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妙]混沌之世》单名一个昀

33、Chapter Thirty-Two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神的封印我知道，但是，能进入这里的条件，却是我从未想到的。
　　我自认自己一心向着天界，甚至自私的放弃了与卡妙之间的感情，只为升得六翼，可如今身在封印之处……倘若这天使说的是真的，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连我自己都开始迷茫了！

　　我呆呆的站在那，很多话想说，想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却都梗在喉咙处，用力的张嘴，竟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在快速的起伏，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光亮，到最后，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你惊讶于来到这里的条件，又质疑我话的真假，是不是？”他问。
　　毫无意识的点着头，我的大脑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呆在这里上千年，你不是第一个进来的天使，反应却是第一个如此剧烈的。”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堕落！”我挺直胸膛，大声的说。
　　“这封印，只要你曾经对神有过强烈的质疑，就走的进来。”
　　“我……”
　　正欲反驳，脑中闪出了堕天之战的情景，遍地的尸体，腥红的鲜血，痛苦的呻吟，刺鼻的硝烟味道……
　　大概是见我又呆住了，他说：“你脑中的画面，粉碎了你认同的神的做法，在你有这念头的那一瞬间，神已经抛弃了你。”
　　“可我的六翼是神给予的。”
　　“那能说明什么？不过是一对翅膀罢了。”
　　“……”
　　“就算给你成为炽天使又怎样？路西斐尔不也是一样堕落到地狱。”
　　“你知道路西法堕落的事情？”
　　他挑了挑两道白了的眉，默认。“尽管我不赞同他的做法，但是至少说明神不是万能的。”
　　我不语。
　　的确，在战争中看见天使尸体的时候，我深深的怀疑过神对天使的庇护究竟是真的，亦或只是表面上？还是说，天使们拼上性命换来的平静只是他为了达到维护自己作为统治者的棋子？
　　猛然想起加翼的时候米迦勒殿下那一番语重心长的说话，原来他希望向我传达的是这个意思。
　　“你叫什么？”他忽然问我。
　　“米罗。”
　　“米罗？这名字真不是天使该有的。”
　　“……”
　　“或许你想问，为什么神明明知道你有这样的疑惑还是给了你六翼。”
　　我默认。
　　“其实他是自私的，给你点好处让你放松警惕，然后出其不意的抹杀，这，就是统治者。”
　　“……”
　　“不说话？”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我吞了吞口水，“你犯了什么错”
　　他面带不屑的一笑，“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天界第一个和路西法有着一样的目标却没有他那么大的煽动力。”
　　和路西法一样！背叛之心！难怪会被关在这里。天界中，不是各个都如路西法那样受到神宠和所有天使的拥戴，可以被容忍和追随。路西法之前的背叛天使无非只是堕落而已，堕落还可以发动战争的仅有他一个。
　　“所以，米罗，”他瞥我一眼，“这样的统治者，你说有什么追随的必要吗？”
　　“你别妄想挑唆我背叛。”
　　“挑唆？”他啧啧嘴，又清了清嗓子，“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当然，我不过是说出你心中不为人知的想法罢了。”
　　我没开口，也没法开口。任何的反驳，对于已经走进“神之封印”的我来说，都是借口。
　　“我这有一个镜子的碎片，可以看见一年后的自己。你要不要照一下？”
　　“你从哪里得到的？”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总之，因为它就是个碎片，所以只能看见一年后样子。”
　　我抿起嘴唇，没来由的害怕起来。我怕自己没有改变，依然活在对卡妙的思念里，我更怕自己改变，让他刚才的那番话成真。

　　接过他递过来的碎片，我将脸凑过去。
　　碎片中的我，没有了天使的面容，陌生的连我自己都认不出。
　　我失声叫出，将碎片扔了出去。
　　他看着我，诡异的笑着，那笑声在这片安静的封印中格外的刺耳。

　　我发疯一样的冲出小屋，展开翅膀，不看方向的飞起来。
　　听沙加说过，天使就算堕落也不会改变容貌，只是翅膀会被染黑，可我刚才在碎片中看见的自己，分明是恶魔的样子，如果说我真的堕落下去，那么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快速的闪动着翅膀，直到眼前的景色变得光亮，才惊觉自己已经飞出了“神之封印”。
　　“米罗。”
　　我回头，惊恐的看着后方，火红的长发，白色的长袍，米迦勒殿下优雅的站在我的后方。
　　“殿下。”我极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米罗，你怎么了，神情这么恍惚，发生什么事了吗？”殿下飞到我身边，关切的问着。
　　“我……没事。”不能说，尤其不能对殿下说。
　　“那就好！”他松一口气，“这两天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我想你是累了。”
　　“殿下，我很想卡妙。”这话在未经大脑思考的情况下冲口而出。
　　殿下错愕的看着我，许久才微微的叹气说，“我能理解。不过，你还有自己的生活。”
　　“难道你不想念……”路西法三个字被我可刻意的隐去，这名字在天界像禁忌一样，没有人提起。
　　殿下没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紧皱着眉头将目光转向别处，那是路西法坠下去的方向，
　　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即使已经升为神御前最有权利的大天使长，殿下也终究只是千年如一日深爱着路西法的米迦勒。
　　“殿下，”我实在不忍打扰让出神的样子，可有些话对着殿下，我终究是忍不住，“我找不到自己作为天使的意义了。”
　　他没有我预想中的那般吃惊，倒是一脸平静的样子，问我，“加翼时候我的话你还记得吗？”
　　“嗯。”
　　“想不到你最终还是选择这条路。”
　　“殿下我……”
　　他摸摸我的头，“我不会试图说服你改变想法，这一年多，你所有的心思我都看在眼里。我只希望你做好选择的那天，不要再有任何犹豫。”
　　殿下看我的表情总是带着少有的柔和，触到他眼神的刹那，眼泪如决堤的水般涌了出来。他抬手想帮我擦，停在半空又缩了回去。
　　“米罗，今天怕是我们在天界的最后一次见面。以后，你重新生活吧。”
　　说完，殿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侧过头看着自己白色的六翼，重重的叹息！

　　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在理智与情感反复的对抗之后，我终于知道自己要如何去选择。
　　为了六翼，我所得到的、失去的、都已经无法计算。二十多年来我从未如此刻这般清醒的知道自己的追求，明白自己的所需。我的梦想，在遇见卡妙之后早已经变得如泡沫般，不再重要。
　　有卡妙在，即使是双翼的天使我都觉得快乐，而失去他，纵然被我得到一切，都失去了应该赋有的意义。
　　卡妙曾经说过，米罗，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光明。
　　其实，有卡妙的地方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天堂。

　　简单的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用魔法球传一个口信给穆告诉他我的决定，毕竟他是我在天界唯一的朋友。
　　穆很快回了信儿，内容不长，却是看的我一阵感概。
　　“米罗，你终于清楚卡妙对于你的重要性。你的选择我不做任何的评论，但是换做我你是，而沙加是穆，我的选择定和你一样。珍重！你永远的朋友，穆。”
　　珍重！我的好友！
　　珍重！米迦勒殿下！

　　扇动翅膀飞向交界处，看着越发漆黑的四周，我反而变得愉快起来。

　　卡妙，我们终于又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