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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三不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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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伸手轻搓他的右眼，一改笑颜谨慎地问：“什么时候开始觉得看不清东西的？”额头渗出薄汗，仓促不安的样子令晋小浆心有点慌。如果连一年都拿不定的事，看来不是简单的短暂失明了。
“刚才撞上那会，一开始痛的有点目眩，我以为过一会就好了，可是慢慢的眼前就黑了，一直没有恢复过来。”一年的力气加大了，晋小浆有点痛地往后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相触碰的地方似乎有一股热源倾注入眼内，右眼微微发烫。
一会儿，一年停下手中的动作，晋小浆觉得他比自己还慌。
“慢慢睁开眼睛，看能看的见吗？”
晋小浆心里有点毛，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心脏紧缩，微微张开右眼，又空又无神。
“看不见？”一年紧皱眉头，一副焦虑的样子。
晋小浆有点害怕地摇摇头，觉得不对，又点点头，还是觉得不对，只好用语言表达：“看不见……”
心颤抖得很厉害，利用唯一的左眼看着一年，希望能从他身上找到解决方案抑或让人安心的无所不能。
只见一年脸上闪过一丝惊恐，晋小浆身上微微一凉，完了完了，要是这眼看不见了以后咋整，人生从这一秒开始就黯淡了二分之一了。
一年哆嗦的抓着晋小浆的手臂，快步走到路口街上打车。
没费多少功夫就截到一辆的士，一年严肃地对司机说：“去南山寺。”
车上，一年还是死死盯着晋小浆的右眼，紧绷着脸不吭声。晋小浆被他看得心惊，只好舒缓气氛岔开话题说冷笑话：“怎么，要去找半瞎子吗？难道他是个半仙？”
其实心里还是质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年难道不打算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什么事？右眼怎么就这么突然，一直以来自侍五点二的视力而自豪不已，难道是隐疾？那也该看医生啊，去找半瞎子会不会太迷信了？
难道……
难道自己也被封建迷信思想荼毒了？！
“师傅，开快点，急事！”一年僵着一张脸催师傅。
晋小浆心里一暖，没想到这个三百六十五天人还不错，虽然性格恶劣素质低下又有点贱，但是能对一个相识不久的人做到这份上多少还是会有点感动，尽管想去看医生，但是看到他这样还是先从了他的意，让他充分意识到神棍跟神医不是一个属性的，人能耐还是有的，就怕跟了半瞎子以后就只能叫卖几十块钱这种活儿讨生活了。
“在允许范围内这是最快啦！年轻人就是没定性。开太快要开罚单的啊！”司机一边认真开车一边回答，十分尽职尽责，对一年邋遢的形象也没多有微言。晋小浆相信他这辈子肯定是本本分分没做过出格的事。
“罚多少我双倍给回你！”一年像个款爷一样，底气十足。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车速一下就提升了，由于惯性晋小浆往后一跌，调好姿势再稳住坐好。
有两下子啊一年。晋小浆开始打量他，因为右眼看不见的缘故，稍稍侧身。这一小动作被察觉到了，一年的脸在眼前慢慢放大，紧张询问：“哪里不舒服？”
“啊？不会。”一年这种态度令晋小浆很受用。
友谊是不是发展的太快了？简直就是突飞猛进，一年对所有认识的人都那么亲切？是值得深交的朋友啊！晋小浆独自思量。
二十分钟后，终于来到目的地，只见一年随手就扔了几张大钞给司机，仿佛那只是几张纸一般。看着司机满眼放光的摸样就知道今天丰收呢，唉，人都有贪念，为了钱可以违背自己的原则。万恶的金钱啊。
即使不是节假日，寺内游人还是不少，但也没有很多。三三两两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老奶奶，偶尔还能看见几个小孩在嬉耍。
能抵御寺内香火味的也只有淡性的老人还有天真孩童，晋小浆完全不能接受那种味道，跟烟味不一样，那是怎样一种味道说不上来，每一次闻到这种味道他都会浑身难受，心情烦躁不安。所以这种地方他只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和妈妈来。第二次是现在。
一年一脸慌张的神情抓着晋小浆的手臂穿过葱郁树林，越过宝殿来到后山的小寺庙。
这寺庙很小，不像是和尚居住的，倒像是寺内其他工作人员比如神台工作人员之类的。
庙前，一年突然想起什么事请似的，懊恼地自言自语：“差点就坏了规矩！不行，得快点，不然时辰过了就麻烦了。”
“你呆在这里不要乱走动，我很快就回来。”一年慌忙抛下一句话就跑开了。
晋小浆听话的在原地小步绕着圈圈，忽听见有妇人在身后说话：“这个先生算的真准！上次有个劫难都是他给指点破的！”
两个妇人在他身边走过，一直在唠叨那个老先生怎么个准怎么个神。晋小浆双手插裤兜，看着那两只肥硕的背影嘲讽地笑了笑。
晋小浆生平最恨的就是男人打女人、欠钱不还、装神弄鬼。
半年前就在这里，妈妈在殿内上香，自己解签被半瞎子纠缠不已，好不容易摆脱了在寺门口等妈妈出来，应为都说好了。
半个小时后妈妈出来了，一脸焦急地把手上的东西塞到他手上，紧张的说这是寺内的高人给的，说什么“你的儿子最近有劫难，带上这个可报平安”“当着菩萨的面不敢打诳语”“见你是有心人，这个灵石就只收你五十块”
晋小浆要不是顾虑到妈妈的心情早就回去掀了他的摊，他妈的强硬要自己十几块买那假冒伪劣的东西已经是忍无可忍了，现在竟然还敢欺骗到老妈头上！还多收了那么多钱！
虽然最终为了安抚妈妈的情绪勉强假装收下，然后没多久就转手卖给别人收回了五十九块才散了这口气！
这根本就是为了钱财而愚弄别人的思想，把别人耍的团团转还装出一副圣明的样子，假装推脱现金酬谢又盛情难却勉为其难收下了。最可恨的还是要钱财来消灾解难的说法，千万别被他遇上，见一次打一次！
有多神？都被捧上天了，话说得比人还神，敢情是个托吧？晋小浆转身看身后的低拱门，耻笑道：让老子来会会你。
晋小浆如壮士迈开大步朝拱门走去，突然忘记右眼有点不好使而在门槛上疏忽了甩了个踉跄，还好伸手扶了一下掉漆的木朱门才避免惨剧的发生。
走进去一阵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正是晋小浆厌恶那种味。屋内黑布隆冬的，不知道是不是屋子背靠山或是什么原因，阳光根本进不来。
感觉就像是进了一个密闭的黑暗房间，四周似乎随时会跳出什么东西张牙舞爪。晋小浆头皮阵阵发麻，寻思刚才那两人到底是怎么样在这黑暗之中摸索出新道路找到救世主的。
周遭的环境很扰人心乱，特别是那熏香，要不是还能吸气呼出晋小浆简直都要以为这屋内没有氧气。睁大唯一可用的左眼，晋小浆努力使视力适应屋内的暗度。
过了几乎有一分钟左右，晋小浆觉察到一点暗黄的光源在右侧微微透出，十分微弱，应该是烛光，似乎有屏风之类的挡住了。
晋小浆其实心里觉得有点恐惧，但还是硬着头皮靠近，心里大唱义勇军进行曲壮胆，脑子里想着支持党的事业与迷信制度进行革命到底。
原来不是什么屏风，而是那种很古老的神台，台供奉的牌匾后烛光更为明亮，晋小浆惊奇地发现右眼可以看得见了？！
这是菩萨开恩开了右眼以支持自己把这种有辱佛门败类扫地出门，天助我也！
晋小浆暗自盘算好了，要是等下那位先生敢说错一件事，就揪他胡子按地上狂抽，要是没有胡子就揪头发。
晋小浆放松地用手挥了挥鼻前浑浊的空气，企图能尽量少吸入点烟味。其实他现在有点反胃，阵阵欲作呕。在这屋子里的味，密度比殿内的还要大，就好像跌倒了水里，无论做什么挣扎，水还是无孔不入。
晋小浆毫不客气地绕过神台，眼前几尺窄地赫然印眼一身着素黑衣的老头子闭眼盘腿坐在垫子上，前面有五指高的陈旧长方小平桌，上边搁着一个袅袅生烟的香炉还有莲花烛台，昏黄的光源照映密闭的四壁青砖，阴森森的。挺有带感嘛。
晋小浆一屁股就坐在老者面前，仔细打量。一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枯槁得像是棺材里倒出来的干尸，手上捏着木珠链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魂归天际了。一眼了然，没有装钱的容器，难道有暗砖？
晋小浆决定主动出击，不平不淡不卑不亢地说：“老先生，算命。”
“请回吧。”
晋小浆脚底生凉，一股冷意直窜背脊。不是因为老者说话时几乎看不到喉咙有起伏，而是那声音犹如浓痰黏成稠丝，像水蛭爬过手背那种冰凉质感令人发寒。
其实晋小浆简直想落逃了，但说出来有点丢人，脚有点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突然给人感觉很惊悚。但想想可能是老神棍装腔作势，定了定神，晋小浆壮了一下胆，打起精神来，也装作信徒虔诚低下头，问道：“为何？”
“祖师爷有三训。一不算同行；二不算自己；三不算死人。”
老先生直白了当，惜字如金。
切，果然是骗子，连对方来意都没有揣摩透就妄下定论，算什么死人呢，又不是算林辰枫，如果林辰枫算是死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好像很排挤他的事，一关于他的事意识就有点涣散。
晋小浆讥笑：“我是请老先生给我算一下，不违背祖训。”
“祖师爷有三训。一不算同行；二不算自己；三不算死人。”
老先生还是重复这句。
“老先生误会了吧，我不是同行。”晋小浆低头无声地笑，果然封建迷信的东西可信度基本为负值。
老先生不语，缓缓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眼，一对浑浊的黄珠子似乎看尽世事。
晋小浆被他盯得浑身难受，很不舒服，只见那眼神焦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但又确实是对准自己。
拉下姿态，晋小浆压低声音说：“您不妨直言。”
“请回吧。”说完，又缓缓闭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