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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所谓真相 ...

  •   未再过多解释,凌冽转而直视霜梅:“我容忍你折腾了这么多年,不过是想让你自己看个明白,落个死心,以免,狗急跳墙,毁了我清儿的人生!”霜梅面无悲色,却眼露嘲讽,只是不知,她嘲的是谁,讽的又是谁。

      “我早就明确说过,我跟云儿,从来都不是一场交易!最初,确实是云儿找到我,她们一族,最大的心愿,便是回本认宗,赐姓固然是种无上的荣耀,然而,作为暗卫,这样的荣耀,不过是换了种方式的奴隶罢了。

      本来,到了云儿这一代,岳丈只此一女,想着以此为借口,摆脱身份,却不想,他们的主子不答应,因为云儿天资聪颖,不输男儿,宁可破例任用女官,也要云儿一族继续效命。

      这一场所谓的交易,是云儿信不过素昧谋面的我而定的,而我,之所以应下,不过是场毫无理由的一见钟情罢了。”说道此处的凌冽,似是想起某段甜蜜而又苦涩的岁月,那瞬间的神情,宛若时光倒流,回到了那个动荡而又残酷的年月。

      “呵,你是想说,这么多年,从来不是乌云末跟我争你,而是你正眼都未瞧过我是吗?是吗?”霜梅嘶哑凄厉的笑声已经想停都停不下来,赤红的双目,仇恨的眼神,早已不复曾经无比淡然从容的模样,“可是凌冽,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难堪了?不,是快感!报复的快感!你自诩情圣又如何?还不是要对我这个不屑一顾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说出,你爱的女人根本不爱你的话!哈哈……”

      凌冽完全没有丝毫难堪,微微弯下腰低着头:“霜梅,你的心,其实从来只有你自己,你的爱也好,你的恨也罢,永远是你觉得,你觉得你爱谁,谁便也要爱你,你觉得别人之间是交易,就永远是交易,霜梅,你之所以败,不是你不够聪明,不够算计,其实,刚好相反,你是太过聪明,太过算计,甚或于,你自傲到认为,这世上,没什么是不可算计的,包括人心,包括感情,所以,你注定一败涂地!”

      凌冽的声音不急不徐,却字字直戳霜梅的心窝,霜梅如困兽一般,猛地揪住凌冽的宽袖,声音恨然:“这只能说,男人,都靠不住!从一开始我就不信莫云,可千不该万不该,钟木,是他召集的我们,却也是他让我一败涂地!”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你觉得人心可算,感情可算,就注定了你会因人心,因感情而亡。这天下,有些事,是可以睥睨的,而有些事,却是必须虔诚!”说完,甩开霜梅的手回到座首,在落座前,似是想起什么,补充道:“云儿先天不足,御医说,怀孕生子都会有性命之忧,我属意落胎,可云儿执意要这个孩子,你能想象怀胎十月一朝分娩,这整个过程,云儿所承受的痛苦与挣扎吗?而你又觉得,是什么让她愿意忍受这一切非人的折磨?”

      空荡的军帐内,无人回应,却也勿须回应,一见钟情为之爱,日久生情又何尝不是爱,也许最初不爱,可谁又能肯定最终不爱,人之所以复杂,不也是因了这些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感情,爱情也好,亲情也罢,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如何去计算别人?

      再如何的自欺欺人,也抵不过凌迟一般地撕碎,霜梅伏在地上,笑得双肩耸动,停都停不下来,好不容易止了笑意,霜梅的声音好似从胸腔之内硬挤而出般钝痛:“凌冽,我霜梅这辈子,最后悔的,便是遇见了你;而,最不悔的……咳咳……也是遇见你……咳咳……真好……咳咳……还来得及……说出这句……”

      一直在帐外候着的唐歆,听到霜梅的咳声时就已大步踏了进来,扶起霜梅的身子,拧着眉道:“她早就服了毒,没得救了。”

      慢慢放下霜梅已经没了呼吸的身子,唐歆的心情很是微妙,难过,谈不上,高兴,更不可能。有点惊讶,有点可惜,还有那么一点,钦佩。

      固守执念,虽不是什么值得赞许之事,可人生在世,能为一念为执着到死的,又有几人?更何况……

      “她的毒,应该是大战之前便已服下。我想,可能,不管今日一战是赢是输,她都未打算再活。”输了,必然是死,赢了,却也只得死,生生斩断对所爱之人的一切可能,不论爱恨,再无支撑之念,不死,又该如何活下去?

      只不过,这后面的一句,唐歆未曾说出口,毕竟,说与不说,懂的自然懂,不懂的,说了又能如何?

      凌冽揉了揉额角,如叹气一般道:“命人找处梅林,好好,葬了吧……你们,也退下吧,今天,大家都累了,好好休息吧,我已着莫云整顿大军,不日启程回京。”

      唐歆、紫清二人默默告退,紫清不曾跟唐歆言语便直接转身回了自己营帐,而唐歆走出两步后,下意识一抬头,便看到几步之外的莫云,战袍已除,甚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尽管只是面无表情地淡淡地看着她,可唐歆第一次感觉到一种踏实,一种,累了一圈之后,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让你靠会儿的踏实。

      于是,脑子一热,加速奔了过去,就这么搂着莫云的腰,“莫呆子,我第一次庆幸,自己不是一个执念深重的人,很是知道两面倒的精髓,哪边舒服哪边倒。”

      莫云本想提醒唐歆,她现在还是一身男装,可听到唐歆这句,便直接无视了身旁各种精彩纷呈的眼神,回拥住唐歆,宽厚的手掌轻拍了两下:“恩,我也庆幸。”

      ·····································

      夜,静谧而安详,当月升云散时,李书谣突生几许恍惚,好似,白天的那场恶战是在梦里,好似,这数月以来,发生的一切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莫名而纠结的长梦。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李书谣一个提气纵跃,脚尖在几顶帐篷之上轻点,身影便已在军营之外。

      地狱岭的凹地之上,一片泥泞,看样子,应该是十八煞已经完工了,只余天煞一人在收拾最后的残局,李书谣立在当初唐歆他们遭袭的那处,看着天煞走来走去,很是随意地问道:

      “你把天煞藏哪儿了?”

      天煞的动作一顿,便又继续手上的工作,并未作答,李书谣一个旋身来到天煞身后,对着他的右肩便是一拍。天煞当即额冒冷汗,跳了起来:“嘶……疼疼疼……”

      李书谣冷哼道:“就你个白痴棠,还敢给我装?装啊!怎么不装了?”说着两手拍上白慕棠的双颊,左右蹂躏了一番,顺手一扯便扯下了面具,这一下,更是疼得白慕棠龇牙咧嘴,眼圈都红了。

      “李书谣!你也太心狠手辣了,还是女人吗?还是女人吗?哎呦妈呀,可疼死我了!”

      李书谣完全无视他的耍宝:“你自己悄悄地出现在这里,就该有被虐的觉悟!”

      白慕棠苦笑一声,收起那一身的玩世不恭,摊了摊手:“容我擦个手吧,咱也月下对酌一下?”

      李书谣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掏出一方帕,很自然地替白慕棠擦了擦手,之后随手将帕子一扔,抽出挂在剑上的酒壶,“小酌还行,大醉可不够,就顺了师父这么点酒。”

      白慕棠因着李书谣的这番言行愣在那里,直到李书谣满脸不耐地在他眼前摇了摇酒瓶才回过神来,似是明白了点什么,眼中流光溢彩。

      二人直接翻身坐上亭顶,李书谣先一步开开酒壶喝了一口才递给白慕棠,白慕棠接过酒壶,挑眉笑道:“我竟然不知道,你会喝酒。”

      李书谣缓缓向后躺下:“确实不会喝,上脸,不舒服。”

      白慕棠就是微白的月光,看着李书谣已经开始微微泛红的眼角,轻轻笑了起来:“确实不会喝,看来,剩下的,都要便宜我了。”

      李书谣未作回答,稍稍闭了闭眼,缓解了一下冲眼的酸胀,两人就这么静待着,谁也不去挑起话头,知道,第三口酒下腹,白慕棠才状似平静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愿意说什么?”李书谣闭着眼,以一种慵懒的语气回道,白慕棠讶然回头,却未看到任何异样,总觉得李书谣,好像,平静地有点,诡异了。

      “没什么愿不愿意的,我不过是,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沉默,许久之后李书谣才缓缓开了口:“你第一次见到钟木比我们早多久?”

      “你是指比你,还是比陆晓雯?”

      李书谣眉峰一挑,一记眼刀过去,白慕棠却笑得温和:“去年,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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