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原著向风云同人]敛天邪》月然

2、一、风雪中的灯笼

　　一、风雪中的灯笼

　　今夜下了场雪，这场雪仍在下，毫不留情的寒风，将行走在夜里的人冻得彻骨而麻木。因而路上的行人并未对那个在这样的夜里，仅着了一身轻薄衣物的少年侧目。
　　易风并不觉得冷，身体里内力流转之下，让他独自走在这样的夜里，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寒冷。但却莫名觉得些孤寂，好似曾经这般一个人走过这样又长又黑又冷的道路。若有个客栈便好多了。这天气，可不是能够露宿的时候。
　　易风忽然停下脚步，他抬头去看，前方的红灯笼高高挂着，在漆黑的夜里点燃了大红的光亮。那是一家客栈，在风雪夜里，大多赶路的人都会去那儿休憩。
　　因而他轻轻拨开帘，如他所料，这客栈里可是热闹的很。小二上菜上茶，人们三五成群一桌交头接耳，不知在谈论什么，看他进来也只是稍稍看了他一眼，便自行己事去了。
　　那小二见他衣衫单薄，眼中虽有些讶异，却仍问道：“客官这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若是住店，咱们小店早已住满，若是打尖，今夜里大伙在这避寒风，若要一直到得天亮，还得先付了抵押才成。”
　　易风不禁侧头打量了这个小二一眼，见他弯腰低头模样，倒觉得这小二很是有趣，也不知这主意是哪个人物想出来的，不可不谓生财有道，因而笑道：“抵押是多少？”他一面说话，一面有笑眯眯的，只怪是笑得太过灿烂，倒让那小二心有戚戚，想了想，才道：“咱们做买卖的，自然讲究公道，公道了才有回头客——您看……”
　　“小爷我出门可没带什么盘缠。”易风笑眯眯的说道。
　　那小二见他气定神闲，哪里像没带盘缠的，看着摆明是找碴，不由大声道：“这……客官你可别拿我寻开心！”
　　易风道：“小爷我确实没带，不过这事儿你可做不了主，叫你们掌柜的来。”他话音未落，却见一个中年人从后堂出来，朝他拱了拱手，道：“这位客官，若你没带盘缠，今夜风雪颇大，便是在我这店里坐一坐也好……”那中年人不知是想见他冰天雪地里却衣衫单薄又不见被冻坏，因而觉他是武林中人，惹之不起也好，抑或是真个儿的好心也罢。易风哪里在意？他也并非是真心找碴，只是前去惊云道，总得做些布置，身无分文便是第一步。
　　但他也并没真想吃什么霸王餐，只挑眉笑道：“掌柜心意心领，我却并未想占你的便宜，不如这样罢。咱们来赌一局，若我输了便在你这里打上一月的工，半分工钱也不拿，若我胜了，今夜里便免了我的银两，如何？”
　　那掌柜的怔怔看他一眼，心说不知今夜怎么碰上个怪人，但若这小子输了，平白赚了个白工倒也不错，若这小子胜了，不过一点钱银，免了也好过惹祸上身，因而拱手道：“好，不知公子如何赌法？”
　　“这个——我身上并未带得赌具，不如这样吧，就赌下一个挑开这门帘的人，是男是女，如何？”这个赌法可谓公平，一切全靠运气，因而那掌柜的一口便答应。
　　那掌柜道：“这下一个，我就猜是个女子罢……”
　　易风扬眉微笑道：“掌柜的可决定不改了？”
　　那掌柜的看他一眼，只觉他笑容之中似是有诈，他本想这风雪夜里女子难见，便想改说男子，但一见这少年竟问他是否要改，又那样扬眉微笑，不自觉心中便打起鼓来，心想：“他问我这句话，可不是有诈吧？若他有个女性的同伙，可不是要诓骗我吗？”于是定了定神，瞧着这少年笑得灿烂，几番犹豫之下便道：“这我自然不改了。”
　　“那我就赌这下一个来的是男子罢。”易风笑得格外灿烂，两手抱臂一站，甚为气定神闲，那掌柜的一看方觉自个儿受骗，但此时要改却已晚了。
　　但见一个人此时已挑起门帘走进来。四周也随着这个人的进入而骤然安静了，唯有大风雪吹起的呜呼声做起了这个人的背景。
　　每一个人都不自觉的停下了自己的事儿，停下了交谈，转过头乃至侧过身去看那个打碎了一夜热闹温暖的不速之客。
　　易风不知道这个人为何会有这样的气势，竟叫人无法不去注视无法不去看，停下所有一切去睁眼看他。
　　那是一个男子，白发。他微微弯了一点腰才从那门外进来，足见他十分高大，满头的银丝不见一星半点的苍黑，但却有一张年轻的脸。他的视线将大堂一扫，轻描淡写的看了易风一眼，恰好与易风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但比起他一瞟便转移了视线不同，易风在看到他的眼睛时便不自觉的怔住了，这样的一双眼睛，绝不属于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它们蕴藏了太多沧桑，汇聚了一切年龄沉淀下来的睿智与不可正视的威严。
　　太奇特了。
　　一个人有着年轻人的脸，却有一双属于老人的眼睛。
　　这个人，又有着什么样奇特的故事呢？
　　易风饶有趣味的想。等他回神时候，四周也已逐渐热闹起来，却比原时要小心得多。
　　那掌柜的倒是愿赌服输，只说道：“公子好运气，这银钱自然免了。”便好似躲煞星一般，遛进了内堂。
　　易风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并无表情，随意寻了个坐处，便时不时看着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刚进来的人一眼，碰了碰旁边那个坐一处的老者道：“那个人，老丈可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那老者看他一眼，悄声道：“八成是江湖人，看他腰间那把剑，真可凶恶。”
　　此时被这老者提起的那把剑正大喇喇的放在桌面上，那把剑周身漆黑，剑柄形状很有些奇异，看着就觉得这把剑比寻常的剑要沉重得许多。
　　按理来说，这样奇特的剑，他的主人，也应是江湖上人人皆知才对。
　　易风又朝那老者问道：“老丈真不知他是什么来头？那把剑长得可有些有趣啊。”
　　那老丈侧目看他一眼，轻声道：“你这一说，我倒有些印象……可着实有些不记得，你瞧我这记性……但若说……”那老者欲言又止，想是不想再同他说话。
　　易风自然没兴趣自讨没趣。
　　这一夜便自过去，易风从桌上醒来时，已是清晨。他转头又去看那个角落，人却已不再了，不知是何时离去。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又大大打了个呵欠，才走出客栈。
　　只见门外白雪皑皑，好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不知不觉之中，竟觉得心情愉悦，心道：“按行程算，要下手便要快，否则等那步惊云回到惊云道，要做什么也都晚了。”
　　他朝前走了几步，忽又回头望望客栈，想起昨夜里见到的那人，不知为何只觉得万分熟悉，仔细琢磨，这份熟悉好似来自记忆深处，缺失的部分——
　　难不成过去我易风是认得他的吗？这样一个人，如此叫人难忘，又怎么会忘记呢？
　　那把剑的形状，可是奇异，想来步惊云好似有一把剑名为“绝世好剑”…………
　　——难不成——步惊云！
　　易风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