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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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八年十年初三，晴。天，蓝色的，欲滴一般的真实。阳光明媚，似乎在向这三百年前的统治者们昭示着风调雨顺，人心向善，天降祥瑞。
这一天，皇上下完早朝之后直接去了永和宫，当然，陌初也跟着去了。不过这一次他倒不是去找晴初，而是去看敏妃的。虽说康熙对敏妃没什么男女之情，但毕竟敏妃嫁给他十几年了，还为他生了儿子，她重病了，他没有什么理由不去看。康熙的心情很不好，敏妃的身体一直不好，他是知道的，平时也是过一段时间就去看一次。只是最近朝堂上的事情忽然多了起来，他的自由时间就愈发的少了，连和晴初接触的时间都少了，更谈不上去看敏妃了。可是这不过才十几天的时间，今天忽然就有人来报说敏妃病重只怕是不行了，然而她还是在强撑着不请太医。他是知道敏妃的性格的，她幼时便是不服输的性子。所以，她身边一直都有他私底下安插的人，为的就是随时给他报告她病情的新情况。
“皇上，臣妾……”一间康熙进门，敏妃作势就要从床上起来。
“免了！”康熙直接坐在了床边，握住她的手，“怎么样，好些了吗？”
敏妃笑了笑，语气十分无奈，“还劳皇上担心了，不过，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己知道，只怕这病是无论如何都好不了的了！”
“别乱说！”康熙正色到，“水清，答应朕，一定要好起来，小十三还小！”他没有办法骗她说自己爱她，只好搬出小十三了，其实他对敏妃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至少她不会像宜妃那样明目张胆地争宠，而且她本人的性格也极为淡泊。而这些，正是他一直所欣赏喜欢的。
“你一定要好起来，要看胤祥长大……朕不让你死，这是圣旨！”康熙说完这话，马上转过头来，把在一边当木头人的陌初生生吓了一跳。，差点没坐地上去。
“陌初，过来！”
她低着头，一步一步慢慢蹭了过去，生怕康熙这个“大火炉”哪根筋不对了，把她当出气筒。移到二人旁边，陌初这才有机会将敏妃看清。她长得并不是很美，只是清秀罢了，但一点都不显老，看着极像是二十五六的青春年华。她的双眸很有神，即使已经病入膏肓，也有灵动之气。胤祥也是遗传了她这一点的。如此一个妙人，为什么会这么早就离开人世？
“奴婢柳陌初见过敏妃娘娘，娘娘吉祥。”
“她是……”
“小十三的心上人。你要是好起来，朕就坏了祖宗的规矩，让她做胤祥的嫡福晋，好吗？”陌初很疑惑，康熙说话的口气甚至是有些讨好的，这是为什么？不管从什么角度讲，他都没有必要这样子啊！
一听这话，陌初只觉得自己心里的那根弦猛地断了：康熙这话的潜台词可不就是说敏妃要是好不起来，她就做不了胤祥的嫡福晋了嘛！那这岂不是成了注定的事儿？况且，陌初觉得敏妃是不会答应的，毕竟她背后没有什么大家族势力。敏妃定为胤祥考虑，她一定不会同意的。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看书的时候，陌初总觉得敏妃是康熙后宫里一个特殊的存在，她仿佛能看透一切世态一般的。现在看来确实如此，想必他知道若干年后一定会有夺嫡之争的发生，不管她想不想胤祥成为最终坐上龙椅的那个人，身为一个母亲，她一定至少要保全胤祥的性命。而正因如此，门第就成了极为重要的一环了。可是，陌初还是在心里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果真，敏妃只是很平淡地说了一句，“不要！”
“那……”康熙不解了：平时敏妃对胤祥那真叫万般宠溺，怎么这会儿他要让胤祥娶心上人，敏妃反而不同意了？“你想到什么合适的人选了吗？”
几秒钟的沉默……
“兆佳.楚诗！”
陌初眼前一黑……
“你想到敏妃身边，为什么？你要知道，她并未把你当儿媳看待。”康熙出乎陌初意料的放下了折子：大概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康熙能一心二用事半功倍。她一个宫女，也不会报什么军政大事，所以平时不管她说什么，康熙都是边看折子边吩咐的，从来不曾出现过他放下折子认真看着自己说话的时候，看来，康熙对敏妃的事情还真的不是一般的上心了。“起来回话吧！”
陌初依旧是跪在地上没有抬头，语气坚定，“皇上请别问为什么，奴婢只是想让敏妃娘娘在最后的日子里……”
她话音未落，康熙手中的毛笔一声脆响断成了两半。她一抬头，发现康熙正紧盯着她，眼中满是怒火，“谁告诉你的？”手，窝着断笔的右手，尽是墨迹。
陌初先是一愣，之后不卑不亢地答道，“奴婢略通医术。”就她所知，康熙自小好学，知识广博，这医学，他也是有所涉猎的。想必他自己也知道敏妃活不了多久了！只是，他在自欺欺人，他不愿让别人把实话说出来，毕竟他对敏妃是有愧疚感的。如今有人将这个残忍的事实赤裸裸的摆在他的面前，想必一时半会儿，他是无法冷静下来的。
但康熙毕竟是康熙，只不过几秒钟之后，他便不再发怒了，只是用手支住自己的额头，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朕准了，你去吧！”
“皇上，奴婢还有一事要求皇上恩准。”康熙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管他对敏妃这么好的原因是什么，她都想趁着这个机会为胤祥多做一些什么，既然已经惹了康熙生气，索性直接“得寸进尺”吧！
“说吧！”
“奴婢肯定皇上让十三阿哥这一段时间都住在永和宫。”这本就是不合规矩的事儿，她只想来争取一下，若是康熙不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若是准了那便更好。这些皇子阿哥，在自己额娘身边的时间实在是少得可怜。就拿小十三来说，出生之时因为敏妃位份不够，他便被报到如今的德妃那里养着，后来再大一些，便去了阿哥所，和敏妃的接触不过是每日的请安罢了，而且大多数时候也是聊一些无所谓的话题，时间长了，简直都像是一个差事一样了。这样算下来，陌初觉得自己有些不敢想了。
“让朕想想。”虽是知道陌初身份的特殊，但他显然没想到陌初在来这里这么久早就习惯了按照这里的规矩做事的时候会提出这么不合规矩的请求。
“皇上！”陌初不甘心。
康熙摆了摆手，“你退下吧，收拾收拾就去敏妃那里。”
怎么说呢？其实，陌初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性格大大咧咧，但有时候却胆小怕事，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但总是在事情做了一半的时候怀疑自己。但这一次，直到结束，她都没有怀疑过。在她看来，母亲是高于一切的，她帮胤祥争取到了与自己的母亲最后的相处机会，一定是为他做了很多。然而做这一切，她最初的想法并不复杂，只是很单纯的要站在自己心爱之人的身后，帮他照顾着他顾及不到的角落，而不求什么回报。
“你为什么来了？”不知为什么，敏妃对陌初好像有那么一点敌意，这让陌初很是不解：她不记得两人之前有什么接触。就算是敏妃听说过她的存在，可是按理说敏妃并不了解她。再者，她仔细回想，也想不出自己曾经做了什么很让人背后唾骂的事情啊！可为什么敏妃说出的话这么带刺？真是奇怪了！
陌初依旧不卑不亢，“回娘娘的话，是皇上派奴婢来的……皇上还允了让十三阿哥来陪娘娘这些时日。”
“什么？”敏妃很是惊异，又有那么点儿愤怒，“别让他来！”她一挥手，皱了眉头，仿佛听到了什么肮脏的事情一般，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了：奇怪了，胤祥不是她惟一的儿子吗，她怎么好像很讨厌他似的？真想知道她对自己那两个女儿是什么态度。
陌初有些迟疑地开口，“可是，娘娘，皇上……”
她话未说完，门外就有人通报十三阿哥求见。
敏妃依旧是那愤怒的神色，“让他进来吧！”
胤祥着一身阿哥常服走了进来，身上还有些汗味，大抵是刚练完骑射回来。他看到陌初，先是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但继而他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皱了皱眉头。
“儿子给额娘请安。”胤祥不似以前一样总是先给陌初一个示意的眼神，而是直接给敏妃行了礼。不过陌初也没有在意，毕竟她和敏妃在胤祥心里的地位本就应该有着本质的差别，胤祥注意着自己的额娘总是对的。
“起吧！”大抵是因为不好在正主儿面前表现自己对他的不满，敏妃并没有皱眉或者用其他任何方式表现出自己对胤祥的不满。但在陌初看来，一个母亲，在面对自己孩子的时候，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能少说一个字绝不多说，就是对那个孩子最大的伤害了，甚至比打骂来的伤害严重的多。
“额娘身体好些了吗？”
“还是老样子，你不必担心。”
听着这二人的对话，陌初彻底懵了：不该啊，这两个人说话，怎么听也不像母子——实在是太生分了！就算胤祥不是敏妃养大的也不该是这样的啊！
第六感告诉陌初：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额娘，儿子住在永和宫是在不适。”
“嗯。”
“那……额娘先休息着，儿臣先告退了。”
“嗯，好。”
就这就完了？他怎么不得把太医叫过来问一下自己额娘的病情？
“哎，哎，你干嘛？”
……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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