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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   吉尔伽美什做了梦,但是等他一觉醒来之后,就把大部分都忘了。
      他呆滞地看着清晨的阳光洒进卧室里,试图让头脑清醒,将那些零碎的片段从尚且浑噩的意识中赶出去。
      那是个奇怪的梦。梦境里,他周围挂满了黑色和白色的布幔,像一片黑白的海洋。他就站在那片海洋的中间,如同一个即将被溺死的人。几个男子(他直觉觉得他们都是奴隶)抬着一只巨大的棺材,从黑白海洋的那一头走来。“这是在举行葬礼。”吉尔伽美什莫名这样想。
      梦里的他在哭泣,很多人簇拥着他,用古怪的语言冲他叫嚷。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吉尔伽美什隐隐约约知道他们是在安慰他,他们在赞美他的忠诚、友谊和爱情,他们在向躺在棺材里的那个人致哀。
      他们在说:“恩奇都。”
      然后吉尔伽美什就醒了。
      古怪的梦,毫无意义可言,所以当他推着自行车出门的时候,那些梦境的片段便都像清晨的露水那样蒸发得一干二净了。

      恩奇都正在门口等他。
      “早上好,吉尔。”恩奇都咧开嘴,绽开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他今天把头发扎起来了,露出轮廓秀丽的耳朵和一小段白皙的颈子。吉尔伽美什还在望着那仿佛散发着炫目光芒的肌肤出神,恩奇都就跳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快走啊!”他在车上摇摇晃晃,吉尔伽美什连车把都扶不稳了,“再不走就迟到了!我可不像因为被你连累而迟到!”
      “有什么关系,反正第一节是远坂老师的课,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我摆脸色!”吉尔伽美什跨上车,轻轻一蹬。“你好像……变重了呢。”
      “才没有!是你的力气变小了!”恩奇都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吉尔伽美什故意骑得一歪一扭,在宽阔的道路上留下S形的轨迹。
      “好好骑!”恩奇都又敲了他一下。
      吉尔伽美什这才恢复正经的样子。清风拂面而来,把他的刘海都吹得飘了起来。恩奇都的头发一定也被吹起来了。他想回头看看那是幅怎样的景象,可又担心恩奇都会生气。
      ——我应该在车前面装个篮子,然后让恩奇都坐在篮子里,这样就能随时随地都看到他了。
      虽然这样实在很蠢,但吉尔伽美什还是因为这个主意而高兴起来,甚至有些得意洋洋。

      前面是一个又长又陡的坡道,平时吉尔伽美什都会在这里下车和恩奇都一起步行下坡,但是今天他格外地想试试直接骑下去的感觉。
      他开始加速。在恩奇都发现状况不对之前,吉尔伽美什便抢先开了口:“我昨晚做了个怪梦,恩奇都。”
      “什么梦?”
      “……是怎样的梦呢?”吉尔伽美什顿了顿,突然大喊:“我忘了!”接着他让自行车滑到坡道上,放声大笑起来。
      在他的笑声里,自行车像箭一样冲下了坡,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因为加速度,吉尔伽美什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正在坠落的错觉。
      有个温热的身体贴近了他的后背。恩奇都从背后搂住他的身体,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前襟。
      “吉——尔——伽——美——什——!”绿头发的少年恼火地大吼。
      吉尔伽美什觉得更开心了。他松开车把,握住了环在他胸前的恩奇都的手。

      前方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都穿着零学园高等部的校服,一个金发,一个紫发。吉尔伽美什认出那是同班的亚瑟和兰斯洛特。
      他猛地按响铃铛,似乎还嫌铃声不够大似的,嚣张地大喊:“前面的——给我让开!”
      亚瑟回过头,看见一辆载着两个人的自行车以疾风闪电般的速度朝他冲来,立刻咒骂了一声,将兰斯洛特一把推开。于是自行车就从他们中间的狭窄缝隙“嗖”的一声穿了过去,堪堪擦过亚瑟身边,带起的狂风将兰斯洛特的头发吹得像一面飘飞的旗帜一般。
      “你骑车不看路吗!”亚瑟的吼声从背后遥远的地方传来。
      吉尔伽美什头也不回:“谁叫你挡我的路,杂碎!”
      亚瑟将书包狠狠摔在地上,指着逐渐远去的自行车大叫。因为离得太远了,吉尔伽美什只听见几个零碎的字眼,什么“放学后”,什么“给我等着”。
      一个巴掌落在吉尔伽美什的后脑勺上。“笨蛋!”恩奇都说,“你差点就撞到人了!”
      “不是没撞到嘛。我能骑着自行车上楼梯呢,闪避一两个人算什么!很轻松啦!”
      “记得去向亚瑟同学道歉!”
      “……才不要!”
      “还有兰斯洛特同学!”恩奇都又说。
      吉尔伽美什咬牙切齿。他觉得委屈极了,恩奇都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怎么竟然会帮亚瑟那帮蠢货说话。
      之后,他就再没同恩奇都说话,一路沉默地骑到了学校。带着袖章的风纪委员正在门口,瞪着一双枭一样眼睛,不动声色地指出路过同学身上不符合校规的地方,诸如“卫宫同学你的鞋带没系”、“卫宫同学你的头发乱了”、“卫宫同学你的裤子拉链开了”此类。
      “吉尔伽美什同学,校园内禁止骑行。”风纪委员面无表情地盯着吉尔伽美什。
      “哟,绮礼!”吉尔伽美什打了个招呼,打算蒙混过关,但是后座的重量突然一轻,恩奇都已经跳下车了,他也只好捏住闸,从车上下来,默默地推着车前进。这样一点也不拉风,就像校园里其他平凡普通的人一样。言峰绮礼是打算让他变得和周围的杂碎一样平庸吗?真是不可饶恕!
      “吉尔伽美什同学!”那个不可饶恕的家伙又喊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
      风纪委员指了指他的胸口。
      吉尔伽美什低头一看,原来是因为今天早上起的匆忙,连校服的扣子都扣错了。他尴尬地“切”了一声:“你是我老妈吗,连这个都要管!”
      “在学园内,请注意仪表……”
      “烦死了!”
      吉尔伽美什腾出一只手,笨拙地解开扣子。这时候突然有一双手伸到了他胸前,帮他把错位的扣子一粒一粒系回原位。
      恩奇都低着头,系好扣子之后还给他整了整衣领,再抚平衣襟上的皱褶。
      “好了。”他打量着自己的杰作,点点头。
      “哦。”吉尔伽美什怔怔地任由恩奇都挽着他的手走向停车的车棚,像一个提线木偶那样老实。
      “谢谢。”他小声说,盯着眼前的地面,不敢去看恩奇都。
      “嗯。”恩奇都说。
      脸上好热。
      肯定都是阳光太毒辣的缘故。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风纪委员和卫宫同学
    “卫宫同学,你的裤子拉链开了。”
    “哎?什么?竟然开了?……(低头)……混账明明没有开嘛!竟然敢耍我!”
    “……噗。”(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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