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番外——然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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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晨番外——然后
一出院
林宸被通知出院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将近俩个月的昏迷还有一个月的复建，他恢复的不错。
出院那天已是深秋，天气渐凉，护士将病房的窗帘拉开，午后的阳光一点一点洒了进来。他穿戴整齐坐在病床边上，在阳光的映衬下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可能是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皱了皱眉，却并没有睁开眼睛。
“我们出发了。”一个男声在林宸耳边响起，声音轻柔。
是只用听脚步声就能分辨出来的，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人。
林宸站了起来，“走吧”，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李慕扬的手悬在半空，准备扶他，人却已经自个儿站起来了，只好讪讪地放下，将靠在病床旁边的手杖递给了林宸。
他已经从那个少年长成如今这个强势的男人了，李慕扬叹了口气。
林宸将手杖握好，闻声侧过头，对着李慕扬的方向。
他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桃花眼凌厉漂亮，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不再盼顾生辉，只似古井无波，已没了半分光亮。
二回家
林宸出院后，李慕扬将人接到了自己的家中。李董事长在Z城房产无数，给小情人们一套一套的送，本人却还是常住在城南的老房子里，那是他刚任大权后买的房子，一住十几年，念旧的很。
没想到俩人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住院的三个月，李慕扬事必躬亲，算得上无微不至。
脑袋里的子弹，林宸一直故意瞒着他，那段时间是真的很绝望，他想让薄情冷漠的李慕扬在最后得知真相后狠狠痛一下。他设了这个局，把自己的命也给搭进去赌了一把，目的是给李慕扬报复。
靠在躺椅里的林宸关掉了电脑，拔出了耳机，闭目养神起来。
商务汇报完毕。
由他的秘书念出来的，除此之外，电脑于他，也没有别的用处了。
昏迷了近一个月醒来后，他其实有些庆幸。
不是死亡，不是瘫痪，也没有失忆……只是失明而已。
当初那颗定时炸弹，医生说的是随时暴毙。
他很幸运。
虽然那晚倒在李慕扬的怀里，脑中还想的是这个男人从此逃不离他的手掌心了。现在想起来，却有些讽刺。
他的报复，某种意义上来说毫无意义，或者，只是在报复他自己罢了。
林宸想着，嘴角都勾了起来。
“笑什么呢？”
李慕扬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电视，他起身将茶几上倒好的温水递给林宸，然后躬身在他的唇瓣上印了一个吻，好似他们已经和好如初。
或者，他们已经和好如初了。
林宸紧闭着眼睛，脸上却有笑意，反咬住男人的下唇，舌头抵了进去，他的回吻一向很热烈。
李慕扬瞬间被点燃。
林宸扶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空气中只余呼吸的声音，以及情欲的味道。
俩人一路抵死缠绵，半拉半扯，半拥半抱，进了卧室。
衣服散落一地。
是夜，无论睁眼闭眼都是黑暗。
身旁的人呼吸均匀。
林宸迷迷糊糊快要睡着。
他想，爱情不能当饭吃，何必半生都纠缠这种事情。
三公司
艾语的辞职报告被李慕扬压了下来。
林宸后来又在公司撞见了他一次。
那天他拄着手杖刚出顶层的电梯，李慕扬的办公室在电梯出口的第一间，没有关门。
现在的他自然是看不见的，俩人的对话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大抵就是风雨堂少主的位置快坐不下去了，向李慕扬诉苦呢。谁要他一个男人光想着靠另一个男人，不好好干正事。在别人的感情中挑拨，不如好好向他姐姐学学，怎么在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艾语虽说是不怀好意、别有目的的接近李慕扬的，但是其心思早被林李俩人洞悉的干干净净，陪他玩玩。
可惜小孩子哪抵挡的住李慕扬那兴致来了，把你往死里宠的架势，也许也是动了真情。
真正的狠角艾薛，却早已全身而退，平安谢幕，不见了踪影。当初虽与林宸定好了契约，却暗地里又使了多少手段？
那些个事情，除了挡枪是艾语耍的计谋。从爆炸到绑架，哪个不是经了艾薛的手，将那孩子的计划改了个面目全非？
林宸走进李慕扬的办公室，手杖抵在大理石地板上，敲打声大得有些故意。
艾语一瞬间噤了声。
林宸朝他的方向转过去，故意眯起眼睛，装作很严肃的样子。
“你来了？”李慕扬咳嗽的也很大声。
林宸点了点头，“我来看看季家的那份合同办的怎么样了。”
“季长天那个老狐狸好像坐不太稳了……”
“嗯……”
俩人讨论起了公事。
李慕扬回头冲艾语说道：“你先走吧，辞职信我下个星期一批给你。”
林宸没有看他们，神情淡漠。
眼不见为净，比如艾语那委屈起来可怜兮兮的神情。
四出租车
公司的事务，林宸既然还活着，就不可能撒手不管。但是他老早就做了准备，如今只用慢慢放权，给那些被他一手扶植起来的人。
一个瞎子，还是不要搀和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了，连察言观色都不行。
他是这样说服震怒的李慕扬的。
至于后来他的表情是怎样的，他也是看不到的。
彻底从公司事务中抽身出来，闲赋在家，已经接近隆冬了。日子过得平淡无波，李慕扬心收的很彻底，每日按时回家，性生活也很和谐。
于是，当林宸拖着行李箱走进金寰酒店的时候。
李慕扬还在开车回家的路上。
他订了豪华套间，悠闲地将行李放好，然后叫了晚餐。
这段日子，他已经习惯了看不见的生活，最起码，还算可以自理。
用过晚餐，他踱着步子，拄着手杖，下到大堂准备买点感冒药，还没转弯道咨询台，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概跟我差不多高……眼睛看不到……长相很好……”
林宸紧了紧手杖，并没有慌乱。
但是自己的样子也算引人注目，前台小姐想必也印象深刻，没记错下午她还提供了热情的送达房间服务。
林宸淡定地从侧门拐了出去。
侧门出口就是酒店出租车载客的地方，刚刚那个小姐热情的介绍过，他以前也因为公事来过这个五星级酒店很多次。
虽说他是毫无报备地走了，但是他也没打算因为要躲着李慕扬而苛待自己。
“滴……滴……”汽车喇叭响了俩下。
林宸也拿不准现在李慕扬在何处，是否已经从他那无人的房间出来了。
没办法，林宸拉开了面前汽车前座的门。
“城东川路XX花园。”
他报出一个地名，是他在Z城的一套房产，瞒着李慕扬买的。
“是的，先生。”司机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好听，温润憨厚。
一路无话。林宸低头把玩着手杖，一旁司机目不斜视。
“先生到了，需要我将您送到门口么？”
林宸点点头，将进小区的卡递给了司机，报出了具体号码。
车缓缓驶进了小区。
“到了。”
“谢谢。”
林宸从怀里掏出钱包。
“不用了先生，我不是出租车。”司机将钱推了回去，“去金寰应酬回家，顺水人情罢了。”
林宸这才想起来侧门后面还是金寰的地下停车场的出口。他冲着司机笑了笑，“麻烦你了。”
他眉目弯弯的样子很撩人，弯掉多年的司机先生红了脸。
“林先生……陆延……”
“什么？”林宸下了车，回过头来问道。
“我叫陆延。”
林宸扬眉，“幸会，陆少。”
关门落锁，林宸将手杖靠在鞋柜旁边，坐在矮凳上慢慢换鞋。
在医院醒来之后，过去一切仿佛黄粱一梦。
那些想要得到的，计较的，仿佛不是那么重要了。
与李慕扬安稳的在一起越久，他那张脸却越模糊。
看不到，反而也不那么迷恋了。
而那些曾经的伤口尽管结了疤依旧还会隐痛，那些芥蒂猜忌怀疑仿佛肉中刺般难以拔去。假装遗忘又怎算是真正的遗忘？那些事情不是开怀大笑、用心接吻就能淡忘的，总会在某些时候被莫名地翻腾出来。
路走错了，只能向前找正确的路，又岂能回头？错路上的风景，反而最是刻骨铭心。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番外——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