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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登堂入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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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允川开车出库,转至酒吧门前时,一蓝一白两抹身影跳入眼帘,“怎么还没走?”程允川嘀咕一声,轻按下车窗,只露出一条缝隙,瑟瑟寒风陡然灌进。
初春的风依然实力不俗啊,引得曲臻和黎漫风中颤抖的厉害。
“还要吐吗?”曲臻一手扶住黎漫胳膊,一手拍着黎漫的背,“漫漫?漫漫......没喝过就不要喝,这是喝了多少啊?!”见黎漫不出声,曲臻又叫了两遍,依然没反应。曲臻低头一看,却见黎漫把全身重量靠在自己身上,双眼闭合,呼吸均匀。
“不会睡着了吧?!”曲臻崩溃,赶紧艰难扶着漫漫坐在花坛旁,黎漫坐定,曲臻想要转身到路边去招辆出租车,可一离手黎漫立即侧倒,曲臻只好也坐下,无奈充当黎漫的依靠,“不会吧,这大冷天的,在这坐一宿,不死也残啊!”曲臻抚额痛哭!
突然感到身上重量一轻,曲臻抬头,“嗯......嗯?......程总?”眼见程允川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怀里还打横抱着黎漫,曲臻结语,“您......您还没走啊?这......这......”
“先上车。”程允川抱着黎漫转身就走,曲臻赶紧跟上。
“你们住在一起?”程允川把黎漫轻轻放在后座。
“嗯,碧兰海阁。”曲臻挑重点回答,又赶紧绕过,从另一侧坐上车,扶住已经略略下滑的漫漫,“程总怎么还没走?”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程允川坐定,边系安全带边说。
“呵呵......出门一遇风,漫漫又吐了,实在是......呵呵。”曲臻尴尬笑着。
“漫漫?”程允川扬声重复了一遍。
“哦,我朋友姓黎,黎漫!”曲臻不明就里,小心翼翼道。
“你们关系很好?”程允川按上玻璃窗,开了暖气,稳稳的发动车子。
“嗯,我们是大学同学,一个寝室住了4年。”这段友情是最值得曲臻自豪的。
“听她说话不是本地人。”这是句肯定句。
“漫漫是北方D市人,我们都在北京上的大学,毕业当天,我就把她拐来N市了!”说到这,曲臻不免小小得意。
“就她一个人?”这女孩子倒是独立。
“嗯,漫漫在这边不认识什么人,要好的朋友更是就我一个。”
程允川没再开口问话,车子平稳行驶,车内一片静谧,曲臻晚上也喝了些酒,加上被黎漫折腾了好一阵子,疲惫感渐袭上来,她单手支头靠上窗边,打算抓紧时间养精蓄锐一下,一会儿到了小区,还有场硬仗要打呢——曲臻和黎漫住在13楼,虽然有电梯,可电梯前厅和长长地走廊也是够曲臻消化一阵了。
“男人......男人......”黎漫出声呓语,声音虽小,难耐车里太过安静,还是被听得一清二楚。
曲臻立刻惊醒,又无奈的瘫软下来:这是我老板的车啊,漫漫你可饶了我吧。你是睡的人事不省,我可已经脸丢大了。曲臻暗自叫苦,伸手摇着黎漫:“漫漫......漫漫......醒醒吧,一会就快到了,再不醒,下车容易感冒的,漫漫......”黎漫没有任何反应,睡得还真踏实。
程允川透过车里后视镜看着黎漫熟睡的样子,安静乖巧,倒也不失可爱,只是一张嘴就是男人男人,果然人不可貌相。
车内又无声,再度回归一片静谧,曲臻却不敢再放松下来,万一黎漫再来个突发状况,这脸实在是有几张也不够丢的。反正也快到公寓了,曲臻决定跟自己老板“没话找话说”
“嗯......程总,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朋友今天反常,让你看笑话了,呵呵,她平常从不这样的!”曲臻思来想去,话题还是出在黎漫身上来的比较安全。
“从不哪样?从不喝酒还是从不找男人?”程允川语气里颇具戏谑之意。
曲臻倒吸一口凉气,果然老板不是个善茬儿啊,极尽打击报复之能事,曲臻偏头看看熟睡的黎漫:只能出卖你了,谁让你吐他一身还突发状况不断呢,不过也是他自己先猜出来的,只能说是他太狡猾。
“一语中的!”曲臻回过头来正色道。
“嗯?”程允川一时不解,“什么?”
“两者都不,从来都不!”曲臻肯定。
咳,程允川猝不及防,赶紧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收势不住的笑意。这倒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真是出乎预料,程允川透过车内后视镜又看了看黎漫熟睡的样子,与刚才无异,依然安静乖巧,这回似乎可以“貌相”了。
不喝酒,不交男朋友,这样的人似乎也不能“貌相”吧!
“为什么?”程允川忍不住好奇。
“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太会喝酒,千杯不醉,既然怎么喝都不醉,那还喝个什么劲啊’”
“有人信?”程允川笑意加深,显然这借口并不高明,今天就是例子。
“刚上大学的时候,我对北方一切不熟悉,普通话也说得不好,所以只和同寝的漫漫关系最好,有一次我特别想家,就叫漫漫陪我出去喝酒,那时我们还是穷学生,只能在学校附近的小饭馆里喝酒,结果漫漫只喝了一杯就倒下了,整整在小饭馆里睡了一夜,而我只能自斟自饮,喝到早上。最后我终于醉了,而她一觉醒来清醒无比,然后她就背起我一路回寝室。自此以后她的‘千杯不醉’之名就传开来了,大家都说她喝一整个晚上的酒还跟没事人一样。而她自己也吹嘘,酒友难觅,从此封杯!给自己的不能喝酒找到了‘独孤求败’的借口。”
“没被拆穿过?”
“我不拆穿还有谁会知道?!至少在今天以前应该没被拆穿过,事后她告诉我那是她第一次喝酒,而且在那之后就再也没见她喝过酒!”
“那男朋友呢?”
“这个怎么说呢,大学的时候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人长得漂亮,气质又好,还是文艺部部长,屁股后边跟着的学长学弟也是趋之若鹜,可她都看不上!”
“要求这么高?”
“也不是高,应该叫......”曲臻斟酌着用词,“应该叫‘怪’。有人跟她表白,她拒绝的那叫一个干脆。问她原因,她居然一本正经的跟我说‘这个人不行,长得太黑,怕将来生的孩子太黑;那个人不行,长的不高,怕将来生的孩子太矮;这个人也不行,性格太花,怕将来带着孩子守寡;那个人也不行,连平翘舌都不分,怕将来生的孩子变成大舌头......’你说人家是南方人,普通话自然是说的没那么清楚,我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难道她的初恋一定要做老公,而且生的孩子还完全遗传爸爸?”被程允川这么循循善诱的问着,曲臻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不过这都是大学时候的事情了,工作后就不知道因为什么了,可能她把自己当成女战士了吧!”这可倒好,把黎漫卖了个精光。
当曲臻意识到自己话多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反正漫漫睡着,什么也不知道,程允川是自己老板又不是黎漫的老板,这两个人再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太多,权当跟神父告解了。”曲臻自我安慰的想着。
这一路驶来,程允川收到的信息量颇丰,他并不是一个好奇八卦的人,甚至在别人眼里甚为沉稳冷漠,可今天晚上他屡次忍不住好奇出口询问,这让他自己也不觉讶异了一下。
“到了。”程允川轻启唇。
“谢谢程总,我们先上去了,”曲臻说着打开车门先下车,又绕到黎漫一边,想要把黎漫扶下车,无奈黎漫睡沉,拉她不动。
“你先去按电梯吧,我来。”程允川说着推开车门走下来。
“麻烦你了。”曲臻点头道谢,溜之大吉。
程允川走到后座,看着黎漫,想到这一整个晚上见到她的样子,不是紧闭双眼也是微眯双眸,没有见过她清醒的样子,这应该是一双大而有神的亮眸吧,他倏地伸出手指轻掠过她的睫毛,不知是被碰触到睫毛还是车门打开凉风吹过,黎漫动了动头,缩了缩双臂,却也依然好眠,程允川无奈失笑,真是能睡!脱下自己的外套,给黎漫裹紧,打横抱起便往公寓里走。
夜风冰凉,电梯厅里依然清冷,黎漫在程允川臂弯里调整了下姿势,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抱紧了这个温热的“暖炉”,脸在他胸膛上微微蹭了蹭,依然没有醒来的自觉。
程允川抱着黎漫在电梯厅里,目不斜视,只直直盯着不停变换楼层的数字,神情一派淡然。
曲臻却是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好你个黎漫,深藏不露,也是色女一枚啊,觊觎我们老板美色的人成山,你却占便宜占得这么......便宜!
叮,13楼到了,曲臻引着程允川来到她们门前,并快速掏出钥匙开门,饶是黎漫再轻,这么一路抱着也受不了啊,老板现在一派绅士风度,难保以后不会暗中给自己吃瘪,还是动作迅速的好。
“好了,好了,先把她放在沙发上吧。”门一开曲臻急指沙发道。
“她的房间在哪?”程允川鞋也没换,径直走进房里。
“哦......哦,楼上左边一间。”曲臻也没换鞋,急急跟了进来。
反正醒了以后要黎漫来擦地赔偿!
程允川抱着漫漫抬步往楼上走,顺便将她们的小家扫了个满眼,这是一套客厅上方挑空式的精致复式小公寓,上下两层加起来不过七八十平,客厅墙面以米灰色为基调,家具以蓝灰色和白色为主色,略有点现代简约地中海的感觉,小巧却不失温馨。楼上只有两个卧房,程允川背身倚开左手边房间门,把黎漫轻放在床上,又转身打开门口墙上的一盏精巧白色壁灯,柔和灯光盈满房间,黎漫轻“嗯”出声,翻了个身,居然还没醒,程允川无奈一笑,不知道是喝得太多还是真的嗜睡。
程允川以最快的速度打量了下黎漫的小房间:整个房间不大,墙面以银色暗花墙纸贴面,在视觉上能略将小巧的房间空间感延伸,家具不多,一张白色书桌,一把精致的透明塑材单椅,上面斜靠着一抱米黄色暗花靠垫,一个小小白色衣柜,应该是和书桌配套的,却有一张大床,很大的床,几乎占满了房间余下的空间。床上米白色床单配有两个浅咖啡色暗花枕头,还有两个湖蓝色方形缎面抱枕,床中横搭一条灰蓝色丝绒毯,当然了,现在床上还多了一个微微蜷曲的醉酒的女人,不知怎么的,程允川有种预感,这床应该很好睡!
程允川犹疑了一下,走回床边,取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抽出被漫漫压在身下的丝绒毯,帮她掖好,才转身出去。
“程总,喝杯茶吧,今天晚上真是麻烦你了。”见到程允川正从楼梯上走下来,曲臻忙把泡好的茶放到茶几上。
“不了,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上楼时看下你朋友。”说着就径直往门口走去。
曲臻感动,平时上班时间老板总是一脸严肃,其实还是挺关心下属的!
“明早例会,照例提早半小时上班,别迟到了。”程允川回头补充道。
“哦......程总慢走。”曲臻跟到门边,顺手将门带上。
“切,感动收回!剥削阶级!”曲臻瘪嘴,小声咕哝。
回到客厅,看看茶几上的茶杯,又看看地上脚印......曲臻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