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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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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铃铃……”
“喂,我是江子山。”
“江sir……”
“哦!徐飞啊,有什么事?”听到居然是徐飞,江子山有些纳闷,今天不是休息日吗?徐飞找自己会是什么事?
“你现在方便吗?”
“嗯,没什么事,怎么?”
“我在青松墓园,江sir能不能过来一趟?”
“青松墓园?”听到这个名字,江子山愣住了,“你怎么在那儿?”
“嗯,我找到了许文彪……”徐飞停了停,“电话里一下子讲不清楚,江sir你还是过来一趟吧。”
一听有许文彪的线索,江子山立刻会意过来,“好,我这就到。”他挂上了电话,拿起外套,便出了门。
青松墓园。
江子山一跨进大门,便见到了整座山头的墓碑,错落有致地伫立着。
徐飞在哪里?
江子山忽然发现要在这个没有生气的地方找个大活人,似乎是有些难度的。
“嘀嘀嘀嘀……”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四围的寂静,江子山连忙接起了手机。——在这样的环境中,任何的声响都是太过突兀的。——“喂……啊,徐飞啊,我已经到了。你在哪里?……山头?大门的左边?”借着徐飞的提点,江子山向山头望去,远远的还是一座一座的墓碑,“我还是看不到你……哦,我看到了,”终于,江子山在诸多的静物中发现了一个活动的身影,“好了,我这就过来。”
提着气,沿着台阶一级一级的上,江子山觉得有些辛苦。徐飞为什么到这里来?这里有许文彪的线索吗?这里好像只有墓碑,鲜花,和死者吧。死者?难道那个许文彪已经……?江子山想到这点,顿了顿,是啊,那个马志强第一次见到自己,就是说“文彪,你没死啊?”江子山忆起了当日的情形,那看来,许文彪是已经死了。可是,徐飞为什么要自己来这里呢?江子山不太明白了,应该不是来拜祭许文彪那么简单吧?
正有些不解的时候,他听见了徐飞的声音,“江sir,你来了。”
“嗯,等很久了?”江子山抬起头,“怎么,这里有线索吗?”
“跟我来。”徐飞转过身,向旁边走。
在一座墓碑前,他停了下来,“许文彪。”他指了指碑文。
江子山转过头看了看,石碑上镌刻着“许公文彪之墓”的字样。因为已然想到了这样的情况,江子山没有太多的惊讶。“我已经猜到了。”江子山对徐飞说。
可是,徐飞没有答话,而是定定地看着墓碑,好像上面有着什么很值得注意的标记似的。江子山顺着徐飞的眼光,再次看向石碑。
这一次,除了那一排篆字,江子山注意到了上面的那张相片。因为尺寸很小,江子山稍稍弯了弯腰,然后,目光锁在了相片中的脸孔上。
天啊!这个人……江子山蹲了下来,一眼不眨地看着相片里的人。……不会吧?
“他就是许文彪。”徐飞在身后说。
看了良久,江子山才回过头,看向徐飞,他现在是充分体会到了当初徐飞看到张自力时的感觉了。“这个世界,好像有很多巧合的。”江子山终于做出了评论。
“呵……”徐飞点了点头。
“那么,你觉得这个许文彪可以帮到我们什么呢?”江子山觉得徐飞还有话没有说。
“他,是张自力的亲哥哥。”徐飞揭晓答案。
“亲哥哥?”江子山重复了一遍,这是他今天遇到的第二个“意外”了。直直地看着徐飞,江子山觉得自己实在很难想象有个这样的“弟弟”。
“我也觉得我们不像亲兄弟,”徐飞接过江子山的眼神,“但是,许文彪的确是张自力的亲哥哥。”
“可是,秦锦从没有提过许文彪,”玩笑过后,江子山认真起来。
“许文彪和张自力是同母异父。许家从张自力出生起,就从没有承认过这个儿子,张自力从小到大就一直被叫成‘野种’……”说到这里,徐飞的眉头锁了起来,对一个孩子那么残忍,那些人实在很可恶。而另一方面,他又想到了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张自力,心底燃起了一股同情,在那样的环境下,他是怎么过的?
一旁的江子山也一脸肃容,没想到那个张自力居然会有这样的家庭背景。
“这个许文彪,”徐飞把手搭在了墓碑上,“他是许家唯一一个把张自力当成家人的人,张自力和他妈妈搬出许家后,就只有他一直在接济两母子,出钱供张自力读书。而且,张自力在台湾出事,他还卖了一切财产帮张自力还债。所以,张自力对这个哥哥,绝对百分之百的崇拜和服从。”
“他也不简单哪。”江子山看向碑上微笑的许文彪。能得到张自力这样的人绝对的服从,这个哥哥,一定很出色了。
“据马志强说,张自力回香港,是因为要帮许文彪报仇。”
“马志强?你见过他了?”江子山听到了徐飞提到马志强,问道。
“嗯,我去找过他,基本上关于许文彪的资料都是他提供的。”徐飞把手收了回来,环在胸前,“马志强对于许文彪的态度,很平静,可是,一提到张自力,……”徐飞摇了摇头。
“可以理解。”江子山点了点头,“我们就捡用得着的用,别的作为参考。”
“我也是这么想。我回警局查过许文彪的档案,他在台湾,因失足摔下山崖致死。在之前,他和叶荣添有些生意上的摩擦,那个叶荣添似乎处处针对他,硬是把他逼到死路。所以,他在香港呆不下去,便去了台湾重新开始,但是没想到叶荣添又追到台湾,借着‘明大’的后台,把许文彪搞得不能翻身。”
江子山听了这段,不由又看向许文彪,一样的脸,一样的笑,可是他比自己要经历的多得多了。还有张自力,江子山抬头看向徐飞,他也正看着自己,“你知道那个叶荣添,为什么如此赶尽杀绝呢?”江子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马志强说,叶荣添是希望借着这样的机会逼许文彪回到正道。不过,许文彪的生意一直都很正当,我在商业罪案科那里没有找到什么资料,只是许文坤,许家的大儿子,曾被ICAC请去喝咖啡。”
“马志强的话,似乎总和事实有些出入。”江子山想了想,觉得马志强这个人给的线索,似乎并不是非常可靠。
“对,我也有这个感觉。”徐飞点点头,“但是,许文彪对张自力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人这一点,应该没有问题。”
“嗯,我懂你的意思。”江子山站了起来,“你是说,我们可以充分利用这一点,帮张自力想起以前的事。”
“我觉得很可行,因为我相信那天张自力看到你,肯定是有反应的。”
“你,不会是要我去扮许文彪吧?”江子山看着徐飞,觉得他似乎就有这样的意图。“别忘了,他已经死了。而且,很久了。”江子山又看了一下碑文,上面刻着“卒于一九九五年”。
“我只是觉得,许文彪可能是个缺口,可以帮我们找回张自力的过去。”
“那……有没有告诉Miss武?”
“俏君已经知道了,我让她多留心。不过,那个张自力,好像不是很接受俏君。”徐飞想起了武俏君的话。
“任谁被逼着去见心理医生,都会有所抗拒的。”江子山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笑了,“当初,我要你去见心理专家,你不是也很不开心吗?”
“我?”徐飞愣了一下,怎么每个人都会拿自己来作比呢?不过,回想起当初的情形,似乎的确如此。想到自己编的那个拙劣的故事,又想到俏君上当的神情,徐飞有些尴尬地笑了。
“其实,我们知道许文彪,也只是让Miss武多一点线索。张自力,总要他恢复记忆,才能帮到我们吧?”
“我知道,现在只有靠俏君了。”徐飞点点头。
“那就辛苦她了。”
“是啊,辛苦她了。”
走近515病房,武俏君不由放慢了脚步。
昨天和张自力的第一次见面,虽然才短短十几分钟,但是自己已充分领略了这个男人的酷与硬。哎,今天会不会又碰钉子呢?武俏君摇摇头,这样的问题简直就是多余。难道张自力会站在门口笑脸相迎不成?
几步上前,武俏君发现门没有合上。他不会又不在吧?武俏君轻轻推开了门,向里望去。
这一次,眼睛看见的情形,却让她感到几分惊异。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坐在床边,正在削着苹果,而张自力呢,则坐在病床上,一手捏着文件,另一手则拿着女孩子递来的苹果。武俏君看着张自力,此时他的眼睛不再那么冰冷了,反而,带着暖意,而咬着苹果的嘴边,也挂着一丝笑。
这样的张自力,也是个普通人吧。武俏君心里轻轻地说,可是,怎么样才能让他对这个世界,都露出如此的笑容呢?武俏君似乎还没有主意。
“嗯……小姐,你找……”小芬注意到了门口的武俏君,出声询问。
“啊,我找张先生……”武俏君看向张自力,却发现他的眼神在瞬时冻结了起来,“哎……”武俏君轻轻叹了口气。
“武小姐,”张自力冷冷地打招呼。
“今天,我带了……”武俏君给了笑容,想阐述一下今天的计划。
“我们到外面去说,”张自力没等武俏君说完,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一手拨开身上的毯子,下得床来。
“力哥,披上外套。”小芬拿起了一旁的衣服。
张自力接过,“你留在这里,帮我整理一下文件,看过的,没看过得分开放。”
“好啊。”小芬笑着点了点头。
“我一会儿就回来。”交待完,张自力也不看武俏君一眼,径自走了出去。
“拜拜。”武俏君对着小芬打了招呼,便转身跟了上去。
看着张自力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武俏君思索着应该怎样开口。
“张自力!”武俏君对着前面的身影喊。
果然,听到武俏君居然直呼自己的名字,张自力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抿着嘴看着武俏君。
“你很讨厌我吗?”武俏君问。
“讨厌?”张自力思量了一下这个词,觉得用这个词来形容他对武俏君的感觉,似乎并不很贴切。他没有吭声。
“我知道,你是不想见我。……事实上,没有一个人会乐意被逼着去看心理医生的。”武俏君微微笑,“我来这里,也不是要逼你去想以前的事……”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张自力又抢白了一句。
对于张自力的不客气,武俏君也不生气,只是保持着笑容,然后,迎向他并不友善的目光,说,“你一直皱着眉头,不累吗?”
没想到武俏君会突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张自力愣了一下,没有作答。
“今天的阳光很好,为什么老是阴着脸呢?”武俏君抬起头,眯着眼看了看高挂的太阳,然后再去看张自力。“辜负这么好的阳光,一直绷着脸生活,很开心吗?”
听完武俏君的一系列问题,张自力默不作声,转过了头,继续往前走。武俏君似乎料到了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便也跟着他往前走。但是没有几步,张自力便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武俏君,虽然还是不发一言,但武俏君却发现他紧缩的双眉已然打开。
“怎么?有了答案了?”武俏君问。
“不一定是你希望听到的。”张自力语气依旧冷冷的,“怎么生活,是我的自由。开不开心,也是我的私事。”
“我也猜到了,”武俏君没有一点的失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似乎没有想到武俏君会如此的平静,张自力反而有些好奇起来,心理医生不是应该劝解别人打开心胸,积极生活的吗?怎么面前的这个专家,却是一付听之任之的样子。
看到了张自力眼中的一丝疑问,武俏君还是那付微笑,“我说过了,我来这里不是逼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的。……其实,如果你真的不想记起以前的事,我也没有办法逼你的,是不是?”
点点头以表示认同,张自力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那我……”武俏君扁扁嘴。
张自力看看她,起身,往旁边挪了挪,再重新坐下。
“Thank you.”武俏君笑笑,坐了下来。
“今天来,你想问什么?”张自力开口,“刚才,你说你有事要说的。”
“你记得?”武俏君露出惊讶的神情。
“我是失忆,不是没记性。不记得以前的事,不代表我连刚才的事也记不得。”张自力慢慢地说,语气是带着些愚弄的。
“不好意思……”武俏君转头看向张自力,很高兴地发现他的表情又比先前松弛了不少。
“你到底想问什么?”
“嗯,本来是有些问题的,”武俏君捏了捏手中的包,放开,然后抬起手捋了捋头发,“不过现在,没有了。”武俏君看着身边的人,“我怕一问,你的眉毛又会打架……不想你那么辛苦嘛!”
看着武俏君的笑,还有隐藏于内的一点顽皮,张自力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有些特别,至少,应该和别的心理医生很不同吧。
心理医生?想到了这个词,张自力忽然僵住了,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是犯了大错了。这笑容,神色,表情,这一切都是她的手段,是她达到工作任务的媒质啊!自己,自己居然就信以为真了!呵,心理医生,果然不能小看这种职业!张自力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武俏君的实力。
再看向那生动的笑脸,张自力心里冒出了一阵不屑。
“既然,你没什么要问的,我就不浪费武小姐的时间了。”张自力的声音冻了起来。
“……”看到那丝冷酷重又回到张自力的眼中,武俏君有些懵住了,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他又突然封闭了自己。回头想想,好像并没有说错什么呀。刚想再开口,却听见张自力冷冷的语调,
“武小姐认识出去的路,不送了。”他扔下了这句话,径自离开了。
“张自力……”武俏君看着那硬硬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同时泛起了一丝惋惜。
“哥,你回来了?”小芬看见张自力推门而入,立刻迎了上去,“怎么了?”她发现了张自力脸上的阴沉。
“没什么。”张自力摇了摇头。
“那,刚才那位小姐……”小芬小心翼翼地问,“你新认识的朋友吗?”
“她?”张自力想了想武俏君的模样,“不是!她是心理医生,警察派来的。”
“警察派来的心理医生?”小芬很是不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的case不是已经结了吗?”
“哼,他们高兴这么做,就随便他们。”张自力冷冷地答,“只要不影响我的工作,不影响到老爸,表舅妈,不影响到你就可以了。”
“力哥!”听到张自力的语气中,居然有很大成份是在保护自己,小芬觉得心里涌起了一阵很强烈的暖意,谁说他失忆就不记得一切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关心家人的!
“好了,别去管那些无聊的人了。”张自力拍了拍小芬的肩,“我叫你整理的文件呢?”
“都在这儿。”小芬指着矮几上整整齐齐的两叠,“还有啊,我帮你把那些花都摆好了。”小芬又指了指四周,“你看,是不是漂亮很多?”
张自力顺着小芬的指示,环顾了一周,果然,那些一直被自己乱七八糟堆着的花束已清清楚楚地摆放整齐,“谢谢。”张自力的眼中温暖起来。
“不客气。”小芬笑着摇了摇头。
医院外,武俏君沿着一边的走道慢慢地踱着,今天好像还是一无所获,什么进展也没有,武俏君暗暗想了下,要敲开张自力的心门,看来可真是不容易啊。
“叭……叭……”身后一阵汽车喇叭声。
武俏君回过了头,“哎?江sir?”
“Miss武!”江子山从车窗探出头来。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武俏君停下了步,问道。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武俏君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在……”
“先上车再说。”江子山拉开了一边的车门,等武俏君坐定,接着说,“我打电话到你家,楼小姐告诉我你去医院看病人,那我猜你一定是到这儿来了。”
“哦!”武俏君点了点头,“那找我什么事?嗯……跟张自力有关?”
“什么都瞒不了你!”江子山笑了,“是和他有关。不过,也不是很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再说。”
“OK!”武俏君点了点头,系上了安全带。
“Miss武,你刚才见了张自力,他怎么样?”在一家café坐下,江子山问向对面的武俏君。
“还是那个样子。”武俏君啜了一口咖啡,慢条斯里地说。
“徐飞跟你讲过许文彪的事了?”
“嗯,他说你和许文彪就像他和张自力一样。”武俏君重复了一下徐飞当时叙述的原话,想到了他那个表情,不禁笑了。
“事实就是那样。”江子山放下了咖啡勺,也笑了,“我看到许文彪的相片时,也吓了一跳。……那徐飞,有没有告诉你他和张自力的关系。”
“许文彪是张自力的亲哥哥啊。”武俏君答道,“但是他说的不是很清楚,我也有些问题不是很明白,正想找他呢。”
“我这次找你,就是关于这件事。”江子山喝了一口咖啡。
“哦?”武俏君有些讶异。
放下杯子,江子山变得有些严肃起来,“张自力其实是个私生子,他和许文彪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武俏君没有答话,显然江子山给的情报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许家从来不承认张自力这个儿子,除了许文彪和他妈妈,每个人都骂他是‘野种’。”江子山的语气有些沉沉的。
“什么?!”一旁聆听着的武俏君忽然感到一丝心痛,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一个孩子,即使大人犯了错,也不该把这种侮辱加注在无辜的孩子身上吧。武俏君的脑中浮现出了张自力的模样,他的冷漠,他的顽固……从小受到那样的对待,难怪他会对一切都那么的抗拒了!武俏君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张自力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性格和脾气了。
“因为在许家呆不下去,张自力的母亲就带着张自力去台湾住……许文彪是一家里唯一关心张自力的人,不但接济两母子生活,还供他读书,帮他扛债。所以,张自力非常崇拜他,佩服他。”
许文彪?武俏君想象着这个人的模样,但不自觉地看向了江子山。许文彪也有这样的一张脸,这样的笑吧……能拥有这样的脸的人,真的都是好人。武俏君心里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判断。
“Miss武?怎么了?”江子山见武俏君定定地看着自己,问道。
“哦!没什么。”武俏君笑笑,摇了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告诉我许文彪这个人在张自力的心中,是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的。我可以通过他,帮张自力想起以前的事。”
“果然是专家。”江子山笑了。
“可是,江sir……”武俏君想到了什么,“我有些话想说。”
“什么?”江子山挑起眉来。
“你觉得,我们这样去要求张自力想起过去的一切,对他公平吗?”武俏君觉得这个问题在心里已经憋了很久了,终于,她还是问了出来。
“嗯?”江子山有些不明白武俏君的意思。
“我和张自力见过两次面,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很封闭,很冷漠。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样子,这么的抗拒一切外物。不过现在,江sir你告诉了我他的身世,我终于明白了,他以前一直都是用这种态度在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现在,他失忆了,以前的一切都不记得了,他和他亲生爸爸住一起,他有‘良大’的工作,可以说,他可以完全摆脱私生子的阴影,摆脱以前所有的不开心,重新生活了。但是,我们却要动用一切力量,再去把他心里很深很深的伤痛,把他已经忘掉的过去再重新挖出来……江sir,我觉得,我们这么做,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害他?”江子山没有想到武俏君会用这样的字眼。
“是。”武俏君很坚决的点了点头,“其实,过去是他的,回忆也是他的。只有他本人才可以选择要或是不要。我们……心理专家也好,警察也好,都没有任何权利去要求他一定想起以前的事。”武俏君顿了一顿,又啜了一口咖啡,问道,“江sir,为了一个已经了结的案子,一个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去伤害一个已经千疮百孔的人,是不是太残忍了?”
看着武俏君认真的眼神,江子山许久没有作声,因为他是在没有料到武俏君会是这样的一个立场。但是,不得不承认,武俏君的话很有道理,充分得一点不能反驳。
“我知道,最想知道答案的是徐飞。”武俏君微微笑了一下,“他的脾气就是这样,固执到忽略别人的感受。”武俏君想到了徐飞的倔脾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徐飞是执著了一点,但他是对案子负责。”江子山帮徐飞开脱。
“我知道。”武俏君点了点头,“其实,我应该和他谈谈的。不过,他未必听得进去。”
“Miss武,”江子山看着武俏君,“你是想放弃了吗?”
“放弃?”武俏君微微一呆,随即笑了,“没有,我还是会去张自力那里,但是,不带着那么强的目的性,让他感到害怕。我觉得,其实他很需要一个心理专家,帮他把门打开,重新看这个世界。”
“你可以的。”江子山点了点头,“你不是已经成功改变了徐飞吗?我想,你也能改变张自力的。”
“徐飞?”武俏君想到了自己曾对他作出的努力,轻轻感慨了一声,“哎,过去的有什么好提的。……现在,要想改变那个张自力,……很辛苦啊。”武俏君不自禁摇了摇头。
“Miss武,你可以的。”江子山还是那句话,却满是肯定与信任。
“谢谢你,江sir。”武俏君看到江子山眼中的诚恳,微笑回答。
端起了咖啡,浅尝一口,顿时满齿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