钱解决的果然都不是问题啊！

　　戚少商忽然想到，自己付了钱，东西还没到手，于是伸手：“那星核归我了？”

　　顾惜朝把金属盒小心放入外套内袋，微笑道：“其实我们机械师能得到一块星核也是非常幸运的事，可以用星核来改变一架战机的配置，更是我的梦想，所以……”
　　“所以？？”空自伸着手掌的某人问。
　　“既然你这么上路，我决定帮你把星核改装到你那架战机上，费用收你八折就好，怎样？我也很上路的！”
　　看着顾惜朝略带得意的笑容，戚少商完全赞同他的建议：“那太好了，不如去我们的空战师帮我修改吧！那边配件都齐全！”至于空战师配备的那个专业机械师？管他去死……

　　两人各有所得，也不知到底谁拐骗了谁，两人并肩走出房门时，彼此的距离比刚才更近了一些。

　　在主控室的光脑内，两人拷贝了中转站的平面图，根据指示，找到了能源站，只是这里也早已被洗劫一空。

　　戚少商四下找了一圈，一无所获，有点悻悻：“那些黑翼兵团的家伙究竟是来抢劫星核的还是来打劫的？”
　　顾惜朝正色警告他：“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不要再提星核，对我们没好处。”
　　戚少商点头：“说的对，这算我们俩共有的秘密吧！”
　　顾惜朝问：“你飞机上的能源还能坚持多久？”
　　戚少商说：“大约2个太阳时。”

　　离最近的宜居星鲸海星，用亚光速飞行，也需要7个太阳时，而离目的地琼州星还需要一天的路程。

　　两人在平面图上研究半晌，找到了第十一层上有一个库房，按图示，应该是堆放小型飞行器的库房。

　　两人循着图标一直找了过去。

　　库房很大，里面停放着几架小型飞艇，两人查看了一下，大部分是报废的飞船，一架空间清扫船，还有一架小型运货飞船。

　　顾惜朝登上了运货船开始检查飞船情况，戚少商在库房内翻检寻找可利用的能源块。

　　幸运之神似乎还在眷顾这两个星空流浪的旅人，运货船外观笨重陈旧，内部居然没有什么大毛病，不过是几处线路老化，顾惜朝从旁边的飞船上截取了零件，简单修理一下，便无大碍了。

　　戚少商也有收获，各个飞船的能源舱内找出了十九块能源块，这样飞到鲸海星完全没有问题了。

　　收集了一些食物和水，颜色灰暗、外形笨重的运货飞船就出发了，这是两人第二次共赴太空。

　　飞船才飞出太空站不久，飞船的控制板上，雷达发出了轻微的滴滴声。
　　驾驶飞船的是戚少商，自从陨石穿行后，戚少商再不敢让某个具有疯狂驾驶因子的家伙掌握行驶权。

　　正在监控仪器的顾惜朝皱着眉说：“速度很快的船队。”
　　的确，飞过来的飞船列成三角队形，飞速向着中转站方向而来。
　　顾惜朝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们避开他们！”
　　戚少商说：“对方的速度很快，是战斗飞艇，我们先让开航道，最好对方不理睬我们。”

　　货船笨拙缓慢地掉转船头，移动了三十度的方向，避开了正面相向的情况。

　　十几分钟以后，由于方向调校，在宽阔的太空里，那几艘飞艇和货船并没有相遇，看着雷达上，对方的飞艇交叉而过，向着中转站的方向而去，戚少商和顾惜朝都略微松了一口气，毕竟，从对方的配置来看，货船不可能是对方的敌手。

　　时间很快就过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离开中转站已经有约莫半天了，货船速度虽然慢，但是距离鲸海星也不远了，估计再走三个小时也就差不多了。

　　货船的驾驶舱后面有个小厨房，顾惜朝反正闲着没事，去厨房做了一份田园比萨和一份蔬菜汤，拿了出来：“吃饭吧，转自动驾驶好了。”
　　戚少商兴致勃勃地过来，离开中转站后，两人还没吃过东西，正有些饿了：“可惜没有酒，要不倒是很丰盛。”

　　“这就是所谓的得陇望蜀吧？”顾惜朝讥嘲道：“我们可是空难幸存者啊！要求不能太高了！”

　　话是这么说，顾惜朝还是转身回小厨房翻出一瓶酒水：“刚才在食物堆里看见的，你运气好。”
　　戚少商接过来一看：“嗬！居然是好东西，这是十八年古法窖藏的威士忌。”
　　浓郁的酒香混合着食物的香味蔓延在狭小的船舱内，令人放松和愉悦。

　　清脆的音乐声忽然响了起来，却是来自顾惜朝手上的联络器。

　　朦胧的光线里，一个微笑着的女子展露了温婉的面容：“惜朝，你还在伊甸园吗？”
　　顾惜朝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柔和：“晚晴，我正在返回七略星的路上，可惜你不能一起来，伊甸园星非常美。”
　　名为晚晴的女子浅浅一笑：“下周开始我的公司有组织旅游，我们也去伊甸园星，只是正好跟你错过。”
　　顾惜朝说：“我把功略发你邮箱，不过如果你是跟团，只怕用不上呢！”

　　星际通讯价格昂贵，顾惜朝虽然恋恋不舍，还是略略聊了两句就切断了讯息。

　　合上联络器，才看见对面戚少商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女朋友？”用的是肯定句。
　　顾惜朝笑了，看得戚少商羡慕嫉妒恨。

　　“那是我未婚妻，傅晚晴。”看似平静淡定的脸，却有些得意的语气，令戚少商无比郁闷。
　　顾惜朝还是察觉了戚少商酸酸的表情：“怎么？以你北斗空战师一等机师的身份，没有女朋友？”
　　戚少商叹口气：“以前有过，可惜……散了。”
　　酒气上熏，朦胧里想起了那时花开校园，花影月下那个窈窕的身影。

　　顾惜朝拍拍他的肩：“总有你的良人，缘分不到而已。”又给他满上一杯酒，看他一口闷。

　　戚少商不知为什么，自从顾惜朝接到这个联络通讯后，情绪大幅低落，一杯一杯，任酒气冲头，平时也算是海量，只是这么一会儿，几乎一瓶都灌下去了，毕竟有些晕眩。

　　顾惜朝看他垂头丧气，不禁调侃他：“联邦法三百年前就规定男子间也可恋爱婚嫁，真的没有女人看上你，不如北斗师里找个帅哥做伴侣，不是也不错？”
　　戚少商一口酒喷出来：“怎么可能没有女人看上我？我看不上才是的！”说着，睨了顾惜朝一眼，顾惜朝也喝了几杯，此刻脸颊微红，秀丽清雅。

　　借着酒劲儿，戚少商肆无忌惮：“如果是你这样的男人，我倒是愿意相系一生。”
　　顾惜朝一怔，看着眼前认识才两天不到的戚少商，明明是酒后疯话，那眼神却亮得瘆人，那种躲在酒气后面的认真，教人心如擂鼓。

　　顾惜朝呆了一呆，才说：“你，喝多了。”
　　戚少商鬼使神差一般伸手握住了顾惜朝的手：“如果我没醉呢？”

　　被握住的手有着一股难言的热量从对方的手心直传过来，那一刻，十分钟前还历历在目的倩影都模糊了。

　　那个男人的笑容和真诚就这么直逼眼睫，以顾惜朝的敏慧机变，竟然一时间无言以对。

　　明明就是酒酣耳热后的疯话，但是此时此刻，茫茫宇宙，天地无垠，似乎只剩下了狭小空间里的他和他。

　　暧昧的气氛不过只是短短一瞬，刺耳的警报声忽地响彻飞船，打破了所有旖旎的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