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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七、缈云踪 ...

  •   当夜过去,天才堪亮,易风便自被睡梦中敲打醒来,一睁眼见得步惊云已打理好衣物,一身整齐的站在他面前,沐浴在晨光之下。
      易风发了会怔,若非脸上生疼,大约是不会记得自个儿究竟是怎样被喊醒的了,正要说话,却见步惊云斜过来看了他一眼,唇角也好似微微上挑,若不是他自个儿被正面而来的阳光晃花了眼,便就是死神的一个难得的不知何意的微笑。
      易风却觉得有些儿不大自在,忙站起来整了整睡皱的衣摆,伸手要去摸本放在身边的大劫和不灭,一伸手自然摸了个空,正自错愕,转眼便看到步惊云背后的行李又大又长,那形状分明同那两柄凶器一般无二,这就叫他不由暗叹了口气,心道:“原还有些侥幸心理,步惊云若是忘了最好,但步惊云怎会忘?还想那两把兵器在手谈判有望……易风啊你真够歹命。”这便不再多说,只歪了嘴懒洋洋的笑道:“不知前辈准备往哪里去?”
      步惊云却是理也打算搭理他,只瞥他一眼,轻声答了句“跟上。”便当先一人走了。易风左右张望了一番,心想跟着步惊云好歹没得宵小捣乱,也不必当心连成志再派杀手,步惊云也自然是个言而有信的,自不会前头说暂且饶过他,下一会便要拿他性命。
      此刻易风自觉自个儿无力自保,自然得抓紧一根名为步惊云的救命稻草了。
      再加之步惊云也可说十分赏心悦目,眼光独特一如易风,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步惊云取的官道,一路步行,什么话也不说,但看这劲头,易风推测,八成是要寻连成志的晦气。心里盘算,面上当然也什么都不说,跟在步惊云身后,倒有些出奇安分,只是走到正午,腿脚酸痛体力有些不济,虽想咬牙硬撑,但不知为何终把眉毛一挑,哎呦哎呀的叫疼起来。
      看着步惊云身形猛的一停,易风便有些莫名得意,也不用对方说什么话,就自己一人先找着大石挨着坐下来歇脚了。步惊云回转身,找了棵树斜斜靠着。
      易风拿眼去看他,只见得那个高大的身影靠着树干,树荫遮蔽之下,却是看不清步惊云究竟是何神色,什么表情,也不知是否正在假寐休憩,十分安静。
      似乎步惊云总是安静的,但即便如何安静,也没有人能忽视他,当日惊云道大乱,若非步惊云赶回,只靠聂风一人,只怕那乱局谁也压不下,并非是江湖人不敬聂风,只是敬他所谓的仁心仁厚又有何用?大乱当前,谁把所谓的仁厚放在心上?
      又好似易风看得太久,步惊云微微转了头来,视线碰在了一起,易风本有些莫名的心虚,此刻却是不甘占了上风,反而大大方方将人从头到脚一一打量,最后再得出:不哭死神果然好看有气势才肯收回目光,堪堪罢休。
      默了一会,不知易风是哪根弦不对淡淡道:“前辈的救命之恩,易风没齿难忘,只是晚辈落水,伤势沉重,当时立昏过去,只不知前辈是如何将晚辈救上岸的?”
      易风显见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的主儿,此刻他却是带着玩味又无赖的笑意望向步惊云,他却是猜中了原委,又何必多此一问,更显然救了便是救了,此时问这样的事,在他已然猜到的时候,便就和调戏一个模样了。
      只是步惊云看透了他,哪里会多说一句,只起了身,道:“该走了。”便留了个后脑勺给易风看。
      易风摸摸鼻尖,悻悻地站起身,只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跟着走,路上去步惊云那分了些干粮,啃完了事之中想起惊云道的伙食来,不禁有些悲从中来,走到大傍晚,终于到了一个小镇。
      正好赶上了打尖住店的好时候。
      银子全是步惊云给的,进了客房,易风倒头便睡,也没人叫,睡到自然醒的时候,便看到小桌上放了一个字条用一锭银子压着,拿起来略略看了几眼,便是步惊云短短几字叫他安分守己的话,易风嘿嘿笑了两声,却是自言自语:“惊云若叫我安分守己,我自然是要安分守己的,只得快些回来才好,莫叫那个连成志的无赖占了甚么便宜才好。”当下便把步惊云之后要找他麻烦的事儿给抛了个一干二净,多又看了那字条几眼,一把塞进怀里。
      又把银子拿起来吹了吹,拿在手里颠了颠,整整五两,这才笑得脸都开花。
      自出了客栈,搞了套赌具,在街头摆上小摊,坐庄开赌,立誓要把这五两银翻上几个翻才肯罢休。

      ××××××

      后又几日过去,步惊云所留的银子自然是被翻上了十多倍,易风这才心满意足,本想收拾行装走人,却又想步惊云若来寻他便寻不到怎么办,但又想步惊云神通广大,自然没有寻不到他这样的一个小人物的理由。
      再想到那什么深仇大恨,虽易风不怕也更有把握逃命——在易风看来,此时被步惊云追杀着跑过大半中原无疑会是一件极有情趣的事情——但此时若不早点儿走,也就不好早做准备。
      但在路上听到些流言蜚语,只传步惊云将连成志怎样拿捏用刑,易风便觉着十分解气——那自作聪明的家伙早该这般报应了——又传步惊云正赶回惊云道主持事宜——这便叫易风疑惑:这杀子之大恨,步前辈你怎能忘了?
      却不想日子一晃半月多,楞是半点儿动静也没。
      易风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十有八九是受了步惊云的骗,上了他的当,被死神狠狠的耍了一把。
      也许步天压根儿没死呢。
      虽说当时他砍了步天重重一刀,步天重伤,他却没亲眼看到步天断气,更何况当时他凭良心说——即便易风自认已没多少良心——他确实并未对步天起什么杀心。
      不说他易风的确不打算被那个自作聪明的连公子摆布,也并不想自个儿白白送命。
      因而此刻,步天没死这一点,基本上已经被易风铁板钉上钉的事实了,既然如此,步惊云又何必再杀他?虽他并不想认那层关系,但步惊云此人向来爱念旧人情,只能算是沾了那个爹的光了。
      但想必至步天重伤的一笔还记在账上,因而步惊云便顺水推舟来了个千里追杀,搞得他易风狼狈逃窜,最后还被迫跳崖落水——虽然也不算没有好处。
      想到落水之时,易风微微一笑,只觉得自己其实倒是占了便宜。
      但就算如此——还是被耍了!
      易风上了惊云道,叫了守卫弟子通报,没多久就见到了步天,自里头缓步而来,见了他便抱一抱拳,微笑道:“易风,别来无恙。”
      这微笑着实有些刺人眼睛。易风也跟着抱拳一笑,道:“步天,久违久违。伤势可还养好了?”
      步天眼角一抽,大致是觉得没见过易风这样不要脸的家伙,也不多说,只道:“我爹说,若你来了,便自去云阁找他。”易风嘴上咧了笑,心里却把步惊云腹诽了遍——这样吩咐了步天,显然早有预谋!和小辈计较真是为老不尊——但若此刻怀灭在,必会冷笑一声说他一句:此刻倒知道自己是个小辈了?
      只可惜怀灭不在,因而易风便没被泼那一身冷水。
      径自去了云阁,见房门关着,便伸手将门推开,一脚跨了进去,便开口道:“惊云别来无恙,只不知先时有几分真假?”
      他一抬眼,便见步惊云此时站在窗边,转了头,漆黑双眼静静望来,眼里带了些微笑意,竟叫他怔愣了片刻,只听步惊云道:“并非都是装作的,天儿当时确实命在旦夕,因而也并不算冤枉了你。”说话时却是微微挑了唇角,那样的弧度便成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易风愕然,却听步惊云忽然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易风一噎,转脸决定蒙混过关。
      “……呃……还差一个字。”

      敛天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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