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52章 ...
-
门锁突然哗啦啦响了起来，我立刻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集中精力盯着门，一打开，果然是奉雨。我一下子站了起来：
“怎么样？！”
“回公子，他们都晕过去了，我使劲碰都没反应！”奉雨也显得很兴奋，进来拉起我，
“咱们快走吧！”
我快步踏出这间关了我三天的房子，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耳边虫鸣阵阵，四处已是漆黑一片了。空地上的火堆还在燃烧，旁边东倒西歪地躺着那些人，走近一看，菜没吃多少，汤倒是喝得一干二净。
奉雨从厨房拿出了好几个木棒，把床单撕成了布条缠在了上面，然后再用油浇透，递给我了一个，剩下的都别在了他身上，
“山路不好走，没火把不行。”
“嗯。”我接过，放在火堆上点着，
“公子，那我们快走吧。”奉雨转身就想走，
“等等！”我叫住他，然后蹲下在其中一个人身上摸索了一下，果然在小腿上找到一把匕首，奉雨见状，没等我说话便也蹲下找了一把别在了腰上。
“公子走这边。”他站起，开始往左边走，那里的草有被马踩踏和啃噬过的痕迹，可却看不到有路，只走了没多远，再回头便看不见了房子的踪影，就连升的那堆火也被浓密的原始森林层层遮掩，周围一片漆黑寂静，就像没有任何人存在一样。又摸索着走了一段时间，本来一直跟随着的马蹄的痕迹，可渐渐地走到了乱石之上便再也寻不到什么痕迹了。两个人朝着一个方向走了一会儿，我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公子小心！”奉雨低呼，先蹦了下去，然后伸手拉我下去，我转身看身后的这块石头，差不多快一人高，
“奉雨，我们应该是走错路了。”再拿火把照向四周，怪石嶙峋，十分崎岖，永衍他们骑马来的，走的肯定不是这样的路，而且他送来的那只耳朵看起来并不像放了很久，路程估计也不会太远，可现在差不多有两个时辰了，我们却还没有转出去。
“我也是这么觉得，是不是之前看起来不像路的地方是通的呢？咱们一直朝着看似好走的地方去，反而越来越艰难了。”奉雨想了想：“公子，还是往回走吧，前面不知道通向哪里，不如先回到有马蹄痕迹的地方从新找路，我被带来的时候蒙上了眼睛，要不就能知道路了。”
时间太紧迫，那药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如果贸然回去他们醒来就全完了，我一咬牙：
“继续走，就算躲到山里也比回去再被逮着强，再走走试试，实在不行了就找个地方呆到天亮再做打算。”
“嗯，好。”奉雨没有再提出异议，还是走在了前面探路，长满苔藓的石头十分湿滑，两个人东倒西歪又走了好一阵子，却依然没有头绪，唯一庆幸的是没有碰到什么猛兽。我从中午起就几乎没有吃饭，这时已经是饿得浑身无力，
“奉雨，我们休息下吧。”我拄着手里的树枝，靠着一个块石头坐了下来，这个身体的体质并不好，并且十分畏寒，在这样湿冷的环境下早已是有些不支。
“公子要不要吃点东西？”奉雨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了里面竟有一张饼。
“你还拿着干粮啊？”我惊奇，他还真是有备而来。
“我是以防万一，呵呵，因为以前老是挨饿所以养成了这个习惯。”奉雨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把饼递了过来：“公子吃了吧。”
我接过，掰成了两半：“喏，你也吃点东西，什么时候能走出去还不知道呢。”看着他想让，我就直接塞进了他手里，
“这种情况下就别让来让去了，两个人谁也不能垮下，你好好想想城的周围都有什么山是在这个方向的，有没有什么头绪。”
他也没再推辞，接过了半个饼：“要是这个方向是正确的话，应该是霞鹜山，可我也是第一次来。”他低头犹豫了下，才又开口：“我妹妹……应该是真是没了，可我根本不信她就在这几天生了这么重的病。”
我一时语塞，他妹妹真正的死因，我怎么说的出口，低头啃了几口饼才想出了个理由，
“其实你昏过去的时候，我听到他们的议论了。”
话音刚落，就见奉雨猛一抬头，露出了殷切的目光。我看向地面，
“其实是被一条毒蛇咬伤，来不及救治，毒发了才会……”
“真的吗？真是被毒蛇咬伤了？我就怕……就怕是……”奉雨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自然不会骗你，他们真的是这么说的。”我让自己的语调尽量显得肯定，这山里有毒蛇也不是什么希罕事，这样说应该没问题的吧。
“如果真的是被毒蛇咬伤，不是来不及救，而是他们根本不会去救。”奉雨叹了口气，低下了头，用力隐忍着悲伤，肩膀微微抽动起来。
我抚上了他的手臂，却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安慰，尤其是知道他妹妹真正的死因，就更觉得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一样。
奉雨再抬起头，眼眶微红却没有泪水，
“公子不必担心，像我们这种人早死了倒是件好事，我也早就看开了，所以能遇上公子还能不计较我做出那种事情，我……”
“别再提这件事情了，火把剩的不多，赶紧把饼吃完再继续走走看。”我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靠在了身后的石头上啃了起来，奉雨也开始吃，只是情绪仍然很低落。
其实他做出这样事情虽然是有苦衷，但我心里却仍然觉得有个疙瘩一样，但这样的情况下除了他根本是别无选择。
很快地吃完，走到了旁边的的小溪那喝了点水，我们继续向前走，依然是乱石和树林，只是依稀感觉是在下山。
走在前面的奉雨突然惊叫一声，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抓，只觉得瞬间被重物拉下，身上一阵撞击，两个人竟一起滚下了一个高坡，地上全是石块，撞的身上生疼却停不下来，奉雨紧紧地抓住我，忽然一声闷哼，终于停了下来。
整个人头晕目眩，浑身疼痛，我挣扎着起来，却看到奉雨整个后背撞在了一棵大树上，
“奉雨？奉雨？？”我连忙将他扶起，他一声痛呼，看来是没有昏过去，但是撞得不轻。
他双眉紧锁，表情很痛苦，突然抽搐了几下，竟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我顿时慌了神，
“奉雨！”这样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怎样处理，只能慌忙用袖子擦去他脸上的血迹，
“没事……”他急喘了几下，“公子别管……我了。”
“先别说话了。”我将他慢慢扶正，借着树隙间的月光看到自己的手也被乱石刮的血肉模糊。
我抬头看看上面，这个长坡幸亏不算太陡峭，不然两个人摔不死也早就昏迷过去了，现在已是深夜，又不知道处于山中的什么位置，我似乎只是些皮肉伤，但奉雨的情况就严重了，如果不快点救治说不定会没命。
“我们先缓一下，等下我背上你慢慢向下走，先到平地上。”
奉雨轻轻地摇头，却没有力气再说话了，我小心地捏了一遍他的手脚，好像是没有骨折。我现在担心的是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会引来猛兽，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腰上别着的匕首。
休息了一下，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可奉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怕他支持不下去了，于是忍痛蹲在了他面前，将他的双手搭在自己肩上，运了口气将奉雨一下背起，左右摇晃了几下，总算是稳住了身体，借着月光踏出步子，为了防止再次摔倒，我走的很慢，终于算是到了坡底，奉雨可能是已经昏了过去，整个人瘫软在我身上。
“奉雨，坚持住。”我喃喃着，自己也觉得快支持不住了，只好先把他放下靠在一棵树上，休息一下。看月亮的方向，已是凌晨，奉雨的情况越来越差，要是再出不去恐怕就……
我焦急不已，想去探下路又怕把他这样扔这儿出什么危险，于是再次蹲下，准备将他背起继续找路，却突然听到了一声马的嘶鸣依稀传来，不甚清晰却像一剂强心针一样，我一下子弹跳起来，放奉雨放好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我向下摸索了没多久，竟赫然看到了一条平坦的大路，这种至少能并排过三辆马车的路，很可能就是官道，那也就是说我们走出来了！我几乎兴奋得要蹦起来，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我隐在树后，看着左右摇摆的灯笼越来越近，
是辆马车，走得并算不太快，赶车的是位老汉，旁边还坐着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大约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想想奉雨已经快支持不住，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冲了出去，
“停车！请停车！！”
“吁——”老汉见状连忙勒马，似乎是吓了一跳，那小姑娘也惊叫了一声。
“拜托你了，救救我们，我弟弟就在上面不远的地方，受了重伤。”我走过去扶在车边，那老汉连忙跳下来将我扶上了车，
“怎么浑身是伤？你弟弟在哪儿？”
看起来像个热心人，我也没力气再上去将奉雨背下来，只好指了指，
“就在这里直着上去，没多远的地方有棵大树，他就在树下靠着，已经昏迷了。”
“行，小双好好照顾这位公子，我上去看看。”老汉说完就直接向山上跑去，
“谢谢！”我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总算是舒了口气，一扭头看见那个小姑娘怯怯地看着我，突然进到马车里拿出了一个毯子递给我，却没有说话。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在刚才跌下来的时候已经刮的不成样子，再加上我也实在冷的不行，便接了过来，冲她一笑：
“谢谢你。”
她也笑着摇头，然后拿出一块帕子，靠了过来替我擦脸，突然一阵抽痛，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里破了，是不是很疼？”她轻声轻气地问，就好像说大声了我会更疼一样。
我笑着：“没事，只是擦破皮了，你叫小双是吧？那位是你的爷爷吗？”
她点点头，忽然叫了一声，“爷爷！”
我下车去接，两个人将奉雨小心地扶进车里并盖好，小双坐了进去，我裹着毯子和老汉一起坐在了前面，聊了一会儿得知他姓李，一大早和孙女一起从临镇赶来看望在焉都做小生意的儿子和媳妇。
“你们怎么会从山上掉下来？那个小兄弟伤的可不轻。”
“我们兄弟……被人打劫，然后醒来就是在山上了，找不到路，天又黑没留神滑了下来，总之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呵呵，不用这么客气，前面就到城门了，运气还真好，已经到了开门的时间。”
果然，城墙越来越近，焉都二字已经依稀可见，虽然天还没亮，可进进出出的人却不少，我们倒也顺利进了城。
“小兄弟，我把你们送到医馆去吧？”李老汉突然问我，我倒没了主意，客栈和行馆都不能贸然去，莫沁晗肯定已经把着两个地方监视起来了，但如果现在去医馆的话我身无分文，左思右想也就只有一个地方了。
“能不能把我们送到绛红苑。”
“什么地方？”他一脸迷茫，我也不好意思说了，“就在安平街的街口，您知道吧？”
“哦，安平街我知道。驾！”一大清早路上还没什么人，马车慢跑起来，没一会儿就到了绛红苑的门口，大门紧锁。
“这里……是个……”那老汉有点结结巴巴，露出了诧异的目光，我只好笑笑下车去拍门，老半天才有个小姑娘过来开开，看到我的样子估计也被吓着了，
“你干吗？”
“对不起，我想找霍大娘。”我连忙好声说，
“你找嬷嬷？你是什么人？”那姑娘警戒地看着我，门还是只开了条缝。
“拜托你和她说我是小洛，拜托了。”我的语气很急切，她点了点头：“你等着，我去问问。”说完，门再次锁上。
只希望霍大娘别把我给忘了就好，而且之前见面的时候都是易过容的，不知道她见到这样的情况会不会出手帮忙。我焦急地在门口来回晃悠，等了好一会儿门才开始响动，一打开，霍大娘披着衣服站在门口，
“小……你是……？”她诧异地看着我，
“霍大娘，我就是小洛，实在没办法了才来麻烦您的，我弟弟还受了很重的伤，再不救恐怕就没命了。”
“真的是你！怎么这幅光景？”霍大娘毕竟是见多识广，听出我的声音后竟没有再多说什么，“你弟弟呢？”
“在那个车里。”我转身指向身后，李老汉见状连忙进去将奉雨背了出来，
“冰月领着他到东厢那个空屋去，雪染先去照看着车上那个孩子，然后再去请陈大夫来。”
刚才开门的小姑娘连忙领着李老汉进去，另个跟着霍大娘一起出来的走到了马车边，我感动的不行，她竟也不问原因就愿意收留我们！
“霍大娘，真的太谢谢了，我其实……”
“行了行了，你看看你的样子，先进来上些药吧。”
“嗯！”我向车上的小双挥挥手，她也笑呵呵地冲我挥手，然后转身进了大门。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5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