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拾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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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
赵怀安纵马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雨化田一马当先追上。马进良带着一群西厂精锐紧随其后，马蹄扬起漫天黄沙。
习武之人耳目比寻常人聪敏，雨化田内功深厚，自然更胜一筹。即使已经跑到了驿站的火光照到的范围之外，依旧能在野兽咆哮般的夜风声中辨出隐约的马蹄声。
纵马飞驰间抬头看了看天空。可惜整个天空都已经被阴云遮蔽，完全无法根据星星的方位来分辨方向。雨化田沉住气，静听着风声，往沙漠深处越追越远。
他有种直觉。赵怀安奔去的方向，是龙门客栈。
跑了一阵，雨化田忽然警觉起来。前面那匹马不知为何，越跑越慢。看赵怀安那匹马，不像是跑了几里路就跑不动了的。身后有火光在接近。原来是最后一拨出来的西厂番子都举着火把。熊熊的火焰，照亮了一大片地方。
还有一匹正在慢跑的马。
一身黑衣的赵怀安还伏在马背上。
雨化田长剑出鞘，打马紧追。只几步就到了赵怀安后面。他没有半刻犹豫，踩在马背上飞身跃起，挥剑全力劈下！
砍中的是个软绵绵的东西。
雨化田侧身落下，在沙地上站稳。只见那马背上有块黑布被割裂开来，中间露出一堆杂乱的稻草。
赵怀安，已经金蝉脱壳。
马进良从马背上滚下来，奔到雨化田身后：“督主当心！”
雨化田摆手，自己重新翻上马背，“此处方圆百里都是沙漠，赵怀安没别的地方可去。走，去龙门客栈！”
龙门客栈。
卜仓舟敲了敲谭鲁子的房门。有个面色白净的小哥来开门，卜仓舟趾高气昂地进去。见谭鲁子和继学勇看着他的眼神里都带着些怀疑，于是咳嗽一声道：
“此地水流湍急，如果赵怀安死在水里，死不见尸，死无对证，拿什么向东厂证明是我们杀了赵怀安？”
这是卜仓舟在雨化田的船上偷听来的话。那日雨化田击退了赵怀安之后，赵通问他为什么不往水中射箭，他如是回答。雨化田说这话的时候，身边只有西厂的人。
谭鲁子和继学勇对视一眼，“扑通”一下向卜仓舟跪拜：“属下有眼无珠，没有当场认出督主，请督主责罚！”
卜仓舟把两只汗涔涔的手背在身后，仰起头：“乔装出行，若是让你们一眼就认出来，那还了得？”
谭鲁子和继学勇：“是，是！”谭鲁子又补充道：“督主乔装得和以前着实是大不相同，不但模样变了，就好像连人都换了一个！就算是属下这样亲近的人也认不出来了。督主英明！”
卜仓舟把汗在背后的衣服上摸了一把。
“我眼下的身份是个买卖江湖消息的。此举意在打入敌人内部，瓦解他们，将他们一举歼灭！”
谭继二人：“督主英明！”
“嗯。”卜仓舟一咬牙，问：“素慧容呢？”
雨化田要他交给素慧容的信他偷偷地拆出来看过。因为他实在不相信雨化田居然会用这样笨的方法去招降一个逃犯。开出来一看，里头居然是一张白纸。给素慧容一张白纸有什么用呢？除非这封信是用了隐形药水的，而素慧容也知道怎么看这封信。
由此推断，素慧容其实是雨化田的人。
雨化田和他说的那番话纯粹是为了骗他把信送到。
他现在唯一不能确定的是，西厂其余的人究竟知不知道素慧容是雨化田的人？
所以用了个模棱两可的问法。
谭鲁子额上淌下一滴汗：“已经到了。属下在外面看到她留下的香囊，但是属下把客栈都翻遍了，都找不到人。‘那个’赵怀安大概是把她藏到别处去了。”
卜仓舟：“向导说这里马上就会有一场黑沙暴。赵怀安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留在这里。我今夜设法从驿站的人嘴里探出他的所在。如果到明天天亮时还找不到，你们就收拾东西到驿站去等着，咱们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将这些跳梁小丑一网打尽！”
谭鲁子和继学勇猛点头：“是！”
卜仓舟举起手指“嘘”了一声，“别那么大声。”
说罢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谭鲁子和继学勇愣在那里。
继学勇：“督主演技真棒！”
谭鲁子两眼泛光：“督主英明！”
全然没有留意到客栈的屋顶上，有人条黑影揭开厚厚的茅草，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英明的西厂督主此时还在马背上，带着西厂众人向龙门客栈飞奔。
远远地望见龙门客栈的灯火时，雨化田忽然听到有人大叫“救命”。马进良勒马停住，“这声音？”
有人喊：“好像是四档头！”
众人循着那声音找过去，只见四档头赵通被埋在沙中，外面只露了个脑袋。他惊恐地看着大伙过去，认清了马上的人是雨化田之后，两眼泪汪汪大叫一声：“督主！”
喊罢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拾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