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安静》小柳子

4、第四章

　　“叮咚”
　　门铃声响起，我一时愣了愣，然后笑了，怎么自己刚有那样的想法，门铃声就想起来了？我看了看寒，果然，寒已经恢复她以往淡漠平静的样子，坐上了沙发，捧着泡面自个儿吃了起来，我站起来跑去开了门
　　“若，我来看你了…”何醒一看到门开了便兴奋的道，可是转眼看到开门的我并不是她想要见到的人，愣了愣，颇具英气的眉微微皱了起来“你是…？”她问
　　我口腔里还满是辣的感觉，听到她的我不由得暂停我的灭火计划，抬眸时却愣了愣。在我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短发女人，她比我高一点，五官很俊秀，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非常的帅气
　　何醒见我发愣，有些不满，但她似乎也习惯了别人初见她时露出的这个表情，便问：“请问凌若是不是住在这里？”
　　凌若是谁？我迷惑的皱了皱眉“对不起，我这并没有这位叫凌若的人”
　　何醒低喃了声“没理由呀”她退了一步，看了看门牌，接着道：“是这里啊”说着她侧头看向我的家里面
　　我承认，就算她做出这样的动作，一般女孩都生不起讨厌之意，因为她有这资本，可是这事搁我身上了，讨厌谈不上，但不满我还是有的“请问你在做什么？”我语气冷了些
　　何醒有些尴尬，站直了身子，笑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就是住在这里，她叫凌若，请问你认识么？”
　　凌若…我回过头来看了寒一眼，刚想摇头，却见寒站了起来
　　“陌，是找我的”寒淡淡的道
　　这是寒第一次叫我陌
　　“若”何醒见到寒明显很兴奋，我让开一条道，何醒越过我踏进了屋子“我还以为是问我走错了呢”
　　“嗯”寒点了点头
　　我关了家门，转过身倚在门上，看着这个帅气的陌生女人，然后再看了看寒“你朋友？”我问，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哀怨
　　“嗯”寒还是点头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这个短发女人一眼，心里低念了一遍她叫的名字，若…我微微笑了笑，完全的看不出我到底是为何而笑
　　“若，她是谁？是你朋友么？”何醒用一道隐晦的探索目光打量了我一下，然后问寒
　　“和我一样，租客”寒解释，然后去给何醒倒水
　　何醒看了几眼茶几上的泡面好筷子，目光变得深沉下来，她笑着问：“我叫何醒，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她略带敌意的目光，我有些愕然，不难看出，这个何醒对寒有意思，可是何醒，是女人，也就是说，她是同。我没有想到我会遇到同，有些惊讶，但面对她敌意的目光，我不甚舒服的皱了皱眉“我叫刘陌”我回道
　　“那我就叫你小陌吧”何醒熟练的套着近乎，然后她笑容可掬的问道：“小陌你和若的感情很好？”
　　“一般吧”我觉得我的笑容有些假，不然我为何会看到对方的目光又沉了那么多？但我实在没有心情去应付这种笑脸对笑脸的把戏
　　寒刚好倒完水回来，我站起来“我先回房了，你们慢慢聊”我深深看了眼寒，然后回了房
　　见我回了房，何醒不再掩饰她的不满，微微皱眉，接过寒递给她的水，压低声音问：“为什么要和一个外人住在一起？这样倒不如我搬过来…”
　　“什么叫外人？”寒抬眸淡淡的看着何醒，问
　　这句话倒把何醒的话堵死了，她叹了口气“若，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受什么委屈，你又是什么都不肯说的性子…”
　　“何醒”寒打断她的话，把自己窝在沙发里，听不出情绪波动的声音缓缓传出“我现在过得很好”
　　何醒哑口无言
　　我在房间里玩着电脑，她们说话的声音偶尔会传一两句进来，口腔的辣劲已全部消退，我静静的看着电脑屏幕，电脑里正播放着一首经典而温柔的英文歌曲，我却始终记不起到底是什么歌
　　我发呆发了多久我不知道，直到有人敲我房门，我才回过神来
　　“刘陌，陪我出去走走吧”寒的声音在我的房外响起，依旧是淡漠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12点了，外面漆黑一片，我捞起外套，便出了去，没有一丝犹豫
　　寒倚在大房的门上，见我出来，便转身往外走
　　“你朋友呢？回去了？”我一边穿外套一边问，转眼却见她只是穿着短袖衬衫，我皱了皱眉“入秋了，夜里冷，你多穿一件吧”
　　“么”她只是摇了摇头，我只能叹息一声，关了门随她出去
　　这边的小区到了这个时候，安静得就只有虫鸣的声音，暗淡的路灯照在寒安静的脸上，勾勒着她清秀美丽的容颜，我走在她的左手边，看着我们的影子不断被路灯拉长，缩短，再拉长，谁也没有打破这安谧的沉默
　　我们走得很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带着我走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拐了几个弯，一处我决然没有见过的地方便出现在我面前
　　我停下了脚步，看着这个地方，其实没多大区别，和那个小公园差不多，只是更来得昏暗，也更来得安静。我侧着脸看着寒，等待着她的下一步
　　寒带我走到了一棵大树的底下，然后她靠着树坐了下来，灯光很昏暗，此刻在树底下的寒，更让我看不清表情，仿佛她自此便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我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突然明白她来这里的原因，这里，安静得如同与世隔绝，我放松了身体，把头靠在树上，说了出来之后的第一句话“真舒服”
　　“嗯”寒的声音也是放得柔和了下来“我很喜欢这里，每次下班，我都会来这里坐，看着光线，逐渐消失，那样，我会感觉，我也随之消失”
　　“嗯…挺享受的想法”我微笑着回应，对于她略微悲观和颓废的想法并未作出批判或者表示难以接受，我微闭上眼“其实能不能消失，就自己最清楚”
　　“嗯”寒在黑暗中回应，她似乎转过了脸看着我，我有些感应的侧过脸，恰好撞上她的眸，那是双似乎会在黑暗中说话的眸
　　“刘陌，你的声音哑了”她眸里的笑意一闪而过，适应了黑暗的我亦捕捉到了她唇边的那缕笑意
　　我不禁莞尔，无奈的道：“那桶泡面荼毒了我”说罢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有些不甘的道：“怎么就不见你有事？明明就是你吃的比我还多”
　　“嗯，呵…”寒低笑两声，半仰着头看着繁密的树叶，她的表情有些迷离，但唇边的笑意依旧
　　“今天你的心情不错”我微笑着看着她的微笑，道
　　“不知道哎”她有些俏皮的看着我“就是想笑”
　　“呵呵…我还以为是因为何醒呢”我随意的道，这样的相处，让我的内心，有着强烈的安逸，安逸到似乎感觉不到时间在流走
　　“么”寒摇了摇头
　　她始终没有要说清楚，那个凌若，到底是不是她的名字，而我也并未打算追问，况且，貌似我没有资格追问吧？告不告诉别人她的真名是她的权利，我并没有权利责问。我抿着唇轻轻的笑了，手插进衣兜里，不料掏出台MP，我愣了愣，然后把它递给寒“听么？”
　　寒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似乎是在奇怪我怎么会把这东西带出来，我只是耸耸肩“就放衣兜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
　　寒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了，在目录里找到一首想听的歌曲，自己戴了一个耳塞，并把另一个递给了我
　　我戴上，淡淡伤感而又给人感觉很安静的曲调传来，那是天空之城的主题曲，一段纯音乐
　　“寒”听到一半的时候，我唤了一下她的名字，看着她闭上眼的样子，柔声问：“为什么感觉你像风呢？”
　　像风一样给我感觉抓不住看不到
　　“嗯”寒点了点头，风吹动了她的发，有那么一缕调皮的发丝触碰到了我的脸，痒痒的，我笑着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凉，再看看寒，我不由得无奈的笑了，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你的体温一直都是偏低，深夜出来还不带外套…”
　　寒睁开了眼睛，低头看了眼外套，我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亦无法获知，她此时的迷茫，她拉了拉外套，淡淡的揶揄“这么体贴，做你男朋友倒是幸福”
　　闻言我不由得摸摸鼻子，不痛不痒的道：“我自然不急”
　　两人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虽然大多情况下都是我在说她在听，但她显然比以往来得活跃得多了，于是，在树荫底下的我，笑得很满足
　　不知道坐了多久，聊了多久，四处依旧没有变化，路灯依然在亮，虫鸣依然在响，而我却感觉到了，旁边的寒困了，拿着MP的手搭在腹部上，而头却往我这边歪来了
　　我用肩膀把她的头接住，她轻抿着的唇唇角微微上翘，而眉眼处亦是一片安静，像孩子般，我心生怜惜，为她拉了拉外套，再揉揉她的发，低声笑道：“像孩子一样”我轻喃
　　是的，像孩子一样让我产生了好好呵护的念头
　　我的头靠在她的头上，轻笑着埋怨“真是的，我并不熟悉这里的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