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醉》西三泪

44、蟠桃会毁 三三心奇

　　沐尘在杨府半个月也未呆足，便匆匆走了，我以为这不单单是我处处坏她好事所导致的，还有个主要原因，便是对于她的种种示好、接近，杨戬至始至终都保持一种局外人的淡然姿态，恍若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不过是个看戏的，自然，沐尘一颗怀春之心，尚处于摇篮之中，便这般被扼杀了。

　　之后一日，我不慎谈及此事，杨戬正坐在开得甚好的桃花树下，一派闲适地看我拨弄地里的花花草草，闻我一说，宠溺一笑，道：“为夫要做何姿态？万事有夫人挡着，不是么？”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事还真是如此，有我杵他在前头挡着那些烂桃花来，他自是只需袖手旁观便是了。

　　又是一个新年，我掰着指头算了算，惊呼：“今年天界举行蟠桃会!”杨戬正是亲力亲为地糊着新窗纸，掠了我一眼后，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

　　我抱着扫帚，慨叹道：“自我出生以来，便还未见过蟠桃会呢！若是我此刻还在西海，说不定能跟着父王上天界吃蟠桃！”

　　“怎么，你想吃？”

　　我有如小鸡啄米一般忙不跌地点头，以我多年的经验来说，每每杨戬这么问我时，便会帮我达到心中所想。

　　杨戬招来逆天鹰，命令道：“上天一趟，要月老将他的蟠桃让给三三。”

　　我一惊，没想到杨戬如今还记恨着月老给我献招，是以趁着今次逼迫他交出难得一吃的蟠桃。

　　念及万万不能殃及了月老，我赶忙出声阻止，讪讪笑道：“算了算了，二郎，我还是不吃了，想来那蟠桃也没什么好吃的！不过是汁水多了些、个头大了些、还能增加几年的寿命，与凡间的也没什太大的差异。”话说完，我不由吞了口唾沫，以防口水留将出来。

　　“哦”杨戬故作茫然之态，道：“那为夫新的一年该送夫人何物才好？”

　　我知他又在打月老的主意，只得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不由心痛，我历来的新年礼物啊！难道要从今年开始断了！

　　杨戬微微一笑，道：“这如何可以？不如便送夫人一坛桃花醉，我夫妻二人也可月下对饮、把酒交心。”

　　也不顾我是否有意见，便命逆天鹰去天界向月老讨酒去了，我甚凄凉地接着扫地，脑中浮现月老暴跳如雷的形容，不由一颤，默默念叨着：“月老啊月老，虽说这桃花醉是你的命根子，但也别这么小气啊！不就一坛嘛！”

　　第二日，逆天鹰总算是回来了，还背着一坛桃花醉，只是这一坛实在是小，比起以前我那二哥送我的桃花醉来，简直小了一大半，想来这月老实在是舍不得送一大坛子的，又迫于杨戬的威逼，是以便偷偷找了个极小的坛子送来。

　　杨戬接过酒来，蹙眉道：“就这么些？这月老果然吝啬。”

　　我呵呵笑道：“这酒实在难酿，月老他老人家自是宝贝着，今次能给这么多，已是慷慨大方的了。”

　　杨戬淡淡道：“也罢，以后再向他讨些来。”我一口茶喷出，正喷在逆天鹰身上。

　　我不好意思地看着逆天鹰，逆天鹰正以无比幽怨的眼神望着我，我安抚道：“一时大意，你不若去洗个澡吧！”

　　逆天鹰三步一回首，似乎想要同我们说些什么，杨戬问道：“逆天鹰，你想要说什么？”

　　逆天鹰迈着步子，走了回来，支支吾吾道：“主人，我，我说了，您可别怪我。”

　　“说！”杨戬直接命令，逆天鹰只得老老实实道来，“我自月老他那取了酒后，心中贪念一起，想要、想要偷个蟠桃来吃，不料飞到还未开宴的瑶池上，发现那桌上准备的蟠桃都被吃了太半，而那些布置宴会的仙侍们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主人，你说这，奇不奇怪？”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道：“有人偷吃了所有蟠桃！这胆子也忒肥大了些吧！”

　　杨戬冷笑一声，道：“看来这次蟠桃会是开砸了，也不知天上那位会做如何反应？”这语气，颇有种看好戏的态度。

　　我探头凑近杨戬一分，低声道：“该不会是你指使的吧！”

　　他反问：“以夫人看来，为夫是会做如此无聊之事的人么？”

　　我思虑一番，摇摇头，这事确实不是杨戬会干的，若他真是要去破坏那蟠桃会，以他的性子，定是明着去破坏，而不是暗地里使坏。我不由郁卒，叹道：“那到底是谁做的呢？”

　　杨戬并未发表任何看法，只是优哉游哉地摇着扇子，嘴角渐渐浮起一丝冷笑，忽的合起扇来，提起酒坛道：“三三，随同为夫去喝酒。”

　　几个月过去了，天界却是半点消息也未有，我心中实在好奇，现下天界究竟是个怎样的状况，那个偷蟠桃的又是何方神圣？终究按捺不住，是以向杨戬提议，去天界看看，不料杨戬却道：“天界如何，干我们何事，更何况，过些日子梅山兄弟们会来杨府，我们怎可不在。”

　　无奈之下，我只得再次将心中的疑惑按将下来，却没想到，答案会自己找上门来。

　　这日天气晴朗、桃花开满整个院子，煞是好看，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正与坐在我对面石凳上的杨戬对弈，梅山兄弟则或坐或站的围在周围看我们下棋。

　　七百年下来，在杨戬的教导下，我的棋艺愈发精湛，连梅山兄弟好几位都不是我对手，然则叫我郁卒的是，我还未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地赢杨戬一盘。

　　今次，我再次全力以赴地与他对弈，希冀着能赢他一盘，即便是下个平手也是好的，然而这棋局的势头似乎也真的朝我所希望的发展，我心中暗自欣喜，看来今日便是我打破记录的一日。

　　我又下了一子，嘻嘻笑道：“二郎，看来今日你是赢不了我了！”

　　杨戬浅浅一笑，淡淡道：“棋艺确实精进了不少，你下棋的天分还是不错的。”

　　我颇为受用地笑开了脸。

　　“汪！汪！”哮天犬突然冲进院子来，大叫：“主人！主人！天界来人了！说是天界出了大事！”

　　我这几个月，对于天界之事一直耿耿于怀，突然听到哮天犬这么一喊，当即激动地站了起来，不料，这动作大了些，竟不小心将我的一盘好棋给撞翻，棋子洒落了一地。

　　我傻傻看着那一地的棋子，不由痛心疾首，撕心裂肺地叫道：“我的好棋啊！”

　　这可是七百多年下来，唯一一次与杨戬下的的一个好棋局，居然如此轻易地被毁了！我愤怒地转头看向不明所以的哮天犬，怒道：“你！你！毁了我的好棋！”

　　哮天犬吓了一跳，赶忙跑到杨戬身后，只探出脑袋来，忿忿道：“明明是你自己撞翻的，怎么怪的我！”

　　我气得扑向它，它一见势头不对，撒腿便跑了。

　　正是我张牙舞爪地追着哮天犬满院子跑之时，老相识天奴笑呵呵地走进院子来，笑道：“二郎神家好生热闹啊！”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他接着说道：“小人这次来，是奉玉帝的旨意，来请二郎神上天相助一趟。”

　　我好奇不已，问道：“天界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