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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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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众人早就闻听这耶律卓然之名,而今一见,确觉不过是一个比常人略高上几分的书生形像,便有几人心中生出几分不屑与鄙视来,这时才看出,他的一句句话,看似说的客气无比,实则都是绵里藏针,暗藏机锋,毫不相让。机智之快文臣难及,风骨之硬武将少有。
一身宫女服色的康岳公主脸上变色,问道:“不知将军此番是为公主而来,还是为秦冰而来!”
耶律卓然剑眉轻挑说道:“末将自是为秦冰而来,但与公主同有一思,都不敢为了儿女情长而失了国体皇威,想来公主也定不至让末将过于为难!”
这一下康岳公主的脸色难看之极。颤声说:“取笔墨来!”
立时就有人送上了笔墨小几,康岳公主,自袖中取出一方明黄手帕,而后一挥而就在上面提了一道诗之后。便交于身边侍立的太监说:“赐于辽使!”
而后又取了一杯殿上所备的御酒,正等一饮而尽。却见大殿之中白光一闪,而后康岳公主手中那一杯御酒民已是被打翻在地,殿中之人都是一惊,一时间叫的叫嚷人嚷,护架的护架,更有八名好手侍卫,手持钢刀,将耶律卓然团团围住。却原来刚才那道白光正是耶律卓然所发。
耶律卓然与眼前的钢刀利刃却恍若未见,只是微一躬身说:“陛下受惊了,末将此来乃为议各,如何敢在入宫之时身藏利器,只是方才眼见,眼见这位姑娘做出极端之事,这才忍不住出手相拦。番邦化外之民,不通礼仪,惊扰了圣驾,万望陛下莫怪。”
众人这才瞧清,康岳公主掉在地上的那杯酒正冒着轻烟,而打落那杯酒的却是一块羊脂玉佩。真宗皇帝看的明白,知道那本是当年太祖皇帝赐于康岳公主的满月礼。
康岳公主见些脸色惨白,向真宗行了一礼,说:“侄女告退!”而后竟不待真宗发话,就已起身下殿而去。
真宗见此心下也自气恼说道:“朕乏了,辽使暂回驿馆休息,议和之事,来日再议!”
驿馆里一张张满面笑容的脸都在等待着趁耶律卓然今日高兴,好多讨上几碗好酒喝喝。可是见到满脸阴云的耶律卓然,一张张笑脸登时全都僵在那那里,再看到他身后的齐成不住的对着大家大使眼色,便一个个都灰溜溜的溜走了。
午后之时,却见四名侍卫领护着一个乖巧秀气的宫女前来说奉公主之命来见辽使。
齐成不敢不报,耶律卓然一听是奉公主之命,哪有不见之理。
那宫女进得房中,见了耶律卓然轻轻一福见了礼,而后说道:“公主请将军即可着战衣,持银蛟,携天授。速去西郊乱葬岗,她在那里等你。”
她这几句轻言细语只听得耶律卓然心惊肉跳,问道:“为什么要在乱葬岗?!”他口中这样问着,心中已然立知大事不妙。却也还是换了战衣,拿了银蛟长枪,腰悬天授剑跨了追风而去。
远远的望见乱葬岗,还没有看到秦冰之时,耶律卓然已然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这里的味道。连跨下的追风马也觉出危险的异样来,几次示意于他,耶律卓然却只是摧马而前。
终于到了乱葬岗,耶律卓然清清楚楚的看到围着一颗大树之下,是数百头之多的饿狼,一个个的瞪着绿眼看着眼那树上,见有人来,已是有一些狼转而看向了他。
耶律卓然向那树上看去,却是一个一袭白衣胜雪的女子,追风马快,只这一瞬间便已看清那树上的女子正是秦冰。
那秦冰一直都在看着他,这时已能看清来人的面目,见她向自己看来,想来也定是看清了自己是谁,于是两脚一点,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自树冠上一跃而下。而这树下则是百余头的饿狼在等待着她。
追风马四蹄腾空,耶律卓然却还嫌慢。可是他终究离得还是太远了,只一瞬间,秦冰已是落入了饿狼群中,只差着这么几步远的功夫,耶律卓然已是眼见着秦冰被着群狼分食,这时他只觉着目发皆赤。而此时,六头大狼已是一跃而起攻向他来。
耶律卓然,枪尖横划,六头大狼已是无一活喘,众狼见了血腥更是兴奋残暴,把耶律卓然一人一骑围在中间。
此时当真是马怒人愤枪吐火,耶律卓然长啸一声,长枪所到之处,尽是血肉横飞,狼尸横倒。他心中悲怒冲天,出招凌厉,招招都有数狼毙命,防护自有不足,不多时已是血染战甲,只是此时哪还分的清哪是他的血,哪里狼的血,哪时追风的血。
不一刻群狼已被他杀得大半,余下之狼眼见他神威不可挡,哪里还敢再战,立时就有狼欲逃。而耶律卓然哪容有狼逃得狼命,追风马快,直带着他来回追杀,只连最后一头狼也都丧命在他的枪下,这才抬眼看了一眼如火的夕阳之下的群狼之尸,两行眼泪自那英目之中落下,口中痛彻心扉的叫了一声:“冰儿!”而后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耶律卓然再次醒来,却是已然回到了驿馆之中。边上是不极其不安的军士们,看看眼前的齐成耶律卓然只张口说了:“秦冰死了。”而后便又闭上了眼。
齐成长叹了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他才好。
却原来齐成众军士,见他着战衣长枪利剑出门,心下俱不放心,只是追风马快,众人跟之不及,过了几道街之后就不见他的影子,只得一路问人,一路寻至乱葬岗。距离很远时,就闻见的浓浓的血腥味,众人心中都如擂鼓一般,而后就见岗上满是狼尸,观其伤口都是将军的银蛟枪留下的,众人心中更惊,而后听到追风的长嘶,这才在狼尸中寻至了重伤的将军。
见他醒来,众人这才放下心来,怕扰他静养,便一一退了出去。不多时,齐成端进了药,耶律卓然略一示意,齐成把药放到了一边。
耶律卓然问道:“哪里请的大夫?”
齐成说:“是宋帝从太医院派来的。”
耶律卓然点点头,却并不说话。好一会才说:“备好笔墨,再来扶我起来。”
齐成说:“什么急事,也等将军好些再说吧!”
耶律卓然凄然一笑说:“傻子,我不成了。这身后之事再不安排就来不及了。”
齐成说:“将军此次之伤,远没有上次凶险,末将看来。”
耶律卓然摇摇头说:“我这次受的是内伤,我今天吐了血!”
齐成惊叫一声。
耶律卓然道:“噤声!我这身后之事就交于你了,你可不能给我办砸了。”
齐成只得含泪答应。
齐成扶着耶律卓然来至桌边坐下。耶律卓然给辽帝写了一封奏章:
父皇在上
不孝儿六子卓然,自至南朝,宋庭礼数甚佳,足见其帝议和之心甚诚,然康岳公主暴毙身亡。宋帝另择佳人相呈,然儿万念俱灰,不愿另纳她人。和亲为私谊,罢兵则为两国数十万计百姓生灵。南朝国富民强,虽兵将不如大辽骁勇远矣,然其亦不可轻视。万祈父皇勿以私而废公。归途染病,恐儿日无多。儿此一去,又折我大辽一将,实乃不忠不孝之身,然自思实难再觐天颜圣容。特此俱表而奏!
耶律卓然重伤,奏章一成,已是不支。齐成半搀关抱,才把他又拖回床上。耶律卓然又命他把众军士叫进来,咛嘱齐成:“你立时再给,宋帝写一分辞表,既是太医院的太医来过。那宋帝必已知我命在旦夕,必不至为难你等。我死之后,不得发丧,至辽境后,只对外称我心绪不佳,不见外人。至幽州而递表称我身染重病。三日后再报朝庭我身亡之事。”
齐成不解的问:“这是何意?”
耶律卓然淡然的说:“我若死在这宋都汴京,父皇心伤之下,说不定就会倾举国之兵侵宋,如此一来,便是宋辽两国更大的祸患了,岂不是大违冰儿当日回宋之意。”
众军士听了哪个肯服,一个个都要就此杀入紫禁城中,舍去性命与大宋一拼。
耶律卓然低喝一声说道:“胡闹,此乃军令,违令者,斩!”
说罢这句话后,已是气绝而亡。
耶律卓然身死之后,为掩人耳目,便将其尸体装入大车之中回辽。追风虽有伤在身,却不许别的马来拉那车,追风乃是耶律卓然的爱骑,却从不曾拉过车来,可是众人谁都扭它不过,只得由这一匹盖世难寻的宝马良驹,亲负了大车。一路之上不尝一根草料,只是少些喝些水来。及至幽州耶律卓然的封地发丧之时,也一命呜呼,寻主人而去了。
莫弃一觉醒来,结界早已不在。可是想想刚才梦中的场景,却又是怎么会事呢?是梦吗?就只是梦吗?为什么自己的感觉竟会是如此的真实,可若是真事,自己又怎么会梦到这些呢?
转眼间已是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立时知道又是护花搞的鬼了,只是她又是如何操控自己的梦呢?而自己梦到的那些倒底是真还是假呢?她脑中虽然思虑着这些,可是心底已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是真的,全都是真的。至少前边的那些都是真的,后面的也应是不假。可这一切若当真都是真的,那又如何能再肯定的去说,前世就是江浩风负了自己?想到这里,她就更觉得心底生出一股巨大的莫名之火。那火直如将她整个人都给烧爆了,那火让她直想控制不住的去大杀一番方能解去之火。
她转身极速而去,并不去理护花那一人一花。现在她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杀人,多多的杀人,好让自己心中之火得以发泄。
正在喝酒的萧峰江浩风忽听得一阵手机铃声,江浩风一看却是他自己在海外的号码立时接了过来。却听里面传来了碎红略显焦急的声音:“少主,碎红失职,阿紫小姐不见了!”
江浩风轻描淡写的说:“什么时候不见的?”他素知碎红心细如发,她自说不见了,那定是找了好久才来告知自己的。
碎红说:“昨日我代少主去传她早课之时,还见到她,可之后就再没见过她了。问遍了家里的人,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就是我。早课之后就不见了她。”
江浩风只吐了一个字:“找!”
碎红说:“找遍了,最后从一个蛇头那里知道,阿紫她回国了。”
江浩风听了淡淡的说:“哪个蛇头,抽他三十鞭,再告诉他,以后不准他再吃这口饭。阿紫的佣人,和院子里的门卫全都给辞了。”
碎红低声说:“知道了,碎红失职,也请少主处罚。”
江浩风淡淡一笑说:“你的处罚就是暂时全权代理公司里的一切事务。”
碎红心怀感激的说:“多谢少主。”
江浩风一叹说:“罚你还谢,真是个傻丫头。”
碎红心中暗想:别人都赶出去了,没把我也给赶出去,还重用,那不得赶紧谢啊,只是她向来不善言词,因此这些话只在心中想着,却不曾说出口来。
见江浩风挂了电话,萧峰不由得问道:“阿紫不见了?”
江浩风一笑说:“可不是,碎红说她是回国来了,我想着是来找你了。不过那小丫头生性刁蛮,最善闯祸,可得马上找她。”
萧峰皱眉说道:“这酒我们不妨改日再喝,还是先去找阿紫要紧。”
江浩风问道:“去哪里找去?”
萧峰苦笑一声说:“我的确不善找人,不过沈岩高雪丁寒他们那些人,倒是挺在行的。不过现在找阿紫这事不能让他们知道,那就只有找柳茵了。”
江浩风似笑非笑的说道:“看来你对阿紫也挺上心的嘛!”
萧峰说:“你胡说些什么,她是阿朱的妹妹,阿朱临终前托付于我,再说她又是为我而来到这里的,我自然是要照顾看护于她。”
江浩风叹了口气说:“大哥别恼。听小弟把话说完。咱们在这喝酒,可是我已经瞧见大哥身上的福乐散是马上又要发作了。这福乐散世无解药,但唯有虚幻之境有一株奇花,名叫紫异花,乃世间诸毒之首,大哥若娶阿紫,这福乐散之毒自可不药而解,岂不是好。”
萧峰淡淡一笑问:“若是你,你肯吗?”
江浩风听了长叹一声,知道再劝亦是无用,便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一股说不清是悲是悔是恨是愤是恼是憎是羞是愧,最后都化做一股冲天的怒火,将她整颗心,整个人全都燃烧起来。她正在漫无目的的一路狂奔之时,却见到一个带着低帽檐的女人,正在趁人不备,把一张张传单从一家家简陋的门缝里,把传单塞入其中。莫弃见了猛然回头,因着一路的狂奔,一头长发早已凌乱不堪,一张青气獠人的脸上,瞪着一双赤红的双眼,直如一个行走于青天白日之下的女鬼,吓的那女人一声尖叫,颤声问:“你是人是鬼?” 莫弃心中怒气更盛,当下冷笑一声说:“你身为回圆教徒,也怕鬼吗?你回圆教不是说上可诛仙灭佛踏地府,下可改天换地换人间吗?怎么还会怕我这么一个野鬼呢?!”她这话中欺冰赛雪傲霜的寒意,直能冻的人六月结冰,暑天寒心。那女人半天才颤颤的说:“我不是,不是回圆教的。你别乱冤枉人。我只是在发一点小广告而已。” 莫弃冷冷一笑,素手挥出,向那女人手中的包虚抓一下,而后一扬,那里面的传单,便如雪花般纷纷扬扬散落下来。
看到散落一地的传单,女人情知再辩亦是无益,只得说:“不错,我就是回圆教的,你又是什么人。” 莫弃冷冷一哼说:“杀你的人。”而后足不动脚不抬,身影已是晃到那女人的身前,素掌一挥,玉手五指已是扼在那女人的喉间,而后莫弃手上加力,直至把那大睁双眼的女人生生扼死,这才扔下她的尸身,扬长而去。
一看到护花回来,黄豆立时欢呼起来说:“姐姐回来了,这两天你去哪里了?黄豆想死你了!”
护花转转眼珠,调皮的一笑说:“我呀,看戏去了。”
黄豆说:“什么戏,你都看了两天,?”
护花扑哧一笑的说:“雌雄拧巴王传奇!”
黄豆听了啊了一声,说不出话来。脑子里在想着这是什么怪戏,有这样的怪名字。
叶轩见了忍不住的笑着说:“能不能说说啊?”
护花嗯了一声说:“这男拧巴王呢,为这女的是血可流,命可送,江山可丢,唯独头不可低。这女拧巴王呢,为这男的,家不要,国不要,只要这男的给她的家人长辈下跪磕头,服输认栽。这么着,两个人一直拧啊拧啊!拧到现在。” 叶轩正色的说:“人家这不叫拧巴,叫底线!” 护花不服的说:“什么底线,分明就是拧巴!” 叶轩一笑说:“给你说个西方国家的故事吧!从前呢,有一个漂亮的公主,发出句来说,谁能在她的楼下站满一百天,她就嫁给谁。于是来了一个王子,天天的站在她的楼下,等站到第九十九天半的时候,那王子却转身走掉了。” 护花十分不满的说:“这王子要么是大脑进水,要么就是成心来调戏这个公主的。”
叶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说:“你这脑袋瓜子是怎么想的呢?果然是木头疙瘩少道筋,这前九十九天半叫做耐心,这最后的半天,叫做尊严和底线!真是少见世面的土包子。护花听了大怒叫道:“你才是不折不扣的拧巴王呢!不但拧巴,还是死拧不改,不但是死拧不改,还可劲找歪理斜说给自己辩白。” 叶轩见她如此火大,当下无奈的说道:“我见过不讲理的,可也从未见过像你这等不讲理的。好好的道理讲给你,你却偏不听,你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 护花听了心中之气更盛,看着叶轩脸上那似是讥讽又似嘲笑又似鄙视的脸色,心中就更有气说道:“明明就是你在拿不是当理说,却还说我无现取闹。” 而后一跺脚,便转身离了开去。叶轩直看得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