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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章 手足戮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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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近丑时,开封府诸人却仍旧未睡齐聚花厅。
这一日的事情的确让人难以安枕,先是肉脚刺客刺杀重要线人,再是行尸傀儡袭击开封府,最后芯一堂遇敌女主人不知所踪。
在内眷厢房安置好了仍旧昏睡的莫非后,风婆婆跟着展昭回到了花厅与包大人正式见过礼,方叶给众人奉上茶。
待落了座,风婆婆也不等包拯开口问询,便自己细说了起来。
“包大人,素衣那小丫头以为非儿是我徒弟,其实她是老身的亲闺女。只是非儿自小被我那师姐喜欢,一直带在身边教导,我母女反倒极少相聚。
我与师姐虽然多年不见,但其间联络往来却是从未断过,非儿从来也是事无巨细详说一番令我放心。可从半年前开始,师姐的联络却突然断了。
等了月余也不见师姐和非儿的联络,老身便再也坐不住便前去师姐巴州隐居处寻找。不想已是人去屋空,一概金银细软家居物什均已不再,细问左右邻居才知我师姐竟是离去已有数月。”
风婆婆言至此处不禁摇头叹气,“我师姐虽在江湖上快意恩仇做事随性,却是个极念旧的人,巴州老宅她不可能就这样舍了。再加之老身收到的最后一次联络是在月余前,而师姐离去数月非儿不可能一字不提,所以我觉得事情蹊跷也在江湖上悄悄查访。
最近老身听说了朱家庄和京城两案,觉得可疑便一路寻来。”说到这里,风婆婆不禁露出笑容,“前些日子,那小丫头闯了开封府、在大街上与非儿对峙时老身也在,只是老身看非儿做师姐那般的装扮,心中有疑所以一直隐而未出。”
风婆婆正说着,突然看了一眼展昭,和他一起看向门外。
包拯与公孙策不明所以,“风夫人……”
却被风婆婆一抬手按了回去,“包大人,贵府可真是风水宝地,这么晚了居然还有客来。”
今夜无月,院中一片漆黑只能模模糊糊看出熟悉的草木,而在空旷的院前不知何时立着几个黑影,俱是无声无息仿若鬼魅。
展昭已经手擎巨阙站至门口,张龙赵虎见此情状也立刻将手放到刀柄上,虽然并未拔出也都是一番戒备——深夜翻墙至开封喊冤的也不是没有过,只是今日开封已历过一袭,诸人的神经还没放松下来。
展昭功力深厚,目力也是极好的,在这般无光深夜中也能看出对方只有三人站在院中.
整装齐备的三人立在院中,看着无甚特别,但又似乎有着相当的默契而互相戒备着,一时间竟全然找不到破绽。
双方对立半晌,谁也未有动静,包拯思量着本想上前,却又被风婆婆一拐杖拦下。
只见风婆婆手中的拐杖顿地,一把嗓音苍老却颇具威严,“哪里来的小子,开封府尹驾前居然如此不知规矩。”
公孙先生在旁听着,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是直点头,这位风婆婆当真是女中豪杰了。
三道黑影仍未动作,却是那领头的人开了口,“包府尹。”
这称呼一出,倒叫开封一众闪了闪神。
包拯任开封府尹,这一‘包府尹’不能说算错,其实该说这才是最准确的叫法。只是从未有人如此称呼过,一概都是‘包大人’要么‘包青天’,乍一被叫做‘包府尹’众人都有点适应不能的感觉。
“……这贼人刚才沉默那么半天该不会是在思考怎么称呼包大人吧……”
方叶这神来一句叫所有人都抽了抽嘴角,对方却保持了诡异的沉默。
“咳咳。”公孙先生往后扯了扯方叶,这小子这是困得没了嘴上把门么,也不怕对方恼羞成怒给他来一刀。
展昭挑挑眉,将这沉默岔开,“阁下何人?”
对方头领也即时应对,“北斗。”
“阁下为何而来。”
“……”这一次,那头领略微沉思了一下,才回答,“围禁。”
“围禁?何处?”
“此处。”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包拯不可置信地反问,“阁下要围禁我开封府?”
“诚然。”
“大胆!此乃京畿首府,岂容尔等胡来!”
张龙赵虎手中钢刀呛啷出鞘,带着一班捕快将院中的人团团围起。
“却不知阁下是否有那个本事。”展昭手中的巨阙隐而未动却已经带上了萧杀的气势。
只是话虽如此,展昭自己心里却也是没底的。
对方现在明处的只有这三人,而暗处却至少还隐着三人。
只说这明处的三人,那自称北斗的头领实力就应不在自己之下,再加上他们这种配合默契的团队,衡量上下,自己这一方即使人数上占优却实际上并无太多胜算。
“我等无意伤人。”那自称北斗的头领仍然维持着抱剑的姿势一动未动,甚至连被围困也未有一丝情绪波动。
他身后的一男一女虽然调整动作呈戒备,却也能看出并不将开封府的众人放在眼里。
“鄙上之命,不敢违从。”
深夜的风,带来一丝冷意,夹在在其中的诡异被展昭所察觉。
“风中有毒!”
但察觉已晚,无内力傍身的开封众人已经在这随风而动的迷药中停滞太久,吸入体内的药物开始发挥作用。
看到院中捕快大哥们纷纷软到在地的一瞬间,方叶下意识地扶住也已经开始倾斜的公孙先生,踉踉跄跄几步将人扶到椅子里,自己也倒在地上无力起身。
出现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开封一面尚能站起对峙的只剩下了足以抵御迷香的展昭和风婆婆。
如此情状之下,饶是沉稳的南侠和足智多谋的黑妖狐也是慌了。
“醉清风,阁下可真是好大的手笔。”
醉清风是极好的迷药,随风而动,无色无香,在发作之前极难发现。但是其制作繁复、材料贵重,对于身有内力的江湖人来说虽然不易察觉却不是在中招后完全无法逼出的药物,是以江湖上并不多见,反倒是一些富贵龌龊之人行苟且事的圣品。
而能将开封府一班全部药倒的药量,怕是没有千两银子是置办不到的。
北斗对于展昭和风婆婆显而易见的不齿不置一词,只是对身后的两人微微颔首。
两人得到命令收起半出鞘的剑,伸手抓起离自己最近的人。
展昭瞠目欲裂,却被风婆婆拦了下来,“小子可说不会伤人。”
“我等不愿伤人。”他重复了一遍。
“夜晚阴凉,外置时久,恐感风寒。”
一时间,还在努力想要挣扎的也不挣,还在怒气勃发的也不怒了。
他的手下没理会自己的老大在说什么,只是一心一意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将倒地的一班五大三粗拖到屋里。
气氛莫名诡异僵硬起来,只剩下拖动重物的摩擦声。
“有问题?”
有问题?有问题!?
开封一班简直都要吐血了,你丫的居然还这么无辜地反问‘有问题!?’
你是来刺杀的好伐!?卧槽这么贴心整个画风都不对了好么!?
方叶咽了咽口水,看着院子里的头领简直就像是在看疯子,“你们不是来围禁我们的吗?”
对方回的干脆利索正气凌然,“诚然。”
方叶更凌乱了,“那我们是不是风寒关你什么事啊。”
“疫疾方解,人力不济,莫要雪上加霜。”
风婆婆听懂了,展昭听懂了,公孙先生听懂了,包大人也听懂了。
只剩下尚且年幼的方叶横冲直撞地喊出所有人的心声,“我的天爷,你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那头领却看了他一眼,好像有些欣赏,“单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