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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过去完成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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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很轻松,实际上却已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难得一次有这种自行决定命运的机会呐,她却笑不出来。当然,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建议组织召回拉法埃拉的正是她,建议启动试验的也是她。
作为试验的实际操作人,她所说出的“双子已达到试验状态,可以进行试验”,组织自然深信不疑。
而她,却明确的从理论和实际上知道,这种试验,必定要牺牲一个人的性命才可能成功。
那“一个人”,自然是她。
假如组织有合格的NO.10,能准确掌握战士的妖气,那么倒是不会死人了。可惜,组织目前为止只有一个不合格的前NO.29能掌控妖气。
抖抖身上黑色的袍子与斗篷,她转身打算去远远的看看那两个孩子。
做保姆做了这么多年,她又不是铁石心肠的动物(尽管她相信组织很乐意把战士培养成没血没泪的品种)。
走出不远处,看到一个黑衣人身后跟着一个快步跑着的小女孩。
出于好奇,我截住了那个黑衣人。
“这是下一届NO.1?”能被领进组织内部的训练生绝对不简单。
“当然不是。她是你的继任。”
“NO.10”
“……”
默认吗?我半跪下看着那个不知所措的女孩。大概刚刚融合成功过不久吧,皮肤近乎死白,隐隐发青。看上去,女孩还没意识到,她将被关在组织本部这阴森的牢笼中一生吧。
“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么?”
拉芙缇拉自从进了组织,就没见过女性的黑衣人。
更别提,有人会用几近温和的语调问她正常的问题。
“拉芙缇拉”
她小心翼翼的回答了问题。仔细看了眼黑衣人的容貌。
银色的双瞳,是战士吗?
不对,是黑衣人。刚刚听到的对话表明,“她”是前任的NO.10。
究竟什么是NO.10呢?她不知道。也未感到丝毫畏惧。
但是,拉芙缇拉看清了“她”眼中一瞬间的苦涩.
阿妮蒂亚没有带上掩面的黑布,那早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至少,在亚莉斯亚姐妹融合后就不存在意义。
不过是因为习惯而带着,但是今天,呵,没必要因为“习惯”委屈自己。
说起融合……阿妮蒂亚平静的将手按在锁骨下方,尽管隔着沉重的衣料,她依然“感觉”出那道伤疤。
都说不上伤疤吧,只是一道用线缝起的巨大伤口,至今也未能愈合。
干瘪的肌肉被线洞穿,拉住,强行靠拢在一起。仔细看的话,线下隐隐黄白相间,血丝暴露,肉质近乎半腐,无疑是排异反应的症状。
可是,除却那一道伤疤,周围的肌体却是莹润如玉,彰显着女性的美貌。
洁白的肌肤和干瘪腐烂的伤口,蔚然形成鲜明对比。
啊,想当年,最深刻的感觉到疼痛的时候,却不是自己融合呢。
或许亚莉斯亚和贝斯是不记得,不知道的。当她们融合昏迷的时候,阿妮蒂亚一直陪伴着她们。
每一次融合昏迷,阿妮蒂亚都会沉默的跪坐在一旁,握着她们的手。
仿佛那样,可以分担些痛苦。
实际上,看着她们痛苦的样子,阿妮蒂亚确实的感觉到,那疯狂的折磨,又一次回到自己身上。
阿妮蒂亚没敢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从那一刻她就隐隐察觉,或许自己的水平经过多年磨练,终于接近真正的NO,10.
她明白,这或许来源于自己难得的动情,不希望这对孩子死在融合中,尽管这样或许会幸福一些。
无法拯救,也就,无法赎罪。
当初,到底是为什么愿意培养这对双子呢?
我所想的赎罪,又是什么呢?
分明,就是,带着“救护”名义的迫害吧。
我,阻拦她们的死亡,阻拦她们的觉醒,实际上却将她们推进了深渊。
对这两个孩子来说,如果不能在融合前逃离组织,人生就只有被毁。
大概,作为实验完成品的她们,不是战死,就是自杀,或是更残忍的被组织杀死,被她们的后继者灭口。
呵呵,这样想想,她们还幸福一点不是吗?死也有姐妹相伴,而不像有着相同命运的我们,只有孤独横尸野外的机会。
为什么我会想这些呢?
对啊,我并非将她们视作同伴,姐妹,而是,更接近女儿去看待吧。
本来就是这样呢,我是作为一个不合格的保姆,而有权利去接触她们。
哈,如果认真去算的话,我也三十好几了。假如不是战士的话,估计早已结婚并有子女。
恩,……真有女儿的话,估计也不比亚莉斯亚小多少呢?甚至有可能同龄。
所以,这叫保姆心态,还是母鸡心态更好呢?
【阿妮蒂亚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嘉拉迪雅,随意的耸肩。“我说啊,嘉拉,你要不是大剑的话,也差不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不是吗?
嘉拉迪雅尽力的收敛着脸上的表情,还是没忍住的扑哧一声再次笑出来。
“恩,自从到了圣都,尽管是修女和盲女的双重阻碍,我也没少收到那些圣都护卫们的玫瑰花。”
“啊,你还真是好运。和我们不一样,即使你当初不曾融合,天然的好皮相也是不错的。哪像我们,依靠着妖魔的血肉才得了勉强清秀的容貌。”
于是,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吗。】
阿妮蒂亚留恋的抚摸着贝斯柔顺的金色长发。手感不错。
当然不错啊,她可是下了好大力气去维护这对姐妹的容貌呢。
嘻嘻,假如能将她们带离组织,想必在街上一定会出现不少鼻血横飞的彩色雕像呢。
美丽的少女,有着禁忌的银瞳。又有多少人敢克服恐惧的追求呢?
没时间想那么多了,远处围观的组织首领已经下达了实验开始的命令。
拉法埃拉站在不远处,阿妮蒂亚笑着走近她,一句“拜托了”随风飘来,又消失不见。
拜托,拜托什么呢。
拉法埃拉很快会意。她漠然的看着那个准备赴死的女人,瞬间将妖气同调,与那对双子的妖气融合。
10%,20%,40%,60%,80%!
觉醒的边缘,阿妮蒂亚睁开双眼,看着贝斯的身体已经爆出青筋,或许下一秒就会觉醒化。
随着一声嘶哑的吼叫,亚莉斯亚的身体渐渐变异成觉醒体,妖气的漩涡卷起气流,引得试验场飞沙走石。
隐隐听见贝斯疯狂的惨叫着,阿妮蒂亚知道,是时候,完成她的使命了。
毫不犹豫的解放妖气超过80%,费劲最后的神智拉回贝斯的妖气,迫使亚莉斯亚恢复原形。
然后,她感到了那种愉悦和痛苦交织的奇异感觉。
精神的愉悦,和□□撕裂式的痛苦。
这就是,觉醒呢。
突然感觉到肩部一阵剧痛,我努力调整视线,看到拉法埃拉正手持着大剑,剑上沾满暗紫色的鲜血。
哦?血液已经成为紫色的了?觉醒者的变换还真是快。
我试图向拉法埃拉微笑,可惜面部只露出一个扭曲的表情。
杀死我吧,我等的太久,活得太累了。
说着话,时间飞速的流逝,第二天的傍晚悄悄的来临。
“还打算回孤儿院吗?”嘉拉迪雅的话中含着特殊的意味。
“哦?嘉拉姐姐愿意收留我吗?好开心啊~”甜腻的童声满是虚假的欢快。
嘉拉迪雅不由得冒出几根黑线,“当初‘身份伪装’这门课你得了多少分?”
“呀~当然比不过嘉拉姐姐呢。”无意识的继续卖萌。
“估计没几分钟宵禁就开始了,今晚只能留在我这儿。我去拜托护卫向孤儿院说一声。”
“嘉拉迪雅,你不会真想把我当你女儿玩吧???”
“未尝不可。”
这回,黑线的是阿妮蒂亚。
嘉拉迪雅静静的抱着那个女孩入睡,莫名感到一种心安。
就像大剑给她带来的感觉一样。
真奇怪呐,她抱着的,可是一头该杀的觉醒者。
谁知道这个看上去无害的女孩,会不会在某日露出她的獠牙?
或许是因为离开组织多年的缘故吧,阿妮蒂亚睡的很沉,就像是一个普通人那样。
而自己还只能躺着藏着大剑的床铺上浅眠。
难不成这是觉醒者和半妖致命的差别吗?
“亚莉斯亚……贝斯……”她浅浅的在梦中呼喊着她们,却不知道这被嘉拉迪雅听到一清二楚。
她,很想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