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巷》安若薇

14、第十四章 满城都是越前龙马

　　第十四章满城都是越前龙马

　　“你填的哪儿的志愿？”

　　“南城二中，怎么啦？”

　　“……我跟你一样，没啥，就是问问。”

　　赵孟玲接到王进宝的这个电话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但是感觉到男孩儿欲言又止的语气又猜不出他到底想说啥，就挂了。

　　晃晃悠悠的日子会让人觉得一颗心都在发懒，坐在那儿都想睡觉，巷子里的孩子们也没刚刚开始时那么活络，大太阳天儿没几个人出来。老赵爸老赵妈一早就出去买菜去了，偌大的巷子里空烙烙的，真还有点儿不习惯。

　　老许的早餐铺因为昨儿晚上老许和越前南次郎那老头吹牛吹到十二点到现在才开门，门口挤着一大堆等着吃豆浆油条的街坊邻居，大家怨声载道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门给踩破，把老许家门前那条小路挤的根本没地儿放脚。走路都得跟螃蟹似的横着过，惹得走过来的人一边儿走一边儿气哼哼的说老许今儿是怎么了，喝高了还是打麻将半天起不来。

　　龙马那小子就是在这样的嘈杂声和烂七八遭的嚷嚷当中醒来的。

　　手机里那跟催命符一样儿的经纪人短信他就是不想打开看，那可怜的老男人都快说我求您了大爷您在这儿休假也忒久了吧东京那边儿一大堆事儿等着您呢，是准备在这儿体验生活还是咋的。也不给个准信儿，这不叫人着急么。

　　其实越前龙马一来这儿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巷子口门前不知道谁贴的那张关于自己的海报，不过呼呼啦啦的生活让他没啥多的精力去看，再回头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自己为某运动厂商代言的新款年历，面对着图片儿上的自己他不由得一愣。

　　男孩儿在照片上摆的造型特酷，一个切面下来立马横扫一大片。

　　除了习惯了这儿懒懒散散的步调以外，似乎自己手里那个名牌网球拍儿也很久没有被丨操练起来了，这么一周多不练还真手痒痒。想到这儿他才意识到自己跟这儿的人们语言不熟到只能靠许志衡在场的时候才能救救急，住了这么久居然不知道城市网球馆在哪儿。

　　越前龙马是挺有这觉悟的，所以他一没期待大风把樱花树吹的哗啦啦响然后有个女生跳出来说龙马君我暗恋你很久了然后balbalbala，二也不期待背后有啥神秘关注的女孩儿偷偷给自己送饮料发短信啥的，这么一路长到大就是两点一线，现实的他自己都觉得没一点儿诗意，虽然他是挺奇怪为啥每年平安夜的时候在自己周围凭空冒出的那么多生日贺到底是谁给写的。但是由于写的人实在太多他看不过来也就只好堆哪儿了囧。

　　在镜子面前看了看穿戴整齐的自己，越前龙马就着老许家吱吱呀呀的老木板楼梯下来，老许已经忙不迭的去铺子里了，只剩下许志衡一个人对付着那碗豆浆油条，看着依然是老头衫但是带了帽子的越前龙马，他好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不算微笑的微笑，继续埋头吃饭。

　　“我问一下这里的城市网球馆在哪里。”

　　呵，这小子问个话都不带喘气儿的，在我面前拽？许志衡有点不在意的回头看了看这个叫越前龙马的家伙。龙马也只有在许志衡面前才能痛痛快快儿的说日语。还好许志衡懂他讲的到底是啥，但是就是悠着不说话，慢条斯理的喝完一碗豆浆才回头看着安静不说话的越前龙马。

　　“你想练习？”

　　“恩，很久都没有练习了，怕手生。”

　　“让我看看你的手臂。”

　　“？？”

　　猫眼少年到这会儿都还不太懂许志衡不按常理出牌的个性，看着许志衡审视自己的眼神伸出了自己的手臂，不料反手一把被许志衡抓住捏了捏。跟捏猪肉似的绕了一圈儿又放下。

　　“你小子臂力不错，抽击球A什么的还挺在行，打篮球我就看出你有一手，要想知道城市网球馆在那儿先炒家伙跟我练一场再说。”

　　还没听清楚两个差不多高的少年就扑腾扑腾的往巷子口的乒乓球台儿前跑去。

　　许志衡心里的那点儿小九九，要真被越前龙马知道就惨了。所以说啊，比试比试是最好的理由。

　　整理完了高中需要东西的赵孟玲看天儿没那么热就想去许志衡家窜门，可是她一进门儿看到的就是一米八的许志衡拉着一米七九的越前龙马蹬蹬蹬的往前窜，龙马的帽子低低的带着，一晃神儿那点儿琥珀色的小琉璃光就冒了出来，看的赵孟玲有点儿发懵。

　　这这这……这是干嘛？

　　“别那么多废话，他要跟我比乒乓球，你也别闲着，帮忙积分儿。”

　　许志衡边拽着越前龙马的手一边扔给赵孟玲一个比分牌，上午十点的阳光恰到好处的让这仨看着无比青春，小姑娘小伙儿年轻嘿，牵着手儿去郊游嘿，歌词儿窜到赵孟玲的脑袋里比一百篇儿描写阳光雨露年华流逝的抒情散文都来的实在，想到这儿她的脸红扑扑的变成了大苹果。

　　真是不敢相信，到现在为止都是这样，他他他居然就来到了自己这油盐不进硬邦邦的跟炒不烂的四季豆一样的生活里，笔记本儿上记录的是他，家里海报上贴的就是他，抬头就看见他在自己面前穿着拖鞋晃悠喝豆浆，低头他就在一边儿没啥表情的看着南次郎和许叔叔聊天儿，每次看到这里赵孟玲都会捏捏自己的脸是不是黄粱梦。别一觉醒了啥也没有。

　　好像越前龙马这几个字儿成了她最近的生活重心。

　　三个孩子就这么手牵手跑出巷子，呼呼啦啦的风吹的赵孟玲的眼睛有点儿睁不开，她抬头看着在自己面前跑得就像是小鹰儿一样矫健的龙马，打翻了蜜糖罐儿一样的少女情怀又有点儿不知死活的冒了出来。

　　前几天还缠着赵妈说给我买本儿标准日本语好好学学，赵妈跟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自家女儿，先是嚷嚷着要买裙子，后来又说要学日语，好好读书嫁人不就完了，想什么跟自己沾不上边儿的越前龙马。

　　可是这个梦啊，赵孟玲咋舍得放得下呢。

　　想去日本看看青春学院长啥样儿，是不是跟南城二中一样门口那么多卖包子的铺子，想看看那些叫幸村迹部的帅哥们咋打的球，是不是ATB财团财大气粗到连饭馆儿里的东西都全程赞助。是不是樱花开完了就全挂了新一批又呼呼啦啦的开。

　　可能性就那么一点儿，试试总比不试好，死马当活马医不是，能走多远走多远。

　　老许卖完早餐收拾完那堆败家玩意儿（这是他迷上乒乓球以后新的称呼）留下的残羹冷饭，收拾收拾也准备去巷子口的乒乓球台练练把式，老话说得好，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他老许这么些年的乒乓球功夫要被巷子里的同行们认可也不是一两天就能炼成的。

　　这不社区运动会马上就要开幕了，他们的小乒乓球队儿可是主力，可得给南城巷的大老爷们儿们争气知道不，前一届退会的老主席皱着眉头说着，老许感觉自己一下子就受到了重用拼命点头那是那是，咱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乒乒乓乓的声音没等老许走进就被眼前许志衡和龙马打的不可开交的场面给狠狠镇住了一会儿，一直到俩孩子打完他才慢吞吞的走上前，看了看龙马又看了看许志衡，不知道说啥，只能大力拍两个孩子的肩膀。

　　他呀喜欢了一辈子的乒乓球，从来没指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继承这玩意儿，什么冠军梦都是没事儿在自己不咋地的日子里当当调剂的随口笑话，没想到自己儿子打的还真不赖，想到这儿老许的眼眶有点儿发热。

　　这场面真TM的熟悉，看到这儿龙马也有点儿感慨的想着，小的时候自家老爹那个玩世不恭的语气里究竟隐藏了多少期待，他也是渐渐抽条拔节长大了才知道。

　　当爹妈的，不都是这样儿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