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Stray.14 情谊和告发与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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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ay.14 情谊和告发与怀疑
三个人，两个蜘蛛，正难得悠闲的坐在市中心繁华地段享受阳光浴。
坐在带有遮阳伞的横椅上，诺顿用一本书遮住了脸，懒懒散散的像是一个颓废无极限的真·大叔。他的脑袋后仰，绿色的发丝垂下几缕，落在遮住脸的书本后面。而没了发丝遮掩，一直垂在诺顿耳朵上的蓝色耳坠露了出来，阳光下反射着明晃晃，带着些蓝色的光。两只手搭在椅背上，腿张开成一个不文雅的角度，他的胸腔有规律的上下欺负，有些绵长，看上去应该是睡着了。
在诺顿左手边距离大概半米坐着的是十二只脚蜘蛛的其中一只脚，派克诺妲，简称派克，正仔细的观察自己涂好指甲油的每一根指甲。她脸上也看不出戒备或紧张的神情，外人看来还真像爱美的大姑娘一个，除了那暴露的衣着以外也没什么引人瞩目的了。大概，不会有人从她身上联想到那个穷凶极恶臭名昭著的Ａ级犯罪团伙，幻影旅团吧。
以及旅团的头头，库洛洛，在这样的街头还是挺低调的。他坐在距诺顿和派克大概五六米远的另一张长椅上，放下了刘海，额头的倒十字被绷带遮掩，当然也没有那件张扬的貂皮（待确认）大衣。只穿了件相比起来低调许多的白色衬衫，托着一本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完的板砖书，认真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不管什么时候，身边总会跟着一两个团员，这话还真不假。虽然不知道那么强大的旅团头目还要人跟随保护做什么，不过大ＢＯＳＳ都这范儿吧，诺顿在最开始的时候这样自我安慰。
唉唉，看样子，我这种只会耍小聪明，挣点小钱的人永远是反派龙套的命啊。而且还不思进取，看着外面的强者一摞一摞的…就算这样也懒得变强。主角什么的勇者什么的公主什么的……我大概只能当一辈子用来给勇者练级用的恶龙——身边的小跟班了。
顶着这么好的阳光，要忧郁也是忧郁不起来的，更何况是笑着的面瘫·诺顿。他自我调侃一下，没有幽默感的率先笑了出来。回复正常坐姿，拿掉扑在脸上的书，恢复阳光的视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带着鄙视带着疑惑带着看疯子的表情的派克。
“……”被嫌弃了……
诺顿嘴角微抽，还是甩出了自己的惯用口头禅：“派克，求埋胸……”
已经习惯到连巴掌都懒得甩了，派克淡定无视他，继续摆弄自己的指甲。
……还有比这更伤自尊的吗？！我作为一个怪蜀黍一个痴汉一个电车狼竟然被嫌弃了啊嗷嗷嗷！
很显然某人是到了黄河也不死心的类型，而且恢复力绝对Ｓ＋＋，一秒后立刻从阴云密布变成了阳光普照，开口就准备继续骚扰，就在派克斜了他一眼手都准备拍过去的时候，摩肩接踵的繁华的街道上爆出了一声突兀的叫骂：“恶魔之子！你真是好心情！”
在这句话爆出的瞬间，诺顿的气场就变了。
不，他没有杀意，更多的是冷漠，这才是他的本性，让人恐惧的理由。
派克诺顿和库洛洛同时瞟了一眼诺顿，当然也感应到了那个男人，却摆明了准备看戏的姿势。
“你这罪人！害死了养你的男人，杀光了整个村子里的人，不仅如此，还杀掉了养你的整个家庭！那个男人的父亲母亲，都被你杀了！连那个男人的青梅竹马，在那时候被幻影旅团所杀你也不管不顾！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恶魔！”
拥挤的道路上变得更为慌乱，或围观，或逃跑，或路过，尖叫迭起，而那个发出呼声的男人也显出了真身，站在诺顿面前。
诺顿保持着一身的慵懒，笑道：“不，你说什么呢先生，我不是‘罪人’，正如你说，我是‘恶魔之子’——恶魔之子是不会有‘罪孽’这种玩笑般的词语出现在身上的。”
库洛洛听后微微一笑，埋头继续看他的板砖书，却不知道他现在是真看还是假看。
“你！”男人瞪大了眼，想说什么却被诺顿先一步打断了：“呐，先生，虽然我不认识你不过我多少猜到了你的来意……事先说明，这周围的一圈人，死因都在你身上哦。”
诺顿的金眸没什么感情，他甚至在脸上明明白白的写上了：我讨厌秘密泄露。
男人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这围绕着诺顿的一圈人纷纷倒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涌出了新鲜的血液，沾湿了衣服，随着微风轻摇。
“你、你果然是恶魔之子！”男人慌了神，指着诺顿的鼻子，脸上还有一丝不可思议：“你对所有的人都心怀怨恨，你想报复全世界！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你就这样杀了他们……！”
男人的话没说完，诺顿脸上的笑容就慢慢淡了下去。他眼珠滴溜一转，勾起嘴角举手道：“老师老师，这里来了个中二病患者，还总是幻想着别人也有中二病！快把他拖出去罚站呀～”
理所当然，没人为这个冷笑话笑出来。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诺顿委屈的看向在场最像老师的那个人，库洛洛，可是他鸟都没鸟诺顿一下，事不关己的看着自己的书；又看象疑似老师情人的派克，她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环视了一圈，专心致志的低下头研究起自己的指甲了。
很委屈很委屈的诺顿嘴角垮了垮，看向面前的男人，那样的表情却得不到他任何的恻隐之心，只会让男人觉得可笑。
没错，非常可笑，并且还能让人非常愤怒。
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诺顿打量了一下他厌恶的表情，缓缓站起身，重新勾起笑容走向男人，眨了眨眼：“我才不需要报复世界呢，那么麻烦的事……报复什么的，我已经做完了。”
诺顿笑得很甜。
“那个村子你回去看过没有？”
男人只觉得后颈一凉，一股恶寒从心底升起：“不会吧……”
听着这段对话，库洛洛似乎有了些兴趣，抬起头打量着诺顿，想从他的笑容中捕捉出什么信息，半晌后才把目光移到男人身上。
一阵沉默。
带着些湿气的风吹过，捎来恰到好处的凉爽。在这里的四个人以一种怪异的气氛沉默着，任由风挑起他们的发丝，然后落下。
这是从未有过的疲惫感觉。大概是心底的某根弦被触动，诺顿第一次不想杀掉这个放肆的叫嚣着“恶魔之子”的男人。那些至亲至爱的人们的死他无法推脱，那些与他无关的人们的死他也不想否认。一切因他而起，若是没有他，那村庄里的人们也许还过着安安逸逸的生活，诺顿继续和他的青梅竹马青曜，还有他的老父亲老母亲一起欢笑。
诺顿连否认他出生时就伴有的念能力的必要都没有，他觉得，应该否认的话，应是把他整个出生都否认掉才好。
恶魔之子是没有感情的，没有感情，没有感情……
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诺顿一屁股坐回原来的地方，对男人摇了摇手：“亲，我不想杀你啊亲，要不你直接回去吧，免费不包邮哦亲。”
男人面色铁青，有些无法理解诺顿是如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笑得这样灿烂。他有些固执的咬牙道：“我要杀了你，恶魔之子，我要报仇。”
“可是你冷汗都留下来了啊亲。”诺顿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脸垮了大半：“所以说这家伙才是真正的中二病患者啊喂，还是无药可救的那种……卧槽的真不知道这么扭曲的人生观世界观是怎么样培养出来的，简直就是人类的悲哀嘛……”诺顿扭头看向库洛洛，恰好对上他看过来的黑眸，诺顿又一瞬间的慌乱，但马上就掩盖了过去，问道：“是吧，团长？”
团长不是你能喊的。派克递给诺顿一个这样的眼神，对上诺顿色狼兮兮的表情又飞速的移开了视线，手摸到了身后的枪上作威胁。
“你、你……”男人语噎，面对这三个风雨不动安如山的人感到了莫名的压力，脚跟也跟着抖了起来。他后退一步，突然被什么绊到，回头一看，血淋淋的尸体提醒着他发生过的事情。
他“啊”的一声叫得短促，却有一种夹杂着怒意的勇气冒了出来，让他直直的瞪着诺顿。
诺顿还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靠在长椅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眯着眼，脸上沾染了几分阳光：“呐，告诉你，我啊，准备弃暗投明，最近改行为和平主义者了，所以不要老对我喊打喊杀的。”
“哦？和平主义者？我怎么没看出来？”库洛洛突然插进话，唇边带着点笑容，黑色的眸子扫了一眼地上成堆的尸体，又扫了眼诺顿，明摆着的拆他台。
“团长，我觉得这地上的尸体也许只是沾上了番茄酱的娃娃。”派克也接了嘴，看了眼诺顿，标准的讽刺。
“呵，”库洛洛轻笑：“的确呢，是我看走眼了。真抱歉啊，诺顿。”
我、我和他的私人恩怨你们插什么嘴！诺顿忿忿的在心里想，表面上还是笑着的，只是笑容有些抽搐：“嘛，我只是披着狼皮的羊……”
凶残！男人瞪着诺顿，也许是错觉，诺顿总觉得他在脸上写了大大的这两个字，红果果的控诉。
这个世界，真是太悲哀了QAQ……诺顿在心里失意体前屈，有些悲愤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所以说你想怎么样？杀了我以解恨？可是你有这个实力嘛。”
库洛洛挑眉，思考着自己是否应该煽风点火，计算一下诺顿的实力如何。
面对如此质问，男人的确在犹豫。她颤颤巍巍的转身，似乎是想逃，就在诺顿松了口气的时候，男人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投向诺顿。
并非来不及反应，而是不想躲，诺顿的脖子上多了一条划痕。那本来是冲着喉咙去的，可就算诺顿不想躲，本能却还是让他侧了侧脖子，只是划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啧啧，果然是求生的本能啊……看来我还真是无法轻易的死掉呢。诺顿在心里暗暗可惜，见那男人踉跄的想要逃走，却被先出手的派克一枪把脑袋轰了个对穿。
“怎么能这么粗鲁呢，作为一个女人。”诺顿在一旁摊手叹息，被派克瞪了一眼：“关你屁事。”
“可是那是我的猎物，派克你也对他出手了呀。”诺顿十分无辜的回敬道。
“我看他不爽。”派克杀气腾腾的瞪了一眼诺顿，站起身走远了，似乎是想彻底无视诺顿。
摇了摇头，满脸无奈，诺顿用更无辜的眼神看向库洛洛，却见他一脸看戏看的意犹未尽的表情：“派克生气了哟，诺顿。”
“然后？”诺顿更加无辜的看着库洛洛。
“你不去追一追吗？”库洛洛回以微笑。
十成十，又在打什么主意。诺顿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不得不听从库洛洛的“建议”，慢慢悠悠的向派克消失的方向走去。
“诺顿。”本来以为自己被打发走了，却听见身后的库洛洛突然喊住了诺顿。总觉得自己是被戏弄了的诺顿有些不爽的看回去，碍于虎威不太敢发作。
感受到了诺顿饱含不爽的视线，库洛洛只是一笑而过，然后慢悠悠的说道：“呐，诺顿……你不会觉得，自己是充满肮脏的罪恶的存在吗？”
听到这话，诺顿先是一愣，那满脸的不爽也因为这句话消失不见。
……有一点害怕，怕被看穿；有一点悸动，如同找到了知音；有一点悲哀，因为他说中了自己心中最底处藏着的那句话。
诺顿看了库洛洛几秒，这才挤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如果忽略他满脸的笑容的话。他皱了皱鼻子说道：“怎么，库洛洛大人，你讨厌我了？”
“呵。”库洛洛仰头轻笑，看着诺顿的眼神带上一点嘲讽：“怎么会呢……诺顿。你知道的，说出这句话的我…能干净到那里去？”
从出生时就是肮脏的存在。流星街。被抛弃、被厌恶。
不同的是……流星街的孩子们并非孤单一人，而诺顿，出生时便只有形影相吊。
不同的是……直到现在，库洛洛生命中都没有遇到所谓的“救赎”。
撒……谁知道有没有呢。诺顿的笑容很浅，琥珀色的眸子似乎干净了许多，看着库洛洛，就像不曾沾染上一丝杂质。库洛洛一愣，但笑容很快就掩过了他轻微的愣神，用手中的书托着下巴，他说：“诺顿，你相信那些宗教么？”
你在说什么啊？诺顿刚准备装傻，却见库洛洛手中的信用卡晃着金灿灿的光，他立刻就变成了星星眼，恨不得扑上去，摇着尾巴摇头晃脑却故作镇定的回答道：“老实说，我的本我不信，自我不想信，超我完全信。”
库洛洛挑眉：“准确情报没有售后服务么？小心客人投诉哦。”
“嘿嘿。”诺顿挠着头傻笑两声，眸子很亮很亮，隐约闪着戒尼的光芒：“那我就仔细解释一下好啦……我个人并不想相信，但是潜意识里还是相信的——就比方说，一个人从小到大都是在那些神魔鬼怪的洗脑中长大，后来又接受了唯物主义辩证唯物观的熏陶，理智知道那些迷信是不科学的，可是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那样想……”
在诺顿眼中已经完全成了绝对的大爷的库洛洛，轻轻一甩手把手中的卡仍向诺顿，诺顿就像一只傻缺至极的阿狗一样，就差一个跳跃用嘴叼着了。
“对了，诺顿。”一直窝在长椅上的库洛洛终于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褶皱，淡淡的看着面前星星眼的诺顿：“我一直想知道，你——”
“其实有几次都想杀了我吧，怎么没动手呢？”
没有等诺顿回答，库洛洛已经自己分析了出来：“首先，利益至上，杀掉幻影旅团的首领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更是失去了部分金钱来源。”
“其次，你猜不出我在计算什么，也无法预测杀掉我之后有我会留给你哪些对你不利的事情……”
说出这话的库洛洛表情从容，还有绝对的自信：“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你的实力没有让你贸然行动的资本。”
黑色的眸子盛满了平淡，却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它的主人，库洛洛，看着诺顿，让诺顿被迫直视库洛洛的眼睛。
把自己的小心思藏在心底，诺顿如同听见什么柴米油盐的小事一般，表面没有半分惊讶或恐惧，还是不停地点头，狗腿的笑着：“大人所言甚是，甚是。”
诺顿听见了一声不屑的轻哼，看库洛洛的表情，大概是幻听……吧。
“只是，从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开始好奇了，接近我们，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报仇？”库洛洛不咸不淡的笑着，看着诺顿，享受着把人的心理逼入绝境的快感：“那个名为‘青曜’的女人告诉了我所谓的‘未来’……理所当然的，为了不让消息泄露给其他人，我把她杀掉了。你是认识她的吧，诺顿。我记得那日的婚礼上，你是新郎来着……”
有什么从诺顿眼底浮上来，他眼中的平静被打破少许，这人却依旧笑着：“青曜啊……我的确是认识她来着……话说你信不信，我作为情报贩子的初衷就是为了寻她来着？”
“不信。”库洛洛倒是回答得斩钉截铁，看着诺顿的眼睛，诺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讪讪笑道：“别这样嘛这么说真的挺伤我心诶……”
无视了诺顿的完全可以忽略的废话，库洛洛向他逼近一步：“所以说，诺顿，我真想知道在你心里能有什么人被你重视……那个女人，对于你来说也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所以完全没必要在意她的死活……”
说到这里，库洛洛沉默了，只是看着诺顿的眼睛。
移开视线就输了……诺顿嘴角真心抬不起来，面部表情有些僵硬：“有啊，当然有，利益啊。”
利益不是人。库洛洛的脸上这样写着。
“怎么不是人，”诺顿摊手，满脸无赖的解释：“利益就是我最爱的情人啊～”
“还有呢？”库洛洛带着几分调侃，几分无奈。
“诺顿。”诺顿眨了眨眼，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却见库洛洛脸上的“果然如此”，在心里松了口气。
…库洛洛，你果然是不会相信我的呢。
……不过…我是真的不在意吗……不管是青曜也好，诺顿的父母也好，最初养我的奶奶也好……
都不在意？
我真的是没有感情的恶魔之子啊……在心里叹了口气，对自己的失望也增加了三分，却不得不将所有情绪掩藏在心底，脸上不得不维持着万年不变的笑容。
这样的心理活动，不知道库洛洛看穿没有。他只是淡笑一声，收了自己厚厚的书，向诺顿伸出邀请之手：“陪我一起逛街吧。”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更没兴趣和一个男人逛街。”诺顿不满的翻了个白眼：“还有说好的去找派克呢？”
“不用管她了，派克很强的。”库洛洛微微一笑：“也许路上有些地方需要诺顿你的帮助……？”
又是一张信用卡，反正库洛洛也不缺那个钱，就当捐慈善了。
“嘿嘿嘿嘿我去我去！”诺顿立刻摇起尾巴，有一种他看见了大胸美女快滴鼻血的既视感：“老大你最好啦！”
“诺顿你还真好养。”库洛洛勾勾嘴角，漫不经心。
“恩恩！只要有钱就好啦！”诺顿重重点头，看向库洛洛时眼中灼热的光越甚。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Stray.14 情谊和告发与怀疑
