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双飞有时尽》polar bear

4、祸从天降 ２

　　正想对林秋远坦言倾诉心曲时，与林秋远共处的朝朝暮暮顿时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从二人相识、相恋到相许的每一个片段都是那么清晰和完美，她实在不忍为这永恒的回忆平添无谓的遗憾。
　　就在云素素再次看到林秋远笑容下那无悔的付出时，她被震撼了，她终于明白了，已经是一体的两个人何须计较付出与回报呢？云素素展颜一笑道：“远哥，你对我的好我都明白，我们去歇会儿吧！”
　　虽然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语，却在林秋远的心中唤起了无数的过往和感慨。同云素素一样，林秋远也看出了云素素眼底的无限深情，眉间心上，二人的思绪虽如抽丝剥茧连续不断，但每一个眼神都解读了对方的心灵深处，林秋远也松了口气，道：“好，去歇会儿吧。”
　　多日来的隔阂也随着这几句简单的话语而随风飘散了。
　　二人纵马前往树下，并肩席地而坐。放眼望去，只见碧空如洗，上有白云悠悠，下有流水潺潺，青青河草，一条清可见底的小溪就在眼前，那溪水是透明的，随着游鱼摆动而荡起片片涟漪，倒映着二人的脸庞。云素素道：“远哥，这是我有了雨枫后最开心的一天。在这清水碧空之间，我们是那么无拘无束，和以前无甚不同，但有了孩子之后一切都那么丰溢充实，而我们也不觉得有什么负担，我们真可称得上没有任何的遗憾……”
　　林秋远正欲答话，几条人影从树后蹿出。这三位黑衣男子全身都穿了武林人士夜行时穿的夜行衣，头上戴了面罩，为首之人道：“人道比翼双侠夫妻十分恩爱，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想，光天化日之下这般搂搂抱抱，真是羡煞旁人啊！”
　　这人声音嘶哑尖锐，透着一股淫邪之意，漆黑的面罩下露出犀利眼眸也射出一道凶悍狂野的目光。林秋远朗声道：“我夫妇闯荡江湖多年，没听过哪位江湖朋友对我夫妇的私事有任何质疑，不知这位兄台今日找林某有何贵干？有话就请直说吧。”
　　林秋远本是和妻儿在此小憩，驰马良久又怎会在这旷野之中搂抱，江湖上素称林氏夫妇为鸳鸯侠侣，这也正是林秋远最为得意之事，这几个黑衣人拦路不说，还借此讥讽他二人，又怎能不让他怒从心起。
　　况且以他夫妇比翼双侠的威名，也绝非一般山野盗匪敢不分青红皂白便出口伤人的，是以话中便不再相敬于人。但那黑衣人哑着嗓子，仰天打了个哈哈，干笑道：“我兄弟三人又怎敢惹怒林大侠呢？只不过有个小小的请求罢了。”
　　此人言笑间刻意将“大侠”二字拖长，林秋远又怎能听不出他语带讥嘲，但此人措辞已不若方才那般嚣张，又用大侠二字挤住自己，此刻倒也不便与之动怒，且听听他说什么再做计较。林秋远心下一番盘算后打定了主意，便道：“相求何事？”
　　那黑衣人仍是一副干涩嘶哑的徐缓语调，闻之便惹人生厌。黑衣人笑道：“我兄弟并非宵小匪类，不过是想邀请林大侠您的公子小姐去玩两天，三天之后，必定奉还。”此言一出，林秋远兀自惊呆于斯，未及答话，云素素却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身来，抢过林秋远手中长剑，拔剑出鞘怒道：“你是何方贼子，竟敢心生歹意，意图伤我儿女，忒煞大胆！”
　　那黑衣人见云素素一副拼死护子的模样，心下倒也怯了，随即赔笑道：“云女侠您莫生气，在下只是久仰比翼双侠的大名，想请二位去舍下作客，但想二们事务繁多，只怕不便去舍下作客，就想请两位公子小姐去在下处作客，好生服待，在下特地请了十数老奴前来伺候，谅来不致使您二人劳神。
　　看林大侠已有倦容，夫人您也十分疲累，想必是不会带孩子，在下将他们接去也好让您夫妇优游自在，莫非云女侠您还怕在下有所怠慢公子小姐吗？在下可以指天誓日那是决不会发生的，云女侠您何时意欲偕同儿女离去，定然还是一对玉雪可爱的娃儿，使林大侠免于劳顿，又能让孩子有人服侍，在下等人也得偿所愿能为您夫妇略尽绵薄之力，一举数得，云女侠您何乐而不为呢？”
　　这黑衣人扯着嗓子说这些谄媚的言词实在令人作呕，言语之间，他整个人也是点头哈腰故意在那本就十分丑陋的面罩上堆起一副状似笑容的丑态，但这一切凑在一起却让人感到分外的肮脏、卑微。云素素本以为自己拔剑相向一定会激得那黑衣人动手，谁知他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倒教云素素无言以对了。
　　他二人对话之时，林秋远在一旁思量着这三个黑衣人门户渊源，所为何来。林秋远心道：这三人不知因何而来？我等跑江湖之人遇到拦路抢劫的初出茅庐之辈，抑或是择旅人行经处开山立柜的抢匪也不足为奇，但这三个黑衣人从始至终也未提及钱字，想必不是抢匪，三人所操口音想来不是江南之人，不会是此地的山大王。
　　看这为首之人说起话来虽然声音嘶哑，但他不仅没有故意吐气开声，声音却自然而然的十分洪亮柔和，没有几十年内家功夫的底子，是绝难有如此功力的；那两个跟班虽未说话，但目中也透出一股冷冽之意，虽无此人这般神气内敛，想来也不是庸手，在还没有动手过招的情况下也实在不知这三人是何门派。
　　若是师门友人，只是不常在江湖上走动，我和素素如果贸然出手，岂不是得罪了朋友又平白无故地多结了一层梁子；若这三人乃是师门中的兄弟所结下的仇家，那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更是要多加小心。
　　我林秋远自问平日行事仰俯无愧，并没有什么仇家，这三人若是与我师兄弟有仇也大可不必非难我夫妇，直接去青城道观理论就是了，若是非敌非友又何必无缘无故地像打劫一般夺人子女？凭这三人武功也算是武林好手，又有哪一家、哪一派的高手有打劫人家孩子的嗜好？
　　念及至此，林秋远主意已定，且让云素素暂且与他们纠缠，那为首之人料得云素素直肚直肠无甚诡诈机变，或许言语中也会稍露破绽，自己便可从旁猜出这群人的来历，若见势头不对立刻动手，使云素素和孩子不会吃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