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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离别 ...

  •   朝堂之上,沧海行大礼拜别了他的父皇母后。
      他端庄贤淑、举止有礼的母后,而此时却一直用手巾掩着半边脸;而他的父皇似乎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眼眶却红透了。
      沧海率先走出了朝堂,风夹带着鹅毛雪吹的他的衣袂飘飘,肩上的狐裘厚重却也像是禁不住要飞走,他只好暗暗用手按着,不一会儿双手就冻得发红了。但是沧海一点都不觉得冷,从小在这长大的他又怎么会惧怕寒冷呢。白雪皑皑的一片,几乎没什么别样的色彩。
      看着已经分不清是天还是地的远方,不由得让人一阵唏嘘。沧海听到后面和他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母皇母后还有他们的大臣们也已经走了出来,转了个身,冲所有人寻常的一个笑容算是作最后的告别了。
      风雪刮着面颊,脸上像是附上了一层薄薄的一层,摸着脸,原来就算是他那有些低的温度还是将他们融化了。
      在场的那么多人却没有一点声响,他什么都没有说便转身走向了他该去的地方——该说的早就已经说了数遍,想说的是一辈子都说不尽的,说不出是无可奈何还是怎样的感觉。
      沧海走向了的马车,他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保持了这样的姿势过了许久许久,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会回身的时候,他却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马车。马车四角的流苏凌乱,装饰马车的薄纱也被风舞的老高。

      马匹抬起前蹄嘶鸣了一声,白雾吐出,幸好都是较耐寒的马,而且并不久待,不然不出几日便要死在这里了。北国自是有极耐寒的马匹,只是被使节婉拒了。
      护卫军带领马匹的人有些疼地拍了拍马头:“这就回去了!”
      风雪有些大,马车开始缓缓移动,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车内很温暖,旁边有炭炉,马车厢被裹得很严实,很难得会有丝风吹进来,但是沧海按着狐裘的手始终没放开,反而抓的更紧,像是害怕它会飞走一样。马车晃了一下,开始加快了速度,沧海没预兆的心跟着一紧,手抓的更紧了,指甲嵌在了肉里都没察觉,眼睛也是拼尽全力的紧闭着。
      等到沧海的队伍在北国的风雪中渐渐没了影子。北景才对着离别的那个方向默默流泪,尹伊依偎在他怀里没有再哭泣了,却看起来更痛苦了。小雯抓着双肩瑟瑟抖动着,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一群大臣们在他们身后也是神色紧张,有些不知所措,在这时候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这样蹉跎就那样,尽管马车消失在在视线之中了,大家仍是向着那个方向凝视着,像是在等待什么一样。
      沧海一直都是个很任性的人,喜欢为所欲为,自由自在。所以当他懂事的时候,大家反而会觉得不安。
      突然,在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地方出现了一点影子摇曳着,越来越近了,可是风雪迷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人群中开始骚动起来,一个娇小的身躯比走还慢的跑向那个影子,厚雪阻碍了她的行动,还狠狠的摔了一跤。但很快她又爬了起来,继续像那个影子跑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大家都很讶异的看着,正欲跟上去,尹伊死气的脸上也有了一点笑容,也正想着过去,却被转身往屋里走的北景拉住,四周的人清楚地听到了他用异常低沉的声音说道:“都给我回去,沧儿是不会回来的。”
      大家都不解的看着这个突然苍老了许多的男人,不敢言语,只有在他身边的人。
      尹伊之前的开心开没消失脸上便有了不可思议的神清:“陛下,沧儿……是沧儿……回来了……”
      北京京微微仰着头,却没有停下脚步,低吼道:“你究竟还在妄想些什么!”
      语罢,远处传来了阿奴斯里竭底的哭声,沧海的母亲开心的笑了,带着一点自欺欺人,想转身却被生生的拽了回去:“一定!一定是沧儿回来了,沧儿回来了啊,陛下!沧儿不去南国了,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声音越来越轻,开始抽气起来,北景仍是无情地拽着她回去。
      原本的人群全都作鸟兽散了,零散的弥留的人依旧朝着那个方向等待,只是这次他们明确的知道自己在等什么,阿奴的悲怆的哭声使他们没有一个人敢接近,为了满足好奇他们依然等待着。
      风呼啸的吹着,越发冷冽了,阿奴跪倒在厚实的雪堆里,雪也在她身上覆盖了一层,她的眼泪一点点融化着面前的雪堆,却敌不过风雪的覆盖。她的怀里只不过是一件狐裘而已,它一点都不解风情地乱舞着。

      马车上,沧海怔怔地看着自己做的傻事,自嘲地搓揉着肩膀,这么冷,他却还丢了狐裘……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了不自由。
      丢了狐裘也许是想要它代自己自由罢了。
      沧海闭上了眼睛,听着车辙压着雪面的声音,有种虚幻的感觉,突然想到了下鹅毛大雪的时候,他和阿奴会跑到门口,让雪落满全身,直到变成两个雪人,然后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的时候吓他们一跳;放晴的时候就会爬到高处,看日出日落;天寒的时候,总跑到父皇母后那这么大了还窝一起睡觉,好在暖炕还算大。
      心里满是记挂却是不敢再回头了。
      几天下来,除了寝食,即使在马车里还是休息,沧海也都是闭着眼睛假寐,吃的也不多,仅为了果腹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沧海感到阳光的温暖——这是有温度的、温和的……让人有种散漫的感觉,熟悉……似乎在哪儿感受过。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阳光很刺眼,映入眼帘的是苍白的一片,渐渐的才有了颜色,不过也是暗色的车厢壁而已。恍惚间有种强烈的陌生感,不免产生了一丝落寞感。是母亲,小时候贪玩,每次出玩回来都是满脸的雪渍,母亲的手很暖,一点一点抹开冰冷的雪水,笑沧海傻呵呵地笑着。
      沧海默默沉寂了会儿,打开了车窗,明亮的阳光立马照射了进来,有些不适应的他忍不住伸手遮挡。渐渐适应后,沧海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和北国完全不一样的风景,这里鸟语花香,有种甜甜的味道是北国所没有的。这里便是是北国与南国的交界处,那些翠绿的叶子和鲜艳的花朵似乎还有冰凌覆着,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沧海深吸了口气,一扫心中的郁结之气,慌忙敲拍这车厢璧,马车还没停稳,他便纵身跃了下去,将护送的人们吓了一跳。
      沧海踩着绿油油的草丛跑到了最高处,这里是最后能看到北国的地方,一望无际的白雪,雪在临走的夜晚便默默停止了。才停雪几日的时间已经开始融雪了,远远能望见有个结了冰的湖面上飘着融散开了的冰块,几只天鹅或浮在湖面惬意梳理羽毛,或展翅飞上云霄,或在湖面滑翔休憩。
      沧海有股冲动也将其表现了出来,对着来的方向放声大叫,接着开始狂笑,笑得很大声,很嚣张。慢慢地,他又开始大叫起来了,这是一种发泄的方式。
      来自北方的风故自地吹着,吹得他偏淡的长发有些凌乱。
      护送的都是些将士,常年驻守边界,思乡之情他们都能理解,久久见沧海不愿回来,便坐成一堆吃干粮歇息。
      一份干粮在众人手中扔来扔去……
      “不要给我啊,我又不懂南国的语言。”
      “我看算了吧,等他回来再给他吧。”
      “哎,你们说他这个皇子可忒可怜了点,本来出身富贵,一生无忧,独生的皇子将来继承皇位更是无所不能,谁想得到竟会被送来做质子,没命享受更是可怜。”
      “那倒不是,说不准能长命百岁。”
      “即使将来我们两国没有起兵,他这辈子困在南国也不会自由。”
      “别这么说,要是我到还宁愿舒服享受几年,即使死了,比现在要来得好。”
      “哈哈!那你去代替他做那皇子得了。”
      “去去去!”
      ……
      列队里站起来了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张饼往沧海那走去,队里有些人起哄,看来是个不合群的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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