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
除夕的早晨陈汐一翻身就爬了起来，看到外面的雪兴奋的满屋子跑。陈侗因为睡在沙发上脖子有轻微的落枕，本来就失眠了好久还被陈汐吵醒很是不爽。不过，等安净抽疯似的一下子拉开了客厅阳台的窗子，北方冬季刺骨的寒风带着雪花一起飞进来的时候，陈侗就一下子清醒了。不知为什么，看见满天飞的大雪心情一下好的不得了。
本来安净和陈侗计划今天带着陈家人去登长城，想想这种天气登长城虽然足够浪漫可惜总觉得自己不是吃饱了撑的就是有些自虐倾向，所以这个念头终究还是被打消了。一行人商量之后就直奔了植物园。
植物园这地方是安净常常光顾的。安净曾经对陈彤说，看见那些绿色的茂盛的植物会没来由的感觉安心的不得了。陈侗知道安净喜欢绿色植物，是因为安净只有在帮店长打理他的几盆植物时才显得尤为积极。相较而言，安净对花的关心就不多了，且尤为厌弃无根的花。陈侗在一次陪安净走访植物园的时候亲见安净大骂了一个摘花的女孩，搞得周围的游客以为是管理人员巡视。那时候陈侗不太明白安净的这份执意和恼怒，现在想想，大概是与他的家庭有关吧。
冬天的植物园光秃秃的，不过因为前夜一直下至上午的大雪，白茫茫的却也甚是好看。再加上游人不多，安净觉得空气格外清爽。走过白茫茫的冬天的路，温室里却是一派生机盎然。
陈爸爸陈妈妈走在前面，安净和陈侗走在后面，陈侗那不老实的妹妹陈汐一直用一种“别跟我抢”的眼神盯着跟安净并肩走的老哥。安净瞥见这对兄妹也总是觉得好笑，再仔细看他们，不忍问了句，你们兄妹不太像呢。陈汐说，那是，我像爸爸，小侗像妈妈，还好没像。安净看看陈汐说，嗯，你感觉比他正宗。陈侗瞪了安净一眼——尽管安净没看到——说，你那是什么形容词，说得跟土特产似的。安净说，呦嗬，跟我一块儿表达能力见长啊，都会用比喻啦。陈侗说，你还是安静会儿吧安净，这大好风光的全让你毁了。安净说，大好风光？小样儿，还会夸张了啊。陈侗自知自己嘴上的功夫比不过安净，索性闭了嘴，开始细细观赏起各种热带植物来，虽然他曾经陪安净来过一次。陈汐见此状很是高兴，跟安净在后面说起小话来。两个人从一进门开始说到了出门，不停歇的说了将近一个小时。
植物园出来后又去香山转了一圈。虽然连个红叶的鬼影都没有，并且也只是在山下随便走了走，但毕竟离得近，就顺便转转了。才是下午的样子，一行人商量后决定去超市买些吃的什么的，准备回去好好过个年。
陈爸爸亲自下厨做菜，陈妈妈包饺子，另外三只在旁边帮忙兼捣乱。电视里春晚一派喜庆的气氛，即使不去看它，它也是除夕夜一道习惯性的菜色了。再配上慢慢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实在是让人打心底里觉得漾着幸福的气息。
这个除夕让陈侗最难忘的事从安净接的一通电话开始。
饭菜吃到一半的时候，安净家里的电话响了。陈侗注意了一下安净的表情，发现他虽然极力自然的说着挺好的没什么事儿陈叔叔陈阿姨做了什么可口的菜之类的话，却怎么也掩饰不了眼神里透出的那么一点儿忧伤。尤其是在这样的氛围下，那一丁点儿的忧伤在陈侗的眼里逐渐扩大变成了他心头强烈的一颤。
晚饭过后，安净跟陈汐说，我去买烟花吧。陈侗想都没想就冲过来说，我也跟你去。危机感强烈的陈汐也马上说，那我也要去。陈侗有点不耐烦，你去干吗？又不认识路。陈汐反问道，那你就认识了？安净说，得了得了，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很近的。说完也不给两人开口的机会，抓起大衣跑了出去。
安净家住在十层，没有坐电梯这么一路跑下来，也已经有些倦了。楼下什么人也没有，安净走进积满雪的夜里，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听着寂静里传来的各种声音——雪声、呼吸声、心跳声，还有远远的爆竹声。他没有想到即使家里有那么多人，自己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我终究只是一个人呢。安净想到从小到大的种种神情漠落的望着街灯说出了这样的话。
说什么呢，我不是在呢吗。
安净回过头，看见陈侗手里拿着自己的围巾站在雪地里，他的呼吸还有些不均匀。陈侗走过去把围巾给安净戴上，他的打结方式有些特殊，却也没有引起安净的好奇。安净只是一直望着他。
你妈来的电话？陈侗没有注意到安净的眼神，只是专心的打着结，顺便问出了自己在意着的事。
嗯。安净不动声色的回答。
我知道你其实还是挺想她的吧……不过，工作总是没办法的啊。虽然可能比不上，你就姑且把我们当成你的家人好了。嗯，系好了。陈侗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这才注意到安净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他突然不知所措起来，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安净摇摇头，终于停止了漫长的凝视，说，没什么。
陈侗笑了笑说，你这孩子老是想一奇怪的没边没沿儿的事儿。别乱想了，过年高兴点儿。走，我陪你买烟花去。说完自顾自的走了过去。走了一会儿觉的安净没跟上来又回头望了望，看见安净还站在原地看自己，好奇的问道，怎么了？难道我后背有什么吗？
过了几秒钟，安净总算是笑出来了，说，是啊是啊有好大一个字呢。陈侗皱了下眉头开始紧张起来，还愤愤的说道，陈汐那小丫头骗子到底又干了什么？边说着边扭头想要看个究竟。正在家里看电视的陈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安净说别看了，很大一个笨字呢。陈侗就停止了动作说你又耍我。安净开心的笑了，陈侗也跟着笑了。
安净说，谢谢你陈侗，还好有你在。看着一脸温柔望着自己的安净陈侗明显的不好意思起来，说你这是干什么，咱俩谁跟谁啊。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小的连自己也听不见了。安净说，有一件事儿我方才就想跟你说了。陈侗突然一阵紧张，心里想着各种可能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耳朵热的要命，但他还是故作镇定的说，什么、什么事？安净笑着说，你走的方向错了，超市在那边才对。
后来这件事儿在安净狗仔队长水平的肆意篡改和添油加醋下成为了陈侗的笑柄。陈汐因为这事儿抽了一晚上的疯，还以此为要挟让陈侗帮她做了很多事。陈侗路痴少年的形象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摆在了广大人民群众的面前了。
安净能够恢复精神才是陈侗关心的，至于把柄什么的，陈侗早就习惯了。另外让他十分在意的，是安净的那句还好有你在。整个春节，陈侗一看见安净就想起他那晚说那句话时眼睛朦胧暧昧的样子，几经折磨，终于脆弱的鼻黏膜被打垮了，血如泉涌。当时安净在一旁大呼小叫的说，没事儿吧陈侗？你怎么样了？是巧克力吃太多还是暖气太热了啊？搞得陈侗怎么也止不住那血。陈汐更是夸张，大叫着，妈你快来啊，哥要失血过多而亡啦。吓得陈妈妈差点血压飙升。后来，陈汐经常用此嘲笑陈侗说你比女人还厉害啊。
但就是看着这样的陈侗，安净心里笑得比任何人都厉害。他心里那个小小的算盘正在朝着他计划的方向盘算着。就在不远将来的某一天，他会让陈侗真正承认一直以来盘踞在他心底未被发现的某个重要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