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圣同人-哈米]-2012新年贺》桃子它爹

3、幕 二

　　帝王为米罗修筑的寝宫就位于皇宫后花园的池塘中心，只有一条石柱铺垫成的小径连接岸边。这样一来，任何想要靠近那座楼榭的人都无处躲藏，可以一目了然。帝王花了很多时间来揣摩米罗的构造，起初，他对这个精妙绝伦的人偶十分的谨慎，他不断的问穆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诸如米罗怕不怕水；会不会生锈；头发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会自己走动；到底有多少重。穆的回答总是有所保留，所以后来帝王也就不再去问那些自寻烦恼的问题，他开始更多的专注于米罗本身。
　　“米罗，过来。”
　　帝王吩咐，米罗轻巧的踱步而来，恭敬的侧立在帝王面前。
　　“抬起头。”
　　帝王说着，还伸出手去抚摸米罗的脸颊，肤色的绢帛上似乎被涂了一层油，亦或者是一种蜡，令这“皮肤”摸上去滑腻如羊脂。米罗顺从的抬起头，一双猫眼石做的眼睛安静的望着帝王。
　　——他还会不定时的眨眼。
　　这个小发现让帝王无端的兴奋了很久，这个无限接近于真人的人偶激发起帝王无穷的探索欲望。他每天都会想出很多事情让米罗完成，米罗也都一一做到了。他会为帝王演奏乐器，会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会为帝王整理书籍，更会为帝王沏上一壶顶好的茗茶，然后无声的跪坐在几案旁，等候帝王的到来。夜深人静的时候，帝王也会独自对着米罗的躯体翻来覆去的研究，甚至将耳朵贴到米罗的胸口，想听听是否有像钟摆一样的滴答声，但结果一无所获，米罗的体内静悄悄的，仿佛填满了棉花。然而当帝王抱起米罗的时候，又觉得他的份量和正常的人相差无几。
　　帝王忽然发现生活原来是可以这样充实而有趣的。
　　“米罗，过来。”
　　他偏好这样命令，他喜欢看着米罗乖顺的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来，一语不发，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那样纯真。帝王索性就在为米罗修筑的寝宫里住了下来，和这个奇妙的人偶朝夕相处。大臣们私底下有很多流言蜚语，不过，他们并不能挑出帝王的什么毛病，因为帝王并没有玩物丧志，忘记自己应有的责任和政务。
　　就是在这样的朝夕相处中，帝王觉得自己的心渐渐被米罗迷惑了。他愈发的感到米罗是那样的美。这种美并不明显，并不浓烈，也并不妖艳，但在时间的小溪中，这种美就像沙金一样被渐渐沉淀洗练出来，耀眼而令人眩目。帝王喜欢抚弄米罗那头被染成紫罗兰色的长卷发，穆不知用的什么办法，让米罗的头发柔软顺滑，每一个发卷都俏皮得可爱。他也喜欢用手指拂过米罗的眉和唇，每当这个时候，帝王就会诡计多端的说：
　　“米罗，笑一笑。”
　　米罗就会毫无心机的笑起来，露出两排整齐的珍珠做成的牙齿。然而最令帝王倾心的，还是米罗的那双眼睛。那双猫儿一样灵动的眸子，用珠贝和白云母制成，中间便嵌进了帝王佩剑上的那两颗猫眼石。让帝王每看一眼，都萌生出丝丝不舍的眷恋。他也这样问过穆：
　　“你为什么会选中这两颗宝石来做米罗的眼睛？”
　　穆莞尔一笑，调侃的说：
　　“陛下想要一件能够让您感知幸福的东西，那么，首先，这件东西上必然有什么是能让陛下最惦念最牵挂的。”
　　帝王被说得无言以对，他已然将自己的心思都放在了米罗身上。
　　天气愈来愈热，帝王不确定米罗会不会受到这种温度变化的影响，但他还是命人储备了大量的冰块，以备不时之需。穆暗自叹气，不想扫了帝王的兴致，只是每月固定一个日子去给米罗做例行检查，其余的时间，穆尽可能的让自己远离人们的视线。最好的方法，便是去帝王的藏书阁阅读。于是帝王的身边就只剩下了米罗一个“人”。帝王恍而发觉自己很享受这种和米罗独处的私密性，他甚至命人按照米罗的身材尺寸剪裁了很多很多华丽的霓裳，如果想起来，就会命令米罗换上一件崭新的。有空的时候，帝王也会亲自为米罗找来一大捧一大捧芬芳扑鼻的鲜花，用来装点池塘中间那座不大的水榭。他总是下意识的问：
　　“米罗，喜欢么？”
　　米罗不回答，只静静的望着帝王，唇边勾起一抹稚气的笑容。而后，帝王就会对着那个笑容久久回不过神来。米罗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珍宝，而帝王则显得像一个意外得到如此珍宝的顽童，满溢的好奇心，却有些手足无措。
　　到了仲夏时分，帝王几乎要把米罗捧在手心里那样呵护了，他在皇宫夏末的宴会上，公然将米罗介绍给那些听说过或者没听说过的群臣们。穆就隐匿在人群的一角，满目的担忧。群臣们的脸色可谓丰富多彩，有的看似无所谓，有的看似不相信，有的则好像遭到了晴天霹雳。帝王没有管那么多，他兀自端起酒杯喝得兴起，有米罗在身旁一杯又一杯的为他斟酒，帝王不自觉的喜上眉梢。
　　酒宴结束后，穆破天荒的第一次在给米罗检查之外的时间来到了池塘中的水榭，他不留情面的质问：
　　“陛下，您怎么能那样将米罗公然带到人群面前呢？”
　　“因为我喜欢他。”
　　帝王不以为然，他笑了笑，说：
　　“我喜欢你做的这个人偶，米罗他就像是我的骄傲，所以我希望所有的人都能知道他的存在。”
　　“陛下……”
　　穆忧虑的皱起眉，重重吐了一口气，乏累的说：
　　“您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先祖到底为什么会被这个世界摒弃么？”
　　“我当然明白。”
　　帝王合上自己手中的书卷，正经的回答：
　　“他们畏惧自己所不熟悉而又不能驾驭的东西，他们不理解米罗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他们感到惊奇，同时又感到恐慌。”
　　“既然是这样……”
　　穆急切的上前一步，稍微提高了嗓音：
　　“您为什么还要将米罗带到陌生人面前，他们会视他为异类，为眼中钉，为肉中刺，他们会想尽办法毁掉他。”
　　帝王不悦的拉下脸，冷冷的说：
　　“没有人可以毁掉我的米罗，你难道怀疑我对米罗保护不周么？”
　　“陛下……”
　　穆动了动嘴唇，却再没有说什么，他盯着自己的脚尖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露出一个万般无奈的苦笑，轻轻的欠身道：
　　“陛下……您还是没有明白穆大陆被世界遗弃的原因……我只希望，到陛下真正醒悟的那天，您依然能够放我一条生路。”
　　“这有何难？”
　　帝王不明所以，但他并不在意穆说的那些，于是他郑重的答应了穆的要求：
　　“不管以后我对米罗的看法如何改变，我都不会要你的性命，这就算作我给你的赏赐了。”
　　穆沉默的行了个礼，神情带着几分绝望退了出去。帝王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没能理解穆话中的另一层含义，不过他并不想让自己太伤脑筋，他随意招招手，叫着：
　　“米罗，过来。”
　　方才一直静候于内室的人偶迈着细碎的步子应声而来。帝王不禁欣喜起来，伸出手，说：
　　“过来，让我看看你。”
　　米罗便跪在帝王膝前，慢慢的仰起脸，帝王摩挲着那如羊脂般的“肌肤”，忽然笑出了声，对米罗说：
　　“他们为什么要怕你呢？我虽然也不明白穆究竟是怎么做成的你，但是，我一样能够接受你，喜爱你，你说呢？”
　　米罗不说话，唯有眼睛飞快的眨了眨，又惹来帝王爽朗的笑声。
　　“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米罗。”
　　帝王将米罗揽进自己怀里，似在安抚他说：
　　“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我们的每一天都要这样愉快的度过。”
　　米罗依旧不说话。外面的夜深沉而优美，只有小虫儿时断时续稀疏的鸣叫声。帝王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宁静，他这时才有所察觉，难道现在的这种体会和感受，就是人们常说的幸福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种心情果真不算太糟。然而帝王也无法确证，因为没有人能详细的向他描述，究竟什么才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