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发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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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斌全，男，38岁，Y省D市人，曾经当过五年的兵，后来因为严重伤人罪被部队开除，之后只身去了邻国MD，加入了在边境活跃的大型贩毒集团‘白蛇’，几年内凭着一股狠劲很快爬上了组织中高层。两个月前的一次与境外的交易中，他杀死了所有参与的人，劫走了当时的那批‘货’，从此销声匿迹，‘白蛇’的几个头目正在全世界范围内悬赏抓捕他。”
罗震默不作声地听刑警队长说完，未点燃的烟夹在指间，他抬起头看向对面胡子拉渣的中年男人：“你是说，这样的危险人物现在混进了抓走我女儿的那伙人里？”
刑警队长毫不避讳地与其对视：“是的，东南地区最大的儿童拐卖团伙是我们最近正在追捕的一个大型犯罪组织，他们这次想趁最后的机会大捞一把然后躲出去避避风头。虽然还没调查清楚原因，但根据我们在团伙内部的线人报告，戴斌全确实在里面。”
“我不在乎他是不是你们要抓的重要犯人。”罗震倾身看着他的眼睛，“我只在乎你们能不能把我女儿毫发无伤地救出来。要知道，那三个孩子都不是普通人，他们当中任何一个出事责任都不是你一个刑警队长担得起的。”
“这点我很清楚，但是罗先生你也要理解，这个戴斌全对我们很重要，那批‘货’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放在哪里，而且抓住他我们就可以从他的口中摸清‘白蛇’的几个重要据点以及高层人物名单，这个组织跟它的名字一样狡诈滑溜，几年来数次对它的围捕都没有太大的进展，这可能是我们唯一一次机会。”王队长寸步不让地说道。
罗震手里的烟在玻璃茶几边缘轻轻敲击着：“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罗先生，这些都是我们内部的机密信息，如果不是这次任务事关重大，可能需要您的配合，我们甚至可以完全不用向您透露……”王队长被罗震危险的眼神吓了一跳，眼看对方就要失去耐心，只好道，“当然，我们最终会把孩子们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如果他对孩子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我会要求将其击毙。”罗震站起身，从1米88的高度俯视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希望王队长的能力能配得上你的决心。”
说完，罗震迈步朝楼上走去。
等他走后，王队长才整个人松懈下来，围观全程的几个手下朝他吐了吐舌头被他瞪了回去。
王队长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这个罗震才三十岁不到吧，好强的气势。
罗震一个人坐在没开灯的书房里，他在书桌里找了许久才翻出一支打火机，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浓郁的尼古丁气味让他疲惫的大脑重新运作起来。
五年来第一次破戒。
他刚才差点就情绪失控了。
自从得知罗莉失踪的消息，他的心就始终悬停在空中无法落地。
警察跟着威廉身上的追踪器，在晚高峰拥堵的交通中艰难追逐了小半个城市，最终在一辆垃圾车里与三个孩子其他的随身物品一起被找到，盘问过司机后对方显然毫不知情。根据垃圾车的行进路线，警察调出了沿途的监控录像，确实发现了一个与三个孩子有接触的可疑男青年，然而那人明显是个老手，全程居然一点破绽不露，不得不令人惊叹他的技术，只是这也意味着线索之一断了。
罗震拿出手机，将罗莉下午发来的那几条短信翻来覆去地看。
从几个小时前，罗震便再也没收到来自罗莉手机的短信，他想他们一定已经到了犯罪分子集中的地方，无法再跟自己联络。拨号键就在屏幕下方，可他却不能因为自己心急而使孩子遭遇危险。
罗震将手机屏幕朝下，扔在桌上不再去看。
他已经将所有的短信内容交给警察，他们根据最后一条信息的内容在附近所有可疑地点展开地毯式搜索。
罗震含着烟深吸一口，让烟雾在肺部充分盘桓再从嘴中呼出，氤氲的雾气让他深邃的脸庞变得模糊不清。
他眯起眼看着在头顶上缭绕不休的白雾。
敢伤害他女儿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时间接近晚八点，受了一天惊吓的孩子们早已昏昏欲睡。守卫却并未如王泽所期望的离开去休息，反而又增加了一人。
他默默观察了很久，发现时不时有孩子被守卫带进房间侧墙的那扇门里，过了几分钟又一起出来，从每次开关门时里面隐隐传出的味道，王泽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只是为了下一步的计划，他需要更多的情报。
王泽悄悄爬到罗莉肩膀上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罗莉认真听了，点点头表示明白。
罗莉指着房间侧墙的那扇门，转过身问正在用衣服帮妹妹铺床的吴仁宝道：“吴仁宝，那个房间是做什么用的？”
吴仁宝顺着方向看了一眼：“那是上厕所的地方，如果你想去可以告诉守卫。”
他想了想又提醒道：“不要叫那个矮个子，他手脚不太规矩。”
王泽汗，这孩子到底有多早熟……
“哦，能告诉我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吗？我有点害怕。”罗莉道。
“没什么特别的，他们用砖头垒了茅坑和一堵矮墙，你不用担心被看见。”
“难道就没有别的通道吗？”罗莉有些着急。
“怎么可能……”吴仁宝抬头看了罗莉一会儿，见她眼神闪躲，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你想逃跑？”
“我……”
“劝你别做这种蠢事。”吴仁宝收起笑，“一旦被发现，你会连累我们所有人。下午，你应该看到的。”说完也不理罗莉的反应，开始哄妹妹睡觉。
王泽叹了口气，这孩子太敏锐了，如果不是他还有个幼妹令他投鼠忌器，应该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罗莉很失落，王泽本想安慰下她再让她换个询问对象，谁知罗莉突然摇了摇唇，拉过吴仁宝，用坚定异常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我们必须出去！”
吴仁宝也有些生气，刚想再泼盆冷水，罗莉却没让他开口：“如果不逃走，我们和大家就再也见不到父母了。我们会被卖到很远的地方甚至是国外，最大的可能是生活环境会比现在糟得多！”
吴仁宝抿抿唇，想起家里那两个只知道吃喝玩乐不管孩子死活的父母，冷笑道：“见不见父母无所谓，我可不像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孩这么娇气。”
“你不在乎，那你妹妹呢？你能保证她会跟你卖到同一个地方吗？你能保证她地平安长大吗？”罗莉说着情绪有些激动。
吴仁宝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罗莉说的他都明白，甚至懂得更多，小蝶是个女孩子，有时候境遇会比男孩更糟糕。
吴仁宝呼哧呼哧地运了会儿气，最终哼了一声，躺下去抱着他妹妹睡了，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随便你！”
这是……默许了？
罗莉惊喜地睁大了眼。
“我偷听到他们说，明天早上会开车把我们运到附近的码头，然后带到船上走水路，中途联系各地的二道贩子上船挑货，我们会被分批卖到不同的地方。”吴仁宝轻声说道，“如果想逃就动作快点吧，否则就早点歇了那点痴心妄想，哼！”吴仁宝转过身对着墙，拢了拢妹妹的身子，不再出声了。
没想到能得到意外的重要情报，看来找吴仁宝合作果然是正确的，王泽仰头看向罗莉，发现她的大眼睛正闪亮亮地看着自己，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王泽笑了，抬手摸摸她的额头：“放心吧，我一定能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杨凯百无聊赖地听着孙老二跟他唠些没营养的话题，对方今天偷偷把几个小女孩带到别的房间里动手动脚，刚巧被他撞见了，让他特别反感。为了之后的工作不出岔子，杨凯只能跟他装表面客气，他正心不在焉呢，就看到有个小女孩朝自己小心翼翼走过来，立刻站起来喝道：“干什么乱跑，快回去睡觉！”
小女孩似乎被他吓到了，讷讷说道：“大……大哥哥，我想去上厕所。”
杨凯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也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他只是想打断孙老二苍蝇一样地嗡嗡而已。
小女孩儿一句“大哥哥”叫得他心里痒痒，其实他年纪也不大，正是虚荣心强的时候，转头瞧见孙老二盯着人家哈喇子乱流的猥琐样，立刻就不爽了，他一挺身拦在孙老二面前，对小女孩道：“别理他，我带你去。”
孙老二在他身后不满地撇了撇嘴，只恨他打不过杨凯。
小女孩崇拜的眼神满足了杨凯的虚荣心，也不像盯其他小孩一样必须站在旁边从头至尾地监视了，他带着小女孩进了临时厕所，关上门，指着用砖头随意垒砌的茅坑说：“就在这儿上，小心别踩进去。”然后便走到门口把着，防止孙老二贼心不死闯进来。
等了半天却不见小女孩动作：“你咋了？有啥问题？”
小女孩局促地抓着裙子，嗫嚅道：“大哥哥，你能不能转过去，我……我怕拉不出来。”
杨凯翻了个白眼：“那你快点儿啊。”然后背过身去。
罗莉呼了口气，拍拍裙摆，裙子动了动，一只玩具熊突然从里面掉了出来。
王泽站起身，朝罗莉点点头，罗莉佯装上厕所，而他则快速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临时厕所的光线比大房间里的都不如，而且跟吴仁宝说的一样，完全没有其他通道，甚至连扇窗户都没有！密闭的环境让空气的味道变得很差。
王泽注意到这里的面积比他预算中要小，有很大可能隔壁还有一个未知用途的房间，可惜看上去严丝合缝的四堵高墙令他无计可施。
王泽颇为失望，但他不想放弃，他决定将这个房间再仔细检查一遍。
临时厕所里用砖块堆起来的矮墙恰巧超过了玩具熊的身高，王泽轻易地溜到墙边开始一寸寸摸索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口的杨凯已经开始抽烟打发时间，王泽估计他有点儿不耐烦了，连带他也有些焦躁起来。
正想着加快速度，爪子底下摁着的墙面突然毫无预兆地陷了进去，发出“咔”的声响，惊得王泽立即匍匐在地。
杨凯回头看了一眼，疑惑道：“什么声音？”
罗莉迅速回道：“啊，没什么，我不当心踩碎了一块砖头。”
杨凯并未起疑，反而又好心提醒道：“你小心点儿，这里面的‘东西’他们可不怎么打扫，别一脚踩实了。”说完转回去继续抽烟。
王泽拍拍胸口，向罗莉竖起拇指。
渡过危机，他立刻将注意力放到了刚才被他掏出个洞的墙面上。
好么，都穿透了，这是莫名其妙练成了一阳指呢。
王泽扒在洞口向另一边窥望，虽然很微弱但他可以确认对面有光！
听了一会儿，对面悄无声息，他赶紧把鼻子凑在洞口嗅了嗅，是风，甚至夹杂着夏日晚间略带潮意的清新空气。
王泽简直欣喜若狂，自然光和新鲜空气，那个房间绝对有联通外界的门或窗户。真是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然而问题又出现了，哪怕玩具熊的“眼睛”并非真正的肉眼，而是一对先进的高感光摄像头，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依旧无法分辨对面房间里的情况，他还需要一个照明物。
王泽轻轻在洞口周围的墙壁上摸了一遍，果然，都是软的。
这里原来有个空洞，用粗陋的手法填补过，只是天长日久风吹雨淋，填充物已经完全霉变，所以才会那么软。
擦，怪不得这么大霉味儿！
一想到自己刚才抓了一把霉菌，王泽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此刻形势逼人，可不是矫情的时候，王泽忍着恶心，小心地将洞口挖大，尽量不发出声响。
杨凯觉得时间过去太久了，忍不住催促起来：“小姑娘，你倒是好了没呀，快点！”
罗莉无措地朝王泽看了一眼，然而此时王泽已经没心思顾忌那边了，见洞扩大得差不多，他将自己背后的拉链拉开，把罗莉的手机取出来。
关键时刻还要靠它！
王泽打开手机的照明灯，拿着它伸进洞口，尽可能照到房间最远的角落。
低头往洞里看去，王泽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岂止是窗户，这完全是塌了小半面墙啊，他甚至能看见只有城郊才会出现的明朗星空。
虽然找到了能逃生的出口，但如何让大家进入那个房间却成问题，他们不可能在守卫眼皮子底下从临时厕所穿过去，所以他必须找到能从大房间直接通往逃生房间的办法！
王泽一点点调整手机照明的角度，在旁人眼里漆黑一片的房间在他“眼”中却纤毫毕现，可他还是觉得太慢，已经花了太多时间，如果被守卫发现，那之前做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杨凯的口吻变得不耐烦。
快！快呀！虽然心中焦急无比，手却依然稳健，王泽觉得自己大概早就满头冷汗了。
“我……我有点拉肚子。”罗莉已经不知该如何应对，她频繁地往王泽那边望去，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杨凯不安地动着腿，这次他没有再轻易被罗莉搪塞过去。
他倏地转身大步朝里走去：“如果让我发现你在搞小动作，你……”
入目的是小女孩乖巧地站在旁边，正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无辜望着他：“大哥哥，有什么问题吗？”
杨凯环视左右，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不禁挠了挠头，难道是他多心了？
“哦，好了就出去吧。”
罗莉点头，颠颠地跟着杨凯出了房间。
王泽挂在罗莉背后大松一口气，幸好最后关头被他找到了。
他闭上眼回想刚才看到的一幕，在那个房间的墙角离地三十公分处罩着一块破破烂烂的过滤网，大约四十公分高，半米宽，刚好够一个小孩通过，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罗莉已经回到了孩子们被关押的房间里，王泽的视线向房间一侧的角落探寻着，突然他眼睛一亮，果然！果然在对应的同一位置有一面一样大小的百叶窗！只不过一开始被货架挡住了他没发现！
王泽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晚上太安静，两个守卫不容易引开，鲁莽行动难免打草惊蛇。
夜深人静，周围的孩子包括罗莉都陷入了梦乡，守卫也开始轮流睡觉、值岗，王泽却完全睡不着，他的眼睛在黑暗里发出幽幽的绿光。
明天，明天早上就是他带孩子们逃出地狱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发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