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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饕餮 ...

  •   (一)流放

      天地生龙,龙生九子,其八为饕餮。饕餮人面羊身,虎齿鹰爪,眼睛在腋下,虽身材娇小,但可化身为巨大的怪兽,好食,且腹如无底洞,能吞天噬地。

      “喂,小饕餮,你好歹少吃点儿,我们都饿着呢!”

      “下次建议父王家宴分桌吧。”

      “我看还不如把小饕餮送到一个不能随便吃的地方,让他学会忍受饥饿。”

      “别那么针对我们的小弟弟,尽管有他在的龙宫宴会打架都别想吃饱,但是让他去学忍受饥饿,唉,你不怕他回来了变本加厉吗?我看还是把他送到一个能让他有机缘化身成人的地方吧。”

      “是呀,连最难化身成人的我都成功了,只有只顾吃的八哥还没学会。”

      龙宫宴会上,大家对饕餮的当面议论丝毫没有影响到吃得欢快的唯一一个非人形生物,只要有美食,就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哥哥弟弟们全都穿着华美的衣衫在他面前显摆,饕餮也当他们是空气。所以,在无数次忍气吞声、冷嘲热讽、苦口婆心均无效果后,饕餮被自己的无良哥哥们流放了。

      “嘿,你真狠心,那可是异世界耶!”

      “如果在我们这个空间的话,小饕餮绝对下一秒就找回龙宫。而且你不是比我更狠心吗?还给他加了封印。”

      “不加封印,他只要一张口,方圆百里的所有东西都会自动飞进他的嘴里,那历练还能有什么结果?我们可是要让他学会克制食欲,不然他永远化不成人形。”

      “呵呵,我还以为你只是生气小饕餮偷吃了你从太上老君那里死皮赖脸弄回来的金丹呢。”

      “哼,我当然生气了,我可是做牛做马喷了一年的琼浆玉液才换回来的。”

      “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而且那点子口水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晚上流哈喇子都不止呢。亏你有脸说,让他惭愧地不加反抗地被你封印了,也就只有只关心吃食的八弟能被你蒙到了。”

      “不然你能让他乖乖地走?”

      在虚海之中,有十二国,是为庆、奏、范、柳、雁、恭、才、巧、戴、舜、芳、涟。每个国家有一个治理国家的王河一个辅佐王的麒麟。灵兽麒麟接受天启而选择国王,王接受天启而成神。十二国中有海,东木为青海,南火为赤海,西金为白海,北水为黑海,四海环绕之间是世界的中心:黄海。黄海虽然名海,却是堪与一国匹敌的广袤土地,其中遍居妖魔,以生灵为食。黄海中心是神仙的居所,贯穿云海的金刚山阻隔了黄海中心的五山与外界的相连,只有依次在冬至、春分、夏至和秋分打开的四令门可以通过黄海。五山之一为蓬山,山上有能孕育麒麟的舍身木。

      麒麟代表着世界的法规与最高意志,它代表着创始者的权威与守护、正义与慈悲。他们秉承天意选出国王,指引国王登上宝座以德治国,如果国王残酷无道或者横征暴敛,那么与国王交换了盟约的麒麟则同样要背负失道的惩罚。可以说,麒麟与国王生死与共,荣辱相连。而一个国家只要有了遵循天意的王和麒麟,就会得到上天的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否则则妖魔横行,天灾不断。

      作为舍身木上诞生的灵兽,麒麟的法力之强大时所有妖魔都垂涎的。在妖魔渴望吃掉麒麟获得更强大的能力的同时,麒麟也需要收服妖魔让它们成为可以帮自己战斗、做事的使令。所以,麒麟和妖魔约定,一旦麒麟的实力与决心被认可,这些天性自由、无利而不往的妖魔被震撼、降伏,那么它们就得在麒麟的有生之年里接受驱使,当然,使令们有权在麒麟死后分食他的尸体。

      尽管有“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的真言相助,但并不是每次降伏都能成功。甚至,强大的妖魔会反噬失败的麒麟,如果麒麟没能及时逃脱,那就会提前失去生命。所谓提前,就是非因国王失道而失去生命。要知道,麒麟作为能与神仙媲美的灵兽可是不老不死的存在,除非被斩去了灵力之源---他们的犄角。

      饕餮被送来这个神奇的世界已经很多年了,他被束缚在黄海的某个山洞里,只能靠偶尔跌落于此的小动物果腹。偶尔,某个寻找使令而误入其中的麒麟则会让饕餮饱餐一顿,但他的口腹之欲一直没能消减。

      人常说龙性本淫,他的父王、哥哥、弟弟,甚至侄子、侄女们为了能满足□□,早早就领悟了化形之术,可是饕餮对化形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就连那些不怕他怪物外形“求□□”的强大物种都无一例外地被活吞了。用他家哥哥的一句话来说,饕餮啊,那就是龙中奇葩!

      以前,饕餮有食万事无,但现在,没有食物的饕餮尝到了孤单,尝到了寂寞,尝到了索然无味。他决定喜欢上下一个足够美味的食物并为他化形!

      一个月过去了,饕餮吃了两只飞鼠……

      一年过去了,饕餮吃到四只蛊雕……

      两年过去了,饕餮吃到了三只天犬……

      十年过去了,饕餮吃到了一只雍和、一只山辉……

      二十年过去了,饕餮吃到了一只条庸……

      百年过去了,饕餮再没能吃到任何东西!

      这是因为整个黄海的妖魔界都知道了有那么一个隐秘的山洞,洞中有一只强大的妖魔,它有着庞大的身体、无数的眼睛、无与伦比的胃口,所有接近的生灵都消失在它的血盆大口中。据权威《山海经》统计,在百年前,那个没有活着的生灵见过的妖魔就已经让两匹麒麟、十头马腹、四十九只钦原,八十三个钩吾,以及数不胜数的鹦鹉有去无回了!所以,大家伙儿都很自觉地避开了那个山洞,也庆幸里面那个家伙从来不出来溜达。

      (二)相遇

      不论是在父母亲人还是老师同学眼中,高里都是个奇怪的小孩。这倒不是说他长得过于ET,或者行为过于异类,而是他似乎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怎么说,如果你第一次见到高里要,那么你一定觉得这长得精巧可人的腼腆男孩很乖。是的,高里成绩优秀、举止端庄,但却安静得像个人偶娃娃,似乎任何事情都无法引起他情绪上的波澜。如果再和他相处久一点,你就会发现他从来不低头的倔强,他会不自觉地抵抗别人亲切示好的行为例如摸头、拥抱,再加上看似孱弱的亚健康状态,高里要这个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孩子就会让你忍不住远离。

      高里要本人也很苦恼自己的状况,他能看见奶奶眼中的不喜、父母眼中的郁结、弟弟眼中的憎恶,但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本能,尽管被惩罚在大冬天不吃不喝穿着单衣跪在雪地,他也不要被触摸额头、不要向长辈叩头道歉!

      当据说是自己的女妖的人首豹身蛇尾的白汕子把自己拉回蓬山,高里知道这一切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是一只流落到倭的麒麟---还是一只百年难得一遇的珍稀的黑麒麟。

      专门照顾蓬庐宫的主人、被称为蓬山公的麒麟的女仙喜欢他,蓬山的山主王夫人喜欢他,守护黄海的神仙犬狼真君喜欢他,就连来蓬山上办事的麒麟前辈们也喜欢他。高里觉得这个地方真好,尽管他并不是很清楚地知道这里是哪里。

      此后,除了偶尔为自己为什么不能化为原形或者没办法收服使令苦恼一下,小小的男孩在蓬山上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直到升山地日子到来。

      “高里是戴国的麒麟,戴已经很多年玉座空悬了,如果此次安阖日高里没能选出王,戴又要继续民不聊生了。”

      “泰麒在倭那么多年现在才回来,这次升山肯定有很多人来,里面一定有王!”

      ……

      高里能听出和自己亲近、关心自己的人们是怎样重视这次戴的升山的,他自己也很重视,但是,不再蓬山长大的他完全不知道怎样选出王,景麒告诉他那是冥冥之中注定了、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但“王有王气,你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就算高里是胎果也一定可以做到。”,可是高里还是担心,他觉得大家口中的“灵力强大、祥瑞的象征的黑麒麟”只是对自己的安慰。

      就在高里的忐忑不安中,升山的日子到了,金刚山上的四令门开了一扇,让仙凡得以沟通。

      蓬山下聚集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无数的人,有武将、书生,有樵人、富翁。不管是为了被妖魔和天灾威胁的戴国人民过上美好的生活,还是为了出人头地、长生不老,这些心怀大愿的人们无一例外都渴望得到麒麟的青睐。看着他们或是高傲、或是贪婪、或是深沉、或是渴盼的眼神,高里只能一个又一个、一个接一个地告知:“下山之前请保重”。

      王气,你是黄的?紫的?还是五彩的?

      高里不知道这群人里是真的没有王,还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认不出来。他看着无数失望而归的人也很沮丧。此时,新结识的将军李斋和乍骁宗邀请他去狩猎骑兽散心。

      因为驺虞长得跟小时候的宠物很像,所以它成了是饕餮唯一不吃,还会庇护的生物,所以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驺虞的乐园。渴望获得这种“大若虎,五采毕具,尾长于身,乘之日行千里”的最好的骑兽,高里一行的目标就是饕餮的洞穴。

      有多久没有吃过肉了啊?不论是那两个有仙气的人类,还是那一只三骓,都让饕餮垂涎,而其中让他心醉神迷不可自拔的气息,当然就是黑麒麟的了。而且饕餮看的清楚,这只黑麒麟只是幼年,灵力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所以,在看到小家伙努力不懈地要收服自己好拯救他的两个同伴逃出被吞食的命运时,饕餮同意了:不管是为了履行自己的许愿还是为了让小麒麟变得更好吃……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神敕明敕,天清地清,神君清君,不污不浊,鬼魅降伏,阴阳和合,急急如律令!”看着他一板一眼比划出九字真言,饕餮一边坏心地装出一副努力拉锯战的样子,一边惊讶自己又多少年没有记起自己的名字了,沉思了很久,终于在小麒麟坚持不住前想起了“傲滥”这两个字,然后,是顺利地缔结契约,饕餮傲滥真是心花怒放:终于能离开这个见鬼的封印之地了!

      精神不支的高里在昏迷前看见了一只扭捏着向他走来的小狗---哼,这只黑麒麟真是可爱天真,老子就勉为其难地让他开心一下吧!

      (三)磨难

      高里选择了乍骁宗成为戴的新王回到了白圭宫,在景麒和延麒六太(因为是胎果,所以有倭那边带来的名字)的帮助下放下了自己可能选错了王的心理负担,然后开始尝试收服更多使令好能更好的帮助戴王。但是,就算傲滥帮忙压制住了妖魔让他下令,高里---傲滥坚决不用“蒿里”这个乍骁宗赐的新名称呼他的小麒麟---却再怎么努力重现收服饕餮时的情感、决心也一个都没有成功。之所以这样,当然是因为傲滥身为饕餮的胃口很好,好到从来没有吃饱的感觉,一个麒麟根本就满足不了他无边无际的胃口,既然选定了黑麒麟作为自己的,他当然不会允许高里再拥有什么将来会和他分食的使令。想必,就算高里在他之前有了什么使令,那个倒霉的家伙也会被他吃掉吧?

      “傲滥,我真的很差吗?可是我都能收服你,他们说从来没有麒麟能收服你。”被宫女穿戴好的高里坐在白圭宫的回廊上,抚摸着化成小狗躺在他怀里被顺毛的饕餮,似问非问。

      忽视了自己就是高里无法拥有更多使令的罪魁祸首,饕餮翻了个白眼:那是我自愿的好吧,否则你还想收服我?

      “傲滥,景麒和六太都能帮他们的王,就我是拖累,乍骁宗整日里东征西战,熬夜处理国事,李斋将军也忙得焦头烂额,我这个宰辅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闲着有什么不好?饕餮深深吸了一口高里散发出来的香气,咽了咽口水,觉得小饕餮真是没事儿干到有时间乱想了。他跳将起来,衔住高里宽大的衣袖,拖着他走到空地,然后在高里带着点儿惊吓与惊喜的眼神中化成了驺虞---在签订契约的时候饕餮就领悟了千变万化的能力,或许,只要他真的爱上了小麒麟,那么化形成人也就是下一秒的事儿了吧?

      “坐上来,我带你出去逛逛。”

      低沉的嗓音中满是纵容,高里开心地抱着饕餮的脖子蹭了蹭,才按照他的示意爬上了脊背抱紧,然后他们在宫里仆从和官员的大呼小叫中腾空而起,乘风而去。

      因为玉座上有了王,戴国开始恢复繁荣,虽然还有乱军流窜,但最可怕的妖魔和自然灾害已经没有了。从云海之上俯视辽阔的大地,看着人民安居乐业,看着里木上坠满五颜六色的丝绸,高里很开心。

      而另一边,已经有了“飘风之王”美誉的乍骁宗则很担心,虽然知道饕餮的强大,但这种麒麟不在自己眼皮底下的感觉可是一点儿也不好。终于在一次饕餮带麒麟去黄海见识各种妖魔、妖兽被抓个正着后,他独断了一把。

      “蒿里,边界有五个刺史叛乱,让饕餮去帮帮新上任的乡长。”

      “蒿里,有报告说冬官私下里贩卖冬器,让饕餮去暗中查看。”

      “蒿里,涟国国书到了,让饕餮去重岭一趟回访。”

      ……

      虽然不能再和傲滥一同游山玩水是一种遗憾,但是想到自己总算是可以帮上一点儿忙,高里还是压抑住孤单的感觉按照乍骁宗的吩咐让饕餮不停地出去公干,而自己则接受白圭宫守卫的接管。这让饕餮想要咬碎一口利齿尖牙:说老子蛊惑麒麟?哼,再让你得意几天,等戴国平静下来,老子就拐走小麒麟,气死你!

      可是,还没等饕餮把独占付诸于行动,叛乱就发生了。

      等大家得到消息的时候,飘风之王乍骁宗已经不知去向,而宰辅蒿里也被折断了麒麟的犄角扔进了虚海。

      没有了力量之源,身为黑麒麟的高里逃过了死亡的眷顾,但记忆却被封印了,变回了倭的一个普通男孩高里要,浑身是血地出现在大家认为他神隐了多年的地方。

      “神隐的男孩”高里要身边总是发生奇怪的事情,别说那些欺负了他的,就算和他接近一点儿也会出危险,比如说被突然倒下的柜子砸伤,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铁轨上而火车正在向你驶来,或者,失足跌落河水中……对此,被大家唯恐避之不及的高里要并不觉得恐慌或者孤单,但他总觉得身边少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他的梦境中总是一片血红,然后有一个模糊的怪兽的影子在纠缠着自己,一个名字绕在舌尖就是叫不出口。所以,高里喜欢画画,用浓重的油彩填充自己精神世界的空白,就好像那个日渐庞大的怪兽变得清晰,变得形影不离……

      “白汕子,呼唤他!不然我就吞了你!”对着和西王母一个形象的女怪,饕餮一点儿也不惧。西王母的神力是多么强大啊,要真是她哪怕一个化身的话,小麒麟的封印早就解开了,还用的着自己这么威胁?

      其实根本不用饕餮催促威胁,白汕子早就在尽十二分努力了,如果麒麟再不回复记忆召唤他们,别说他会日渐衰弱最终失却所有力量,他甚至会被他们的魔性污染致死!白汕子不会说话,只是一次又一次地伸出那白嫩的胳膊,试图让高里要看见她、抓住她,就像那次她把他带回蓬山一样,只要高里能注意到她的存在,那么她和饕餮就能接触他从而救援他。

      此时,戴国的将军李斋则终于找机会见到了雁国的延王尚隆和延麒六太,请求他们去倭寻找高里。

      (四)私心

      蓬山上的舍身木并没有结出戴的麒麟果实,所有关心小高里的人都抱持着他还安好的信念,可是,大海捞针一般的寻找坚持了多年,黑麒麟还是不知所踪,直到庆有了新的女王阳子,而和阳子一起经历了一段异世界旅程的同学注意到了高里要的不同,才让调查有了一点儿进展。

      此时,饕餮已经忍耐不住了。当日复一日见到高里的精神世界被自己过往吞噬的鲜血染红,傲滥后悔为什么他以前那么馋嘴;当每时每刻感受到高里因为自己过于庞大的口腹之欲导致力量的匮竭、身体的疲惫,他心疼为什么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小麒麟而让他失却了力量之源的犄角……不想再让高里被自己侵蚀的饕餮在蓬山遣人相助之前撕毁了契约。

      契约的约束其实对龙子饕餮来说并不算什么,它的存在只不过是饕餮承认自己有个至关重要的、不会去伤害、心情好了会去帮帮的人而已,当然,契约的存在会帮助饕餮收敛一下口腹之欲,帮助他摆脱自己的本性而领悟千变万化。所以,饕餮一点儿也不在意契约,除了,失却了和高里之间的联系……

      因为契约销毁逸散的力量,高里的记忆回归了,身上残留的伤痕也好了,可以是,除了没有黑麒麟强大的力量,他跟以前也没有什么不痛了。

      “白汕子,傲滥呢?”

      白汕子不会说话,她只是用带点儿悲哀的欣喜眼神看着高里。

      “傲滥和我的契约没有了,他去哪里了?他受伤了吗?还是他不要我了?”高里的心很痛,如果没有了傲滥,他那几百几千个日夜里的思念又可以传达给谁?他好后悔当年不顾傲滥对自己的留恋而让他出去做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被饕餮威胁不可以拥抱麒麟的女怪只能焦急地看着高里,拉起他的手急切地传达自己的意思:饕餮大人没事儿,他等着您去找回他!您快点去吧,不然我就惨了……

      还没有到和女怪灵犀相通的境界的高里当然看不懂白汕子眼中的意思,但是他的的确确心心念念的是傲滥,所以选择的下一步却是符合了汕子的期望:“白汕子,召唤蚀吧,我们回黄海寻找傲滥。”---傲滥,千万要好好地,千万不要忘记我,希望,我们能在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再会……

      没错,解除了契约的饕餮又被封印回那个无名洞穴了。可是这次,他再也没有了食欲,长发飘飘、长身玉立的饕餮公子郁闷地坐在地上:高里还会来找他吗?高里还记得这个地方吗?高里会不会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喜欢自己?

      焦躁地早洞穴里转了几个圈,踹飞了三两个来撒娇的驺虞,饕餮又开始担心如果高里来找他,能不能避开黄海里强大的妖魔?会不会受伤?还有,等他们相聚了,难道要再回去扶持那个该死的戴王---管还他是不是乍骁宗?

      不,不!他舍不得高里受伤!他舍不得高里再为不相干的人和事忙碌!

      就在饕餮纠结的时候,高里在白汕子的帮助下安全地回到了这个熟悉的世界,看着在黑海里翻腾的条庸,高里露出了怀念的微笑,他还记得当年傲滥是怎样欺负这个家伙并让它带着自己去海底畅游的,可是,傲滥,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嘿,这不是高里大人吗?怎么一脸苦恼?”在高里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这只大家好竟然说话了:“您有啥事儿为什么不去找饕餮大人?他可是给咱下令了见到您就让你快点儿回去接他。”

      “接他?”

      “是啊是啊,饕餮大人说在老地方。”条庸黑沉沉的眼睛里竟然露出了调侃。

      “谢谢你,我这就去。”话音刚落,高里就奔腾而去,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麒麟天下第一的脚力,只为了迫切地见到他。

      惊喜、振奋、不可思议!思念、激动、想要拥抱!饕餮望着洞口的人儿僵直了,然后下一刻怀中就多出了一个温暖的、柔软的小人儿。

      “傲滥,真的是你!你变成人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当然不会,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来找回我。高里,我爱你。”

      “真的?”温润的唇贴上了饕餮带着点儿忐忑不安的、满是期待的眸子,呢喃:“我也爱你。”

      多么让人开心的答案!饕餮抱着麒麟转了两圈了,亲了亲他香喷喷的面颊,郑重其事:“我要独占你,让我们再契约一次吧!”

      “好,临兵斗者……”

      饕餮捂住了高里的唇,说:“不是这个收服使令的,我想让你成为我的龙妃,还想让你摆脱这里麒麟的宿命。”然后,他念动了龙族灵魂中的咒文,七彩的光华冲天而起,光影中一只人面羊身、虎齿鹰爪、眼睛在腋下的怪兽覆盖着一匹泛着银光的墨色麒麟,他们眼中是恒久的眷恋和炽热的独占与相守。

      蓬山上的舍身木又结果了,据说是戴的麒麟。

      据流传在黄海妖魔间的八卦杂志《山海经》记载:黄海无名洞穴中有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它的主人是一只强大无比的饕餮,那里除了饕餮本人和他的恋人,一只黑麒麟,以及黑麒麟的女怪白汕子小姐还有饕餮大人的宠物驺虞一族之外,没有生灵可以接近。凡是有幸因为麒麟的仁慈留下一条性命回来的,都会知道一句饕餮大人的口头禅:“高里,我饿了,我想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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